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花了一天一夜,庆王便拿到了口供:经过一干人犯相互印证,相当经得起推敲。
新拿到了关键的证据和证人,圣上火速处置了“自家亲戚”,之后太子妃娘家父兄老老实实地上了自辩折子,太子妃之父交了大笔罚银,得以留用,太子妃之兄因有太子回护,也从詹事府少詹事左迁至刑部主事——圣上把太子妃之兄调离了太子身边,而且刑部油水不多,职权亦有限,本意便是让这人好生反省一回。
这还不算完,圣上又特地召来了太子,按照贵妃所言,打算好生谈个心。
太子礼毕,圣上就让儿子坐到了自己的手边,语气十分柔和,“这几天睡得不好?”太子眼圈儿都有点青,睡得好才怪了。
太子老实道:“是……有些担心。”顿了顿,大约是精神不足,面对父皇直接软弱了一回,“下面人把好经都念歪了。儿子实在是……愧对父皇教导,对他们疏于管教。”
儿子这副样子,圣上登时就心软了。态度很对头,下面就该说怎么管教了。圣上也给儿子支招了,“你凡事儿只靠那一家子给你办,长此以往如何不跋扈起来?再过些日子,没准儿还得生起‘没了我,太子都找不着得用的人’心思。”
太子微垂着头,“是。”
圣上拍拍儿子的肩膀,“明年大比,父皇这便给你物色些才俊,你自己也要多留些心。”
太子闻言一愣,旋即暗喜过望,“父皇?”这是默许他结交士子啊!
圣上又道:“你家大姑娘也该说亲事了,你有什么主意让太子妃去和贵妃说。”
这种慈父似的安抚和教导,让太子舒心不少。从乾清宫出来,太子神色平和地回东宫处理公务去了。
但圣上对太子妃娘家就不会这么客气了,他派了心腹大太监到太子妃娘家好生训斥了一回:敢给太子抹黑?若有下次,定不轻饶!
太子妃娘家果然沉静了许多。
至于太子妃哥哥在为左迁而懊恼之余,更有几分庆幸:这事儿算过去了?南边那个大窟窿也不用补了?
至于太子妃那里,贵妃也派了心腹妈妈过去教导:还是那句话,谨守本分。
太子妃已经好些天都没见到太子,再让贵妃又训了一回,她可不就辗转了一晚上,第二天便心中忐忑地拜见贵妃去了。
贵妃对这位多少有点拎不清的太子妃就没那么委婉了,“娘家人该劝的劝,该拦的拦,一味回护反倒是害了他们。看看那一位的娘家,就是前车之鉴。”
贵妃说的就是入了冷宫的宜嫔以及宜嫔的娘家。
宜嫔父亲因为收了南边那位的贿赂,不时通风报信,这回黯然致仕不说,儿孙们更是悉数降职或是干脆搁置,唯有一个在外做刺史的庶子,因为向来跟父兄不对路,且官声极好才未曾受到牵连。
只是官场又从来不缺“墙倒众人推”之事,太子妃也听说当年荣光无限的宜嫔娘家,如今不止是狼狈,更是落魄不已:莫说田产铺面,便是京中老宅都难以保全,全家正收拾行李,打算回原籍“避祸”呢。
贵妃此时正笑盈盈地瞧着她,太子妃把心一横,起身恭敬道,“儿臣知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