69.假设他能够成功,
后帝是否也要杀害他?(26)
70.(鲧)长久地被困锁在羽山,
为何能历三年竟不死?(27)
71.他死后既已化身为黄熊,
那神巫又怎能使他复活?(66)
72.他(鲧)曾为先民引播黍粟,
铲除蒲苇灌溉经营——
为什么这一切功劳统通被抛弃,
而鲧如今只流传下恶名?(67)
[注]屈原为鮌辩护,他是同情于鮌的。据《海内东经》:“鮌子曰炎融。”鮌乃是楚祖祝融之所出,也是楚之高祖。舜之代尧,是政变。《史通》引《汲冢琐语》:“舜放尧于抨阳。”(地在山西)
《韩非子》言:“尧欲传天下于舜。鲧谏,不听。(舜)举兵杀鲧于羽之郊。”屈原《离骚》认为鲧系耿直而死,是受冤的。
尧,炎帝。舜,祝融,黄帝。鲧,共工,水工。尧将任舜,鲧不服。与舜大战于坂泉,败,死而为蚩尤,即无头战神。
禹承父业,代舜,立夏朝。
73.禹伯继承鲧的事业,
何必要作根本的改变?
这是多么离奇的变化?!(28)
74.继承于前人的事业,
成就父辈开创之功,
难道继承了遗业,
其方略却完全不同?(29)
75.大禹致力水工,
恩德降临于夏邦,
在哪里遭遇涂山之女,
而与她交配在扶桑台上?(56)
[注]在《离骚》中,屈原认为自己的族系来自高阳颛顼。张华《博物志》卷六记:“昔彼高阳,是生伯鮌,布土,取帝之息壤,以填洪水。”以高阳为鮌父。但《天问》中却未言及颛顼。《海内经》:“有季禺(禹)之国,颛顼之子。”谓禹为颛顼(高阳)之子,颛顼即鮌也。马王堆帛书《五星占》记:“北方水,其帝端玉,其神玄冥。”按:端玉即颛顼之异写,端玉即大禹之音转,玄冥亦即玄命/文命(大禹名号)之语转。由此可知,秦汉时代五帝系统中的北方水神颛顼,其实来源于夏代治水的大禹传说之演变。
76.既已有美妻相配,
就应终身相许——
为何为了换个口味,
而竟只图一餐之饱?(57)
77.夏启要夺取伯益的王位,
就居然发难造反,
为什么没有遭到报应?
反而竟然达到了目的?(58)
78.全军收弓弃箭,
竟无人敢反抗那家伙!
为何本应由伯益继承的王位,
而竟由禹氏世代相传?(59)
79.于是启大颁赏,
又歌又唱——
奸子淫母的这个家伙,
竟能封国建邦?(60)
[注]夏代是中国王朝开国建邦之始。
80.于是上帝降生了夷羿,
让他造孽而惩罚夏人,
为何他射死了大河之神(启),
又强占洛妃为妻?(61)
[注]启死后成为河伯(天河之神)。中国古宗教中的自然神常常是人王的变形。洛妃即嫦娥,原为启之妻,又为羿之妻,后又被寒浞夺去。
81.兆象指示利于决斗,
于是羿射死了那头“封豨”,
但为什么献祭那肥美的蒸肉,
上帝却拒而不受?(62)
[注]封豨,即大河马,似巨猪,生活于水中。古黄河有此物,今天绝,见于非洲。
82.居然寒浞也娶了那狐狸精,
却没想到那女人别有图谋?(63)
为什么羿之勇力能射透犀甲,
却被做成肉酱让人吞咽?!(64)
[注]羿死后,嫦娥被寒浞夺去,后盗不死药逃而奔月,成为月中女神。
83.自东向西而发动远征,
羿如何攀越那一座座危岩?(65)
84.他怎样寻得那不死的仙药,
但为何却不能好好地收藏?(69)
[注]羿西行向西王母寻求不死药的传说。
85.当只有浇在家,
为何他要淫乱而调戏兄嫂?(76)
[注]王逸《楚辞注》:“羿娶玄狐女眩惑,爰之,遂与浞谋杀羿。”浞取羿妻,而生浇。浇无义而淫其嫂。少康夜袭而杀浇。
86.斟寻被颠覆而亡国,
为什么是咎由自取?(81)
87.为何少康驱犬出猎,
怎样让仇敌之首坠落?(77)
[注]“以上80—87问,历代注家均未得其详。余读《绎史》卷十三引《帝王世纪》佚文记此事甚详。略引如下:“帝羿有穷氏,未闻其始何先。世掌射正,为帝司射,历虞至夏。羿学射于吉甫,其臂长,故以善射闻。及夏之衰,自锄迁穷石,因夏民以代夏政。帝相徙于商丘,依同姓诸侯斟寻。
“羿恃其善射,不修民事,淫于田兽,而信寒浞。寒浞,伯明氏之谗子,而羿以为相。寒浞杀羿于桃棓,而烹之,饲其子。其子不忍食,死于穷门。浞遂代羿为夏帝。寒浞袭有穷之号,因羿之室(妻),生及殪。多力,能陆地行舟,使帅师灭斟灌、斟寻,杀夏帝相。封于过,封殪于戈。
“相妃有仍氏女,归有仍,生少康。昔夏之旧臣曰靡,事羿。羿死,逃于有离(黎),收斟寻二国余师,杀寒浞,立少康,灭于过,灭殪于戈,有穷遂亡。”
88.为何浇也丢了脑袋,
而亲爱的女人也一同被毁灭?(79)
[注]《竹书纪年》二十六年,寒浞使其子帅师灭斟灌。二十七年,浇伐斟灌,大战于滩,覆其舟,灭之。甲辰年,伯靡自鬲(离)率斟寻、斟灌之师以伐浞,少康使女艾伐过杀浇。
89.夏桀远征于蒙山,
结果得到了什么?(82)
90.商汤被囚禁于神泉,
他难道犯下了什么罪过?(105)
91.但妹喜有什么罪呢?
商汤为何将她杀害?(83)
92.那大天鹅美白如玉,
难怪夏后享乐宠爱,
为何她竟对夏桀设下阴谋,
终于使他毁灭?(92)
[注]屈原诗中对美女似乎没有好感,多指之为祸水。
三、问商
93.既将简狄置之于高台,
喾为何还要为她择偶?
玄鸟送来了什么礼物?
那女人如何就有了喜?(94)
94.王子亥身具吉祥的美德,
应当比父亲更加强大,
为何他竟折败于有易,
还为他们放牧牛羊?(95)
95.他不过是有易族的牧奴,
凭什么勾引人家的姑娘?(98)
96.趁他辗转床笫而出手袭击,
他把命魂丢到了哪里?(99)
[注]殷商族源于东胡。王亥与有易族女故事,似与东胡婚俗有关。《文献通考》卷三四一记东胡(乌桓)风俗:“其嫁娶先私通,掠将女,或半岁或百日,然后遣送马牛羊以为聘币。婿随妻至家,为妻家仆役一二年。”
Steller记西伯利亚堪察加入婚俗云:“男役于女家,一至四年。女悦,婚始定,否则驱之,另谋役于他家。”王亥为得到有易族女而为其放牧牛羊,后竟被杀。屈原不解其俗,故有此问也。
又,《三国志》记朝鲜古婚俗:“女家作小屋于大屋后,名婿屋。婿暮至女家户外,自名跪拜,乞就女宿。至生子已长大,乃将妇归家。”此即赘婿之俗,至战国仍流行于北燕、东齐,为秦始皇所废。值得注意的是,今纳西族之婚俗似即此上古婚俗之活化石也。
97.恒继承了父兄事业,
他从哪里又找到那些牛羊?
为何又回来居止盘桓,
难道他竟毫无惧惮?(100)
98.上甲微追循父兄(玄冥)的足迹,
有易从此不得安宁,
为何凤鸟要栖身在荆棘丛中,
难道父子之间无义无情?(101)
[注]上句赞殷商上甲微孝顺而继承父兄王亥、王恒事业。下句借用古诗“繁鸟萃棘”典故影射嘲讽楚襄王背弃父亲楚怀王。
99.商汤谋划袭击敌军,
他曾如何地耐心等待?(80)
100.于是商汤出巡观视四方,
在奴隶中遭遇了伊尹;
为何能将帝桀放于鸣条而惩罚,
而黎民百姓不仅服气而且欢乐?(93)
101.当年在河滨那棵桑树洞中,
那小子被偶然地捡拾回来,
他曾遭受何等的蔑视,
被作为有莘贵妇的家奴陪嫁?(104)
102.成汤向东方巡视,
为何会到达有莘之国?
如何竟请来那个小臣?
从而得到一个吉祥的辅弼?(103)
[注]伊尹是辅佐商汤开辟商王朝、建立了一个伟大帝国的战略家、政治家。
103.本来征讨夏帝并没有必胜之心,
是谁鼓励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