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翻云覆雨了吗?”帝炫天愿意问道。
“翻了,就是下雨了。”御凰雪的小脸在他的怀里蹭,把眼泪都擦到他的衣裳上,和他抬杠。
他在她背上轻拍了半天,小声说:“我是又蛊毒发作了吧?这回是不是睡了好几天?”
“没有,上午睡的,现在才亥时三刻。”御凰雪摇了摇头,把脸贴到了他的脸颊上,小声说:“皇叔,我们走吧,我不想留在宫里了,我们去天涯海角,再也不要回来了。”
帝炫天一手托住她的小脸,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点头说:“好,我们走,我带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御凰雪心里一酸,这家伙,是不是以为他要死了,所以要满足她的愿望?
“呸,我还要当皇后呢!”她盘腿坐起来,手指在他的心口上戳,“你这么穷,离开了皇宫,就成穷人了,我想吃山珍海味的,你养得起吗?”
“傻瓜,我说真的,我们真的走,我让位给帝琰。这一切,我都不想理了,我要带着你,每一天都陪着你。”他也坐起来,严肃地说道。
御凰雪楞楞地看着他,过了好半天,抬起五指,在他的眼前晃了晃,小声说:“你说真的吗?”
“听说南州的清蒸乳鸽特别有名,我带你去吃。”他笑笑,拍着她的头顶说道:“这样一路往北,正好能在大雪纷纷的时候到达大北郡,我说了要带你看雪的。”
“皇叔,就算找到解药,你也不许反悔!”御凰雪扑过去,用力地抱住了他。
“我不反悔。”帝炫天抱紧她软软的小身子,小声说:“我刚刚睁开眼睛,我就想一件事,我这一辈子争的是什么。”
“是什么?”御凰雪吸了吸鼻子,小声问。
“你。”帝炫天轻轻地说道。
“你撒谎。”御凰雪在他怀里拱了拱。
“真的。”
帝炫天低头,嘴唇在她的唇上轻轻碰了碰。
“回大北郡的时候争,是为了争一口气,能有底气向你求亲。后来争,是想打败你的父亲,让他不敢不把你嫁我。再后来争,是因为以为你不在了,全天下人在我眼里就成了草,剪光了才能透口气。争来争去,无非是因为心里因为你而痛的那个洞,填不上。现在你给我填上了,我再怎么争,也是要和你在一起的。如此,我为何不早早地带着你去逍遥自在呢?男人的心,可以在江山,也可以在女人,我为什么非要当一个心在江山的男人呢?我的江山,从来只有你一个人啊。”
御凰雪呜呜地哭了起来,他为她穿金凤袍,她高兴。他带她去天涯海角,她更高兴!
他在这里,她陪他征服天下。
他离开这里,她陪她走遍天下。
他与她,都是看尽了繁花的人,还有什么富贵是舍不下的?
“皇上。”
听到他醒了,申晋忍不住走到窗口叫了他一声。
“童舸回来了吗?”
帝炫天坐起来,转头看向窗口。一弯月悬在窗外的树梢上,老鹰一动不动地蹲在枝头。
“是。”
申晋扭过头看看,招了招手。
一道高瘦的身影匆匆过来,朝着窗子里抱拳行礼。
御凰雪已经很久没见过童舸了,她忍不住坐起来,往那边张望。
“你们进来吧。”
帝炫天看了看她,下了榻,趿着鞋出去。
御凰雪包着被子坐着,听他们说话。
童舸比以前瘦了些,磕了头才站起来,垂着双手站在一边,满脸恭敬地回话。
“青衫军中的叛徒已经清理完毕了。于默的人确实都不知情,他是上半年被薄慕倾抓住了把柄的,中间薄慕倾只找他问过你的一些事,最后在校场时才让他把皇后带过去。”他小声说道。
那次若不是青衫军以死殉忠,帝炫天的底牌就会被全掀开了。
“什么把柄?”帝炫天眉头微拧,沉声问。
童舸犹豫了一下,轻声说:“于默偷看了宝公主沐浴。”
“他怎么干这种事?”御凰雪忍不住走了出去。
“是陷阱。”童舸看了看她,欲言又止。
“薄慕倾成天阴沉沉的,谁也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申晋忿忿不平地说道。
“他从皇陵逃走后,并未找到尸骨,和宝公主他们几人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童舸看了看御凰雪,继续说道:“我一直追踪他的下落,到了芷河尽头。”
“有发现?”御凰雪惦着诛风和暗霜,赶紧追问。
童舸犹豫了一下,递上了一件东西。
这是条腰带,御凰雪上回给诛风亲手做的。当时诛风开心得一晚没睡,在他们三个面前得瑟了很久,直到御凰雪又给他们仨一人做了一条为止。
腰带里面有暗袋,诛风喜欢在里面装上几张银票。这条腰带里也有,银票都被血给浸透了。
“他们有可能在薄慕倾手中?”御凰雪点了点头,小声说:“应该不会受太多苦头吧?”
“属下在那里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童舸摇摇头,看着帝炫天忧心忡忡地说道:“皇上,现在帝玥在何处?解药怎么办?”
御凰雪一拍额头,扒开三人就往外走。
她得去找归寒邪,那小子现在不知道躲去哪里了。
“去哪里?”帝炫天大步追过来,拉住了她。
“我见归寒邪,帝玥在他手里。”御凰雪让藏心拿来信号,仰头看着信号烟在空中散开。
过了一会儿,一只灰鸽子扑嗖扑嗖地落下来了。
御凰雪拆下鸽子腿上的纸条,匆匆扫了一眼,小声说:“他在东城门等我,皇叔,你先忙你的。”
“不行,我和你去。”帝炫天拉住她的手碗,坚绝不让她独自前往。
“归寒邪虽然很邪,但是他对我并不坏。我一个人去就好了。”御贩雪摇摇头,小声说道。
帝炫天拧了拧眉,直接抓起了披风,披上就走。
御凰雪见他坚持,只能跟在他的身后。
月亮把东城门上的城砖照得白晃晃的,归寒邪偎着墙根站着,嘴里咬着一片树叶,眼睛眯着,静静地看着一前一后走来的小夫妻。
“不守信用。”他扑地一声吐掉了叶片,掉头就走,“说了只见你一人,带他来干什么?”
“归寒邪别闹了,给我解药。”御凰雪飞奔过去,拉住了他的袖角。
“让他走开,我不想看到他。”归寒邪睥了一眼帝炫天,恶声恶气地说道:“我可不是为了他忙的。”
“皇叔你先退两步。”御凰雪忍声吞气地说道。
帝炫天脸色微变,退了两步。
“给我。”御凰雪朝归寒邪伸手,没好气地说道。
“叫声亲哥哥才行。”归寒邪嘴角挑了挑,邪邪地盯着她。
御凰雪要气炸了,挥手就往他脸上打,“你闹够没有?”
归寒邪架住了她的手,急急地说:“我可是为你卖命的,叫一声亲哥哥怎么了?不然就叫情哥哥!”
“归寒邪!”帝炫天忍无可忍,大步过来,一掌挥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