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对周侗的认知一直停留在卢俊义与林冲的师傅这一层面上,可如今周侗能够作为各大势力代表,或者说在天下各大势力纷纷推测武大是隐族入世之人后,他周侗敢第一个光明正大的进入武府,这就很说明问题。
周侗的身份,绝对不简单。
如若不然,他绝对不敢如此大摇大摆的接触武大。
“老夫来自君山会。”周侗如是道。
武大微惘。
君山会一开始只是一个比较松散的组织,大多数都是由像周侗这般,心怀天下,却在朝廷上郁郁不得志的志同道合的人士组成,他们偶尔凑在一起品茶,畅谈古今,日子过的潇洒自在。
一般情况下,能跟周侗这样的人平起平坐的,无论是在朝廷还是在江湖上都算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慢慢的,他们各自圈子里的人,都听说了君山会,于是君山会便如同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而随着君山会成员的增多,各地有名望的人士也纷纷涌入,君山会的势力迅速壮大。
虽然很多人并不知晓彼此的真实身份,但他们之间有什么隐秘的消息偶尔会互相通气,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麻烦也会帮忙。
严格来说,君山会这个组织并不合法,但它本身的的确确没做过违法的事情,何况又有许多朝廷大员加入其中,朝廷便只好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武大的崛起看似风调雨顺,其实早就引起了有心人的关注,只不过一开始武大只是小打小闹,真正的大人物还看不上,后来武大傍上了童家的大腿,也就更没人去自讨没趣。
当然,最重要的是,说到底,武大这点家底,也就在阳谷县能拔得头筹,在那些真正的大家族眼里还不值一提。
而当武大那首《烟花易冷》面世,君山会翻遍了古籍都没能找到这种曲风与词锋,便断言武大必然是隐族入世之人,或者说,武大与隐族有过接触。他们从来没相信过这首词是武大自己作的,因为武大还太年轻,不可能做出这种阅尽人间百态的诗词。
剩下的就理所当然了,周侗作为君山会摆在明面上的客卿之一,恰好他的两个徒弟又都跟武大有过牵扯,周侗便被推举出来,前来武府打探虚实,没成想在无意之中撞破了方腊的谋算,这才引发了李师师劫持金莲一事。
周侗娓娓道来,武大总算明白了君山会的大概意思。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武大反而皱起了眉头。
周侗说的风轻云淡,可君山会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这群人凑在一起,绝对是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虽然不敢说可以左右天下局势,但一般的阿猫阿狗估计分分钟就会被吞的渣都不剩。
事到如今,很多事情已经不是武大可以掌控的。
武大有理由相信,这些人一定已经把“武大郎”的前二十年调查清楚,何况武大与武松是亲兄弟,他们也一定调查过武松。
毫无疑问,武松不可能是隐族中人,那么剩下就只有一个解释,武大与隐族中人有过接触。
武大现在无比的后悔当初在怡翠楼放浪形骸,他现在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若不然,接下来麻烦不断。
“我不是隐族中人。”
沉默许久之后,武大正色道:“但我在来阳谷的路上,的确受到了高人指点。他是位慈祥的老者,瘦骨嶙峋但颇具仙风道骨,见我可怜,便传我制盐之法,盼我日后衣食无忧……”
周侗眯着眼,呵呵笑着接话道:“然后你是不是想说,你不知道那位高人姓谁名谁,也知道他身在何处,只知他一身异术,出尘脱俗?”
武大故作膛目结舌,“原来……原来前辈您也碰到过他老人家?”
周侗附和着点头,“是啊,能得见他老人家真容,是我一声最大的荣幸!”
武大深以为然,周侗却冷不丁的给了武大一个暴栗,咆哮道:
“小兔崽子,这种小把戏是老夫当年玩剩下的!你居然敢拿这么蹩脚的理由来搪塞老夫,该打!”
武大抱着脑袋,哑然失笑。
果然是聪明人,这种小伎俩是骗不了周侗的,不过武大真的没法子解释,“穿越”这种离奇的事情,要武大怎么解释?即使解释出来,估计也只会被当作信口开河。
周侗脸上突然露出一丝落寞,叹息道:“老夫浮沉半生,有志难书,一直以为是朝廷无道,故才令郁郁不得志。可直到近日,老夫才发现,是老夫自己把自己给耽误了……”
说心里话,武大对周侗的感慨丝毫不感兴趣,但这老家伙武大惹不起,便只能装作惊讶的问道:“不知前辈此言何意?”
周侗苦笑了几声,说道:“老夫在阳谷县待了这些时日,亲眼得见你一介稚子却能让阳谷百姓安居乐业,当真是让老夫有些汗颜。反观老夫身居高位,仔细想来却蹉跎一生,只知道那些大理想大抱负,却忘了脚踏实地,从小事做起,见微知著,方是天地正理啊……”
武大微怔,愣了半晌,收敛了脸上的不羁,涩声道:“老前辈过誉了,武植……愧不可当!”
按照常理来说,能得到周侗这种老前辈的认可是一份难得的尊荣,可武大心知肚明,周侗能说出这番话来,恐怕是有求于自己,而且绝对不是小事。
武大心里头有些苦涩,周侗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他恐怕只能接手这个尚不可知的烫手山芋了。
可是,下一刻,武大终于知道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周侗坐直了身子,两只炯炯有神的锋锐双眼紧紧盯着武大,郑重说道:
“武植,你可愿成为我周侗的第三位亲传弟子?”
武大傻在了当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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