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好了,美国搞科研的这么多,难道他们都不成家立业不照顾老婆孩子的?他这是刚参加工作不久,得干出点成果来,不然拿不到tenure(终生教职)。等他拿到tenure了,自然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妈妈很同意这个说法:“嗯,美国大学就是这个tenure卡人,一旦拿到了,基本就不会失业了。但愿他能尽快拿到tenure。”
“肯定的,他搞科研才厉害呢!tenure的事你不用替他操心,五年之内肯定拿到。”她交待说:“妈,你不愿意去机场接陶沙,我也不好勉强,但你一定要抓紧点。”
“我有什么要抓紧的?一把年纪了,根本就没想过再找人——”
“我知道,我知道,你心如古井,但是他已经追来了,你就别再摆架子了,免得这么好的男生被别人抢走了。”
“谁抢他呀?”
“怎么没人抢他呢?比如Lucy(露西)……”
“你提到Lucy,我倒想起一件事来,她在跟Simon(赛蒙)闹离婚呢。”
她有点吃惊:“又在闹离婚?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啊?一会儿闹离婚,一会儿闹复婚,一会儿又闹离婚,简直像在过家家!”
“Lucy一直都是想离婚的,前段时间是因为她爸身体不好,才忍着没离。”
“难道她爸现在身体好了?”
“比以前当然是好多了。”
“她就不怕她爸知道她和Simon闹离婚会旧病复发或者加重病情?”
“她说这次不会了,因为她已经说服她爸了,她爸现在也赞成她和Simon离婚。”
她更吃惊了:“是吗?蓝总也这么善变?”
“不是善变,而是不放心Simon。Lucy说现在是电子时代,一个公司的命脉往往掌握在CTO的手里,因为公司所有的机密都存在电脑里,公司的运行也完全依靠电脑,这就等于是‘神州’的命脉掌握在Simon手里。蓝总想办个什么事,还要召集董事会商量,但如果Simon想办个什么事,通过电脑就可以操纵。如果他起了坏心,要玩垮‘神州’,完全办得到。”
“这么恐怖?”
“反正她是这么说的,她自己也是做电脑的,肯定知道其中的利害。”
“那她干嘛要让Simon做‘神州’的CTO呢?她自己做,不就没事了吗?”
“一个是公司那些董事都有重男轻女的思想,觉得她一个女人管不了那么多男人;另一个原因是她怕激怒了Simon,会故意在她爸病重的时候来跟她闹离婚,那不是折她爸的寿吗?”
“那她现在闹离婚就不怕激怒Simon了?”
“所以她还只是在暗中策划,想找个万全之策。”
她开玩笑说:“她这还叫暗中策划?不全都告诉你了吗?”
“她知道我是个嘴紧的人。”
“呵呵,你嘴再紧,不是也传给我了?”
妈妈有点尴尬:“我知道你不会传出去的。”
“你不知道我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他们都怪我爱传话呢。”
“呃,是这样的,Lucy把这个打算告诉我,是想让你帮她一个忙。”
“我?怎么帮?”
“她说Simon一直都对你有意思,如果你给他一种错觉,让他以为现在你愿意跟他在一起,他可能就会放弃这边的工作,跑到美国去。”
“哇,她想拿我当诱饵啊?”
“呃……”
“那你呢?你同意了?你不怕我上了Simon的当?”
“怎么不怕呢?所以我根本都没给你提这个事,我才不会让我的女儿冒险做诱饵呢!今天是你问到这里来了。”
她想到连Lucy都看出她对Simon有这么大的魅力,不禁有点骄傲自满,豪爽地说:“你对Lucy说,我可以帮她这个忙,但有个前提:不许她来抢陶沙!”
“她怎么会抢他呢?”
“怎么不会?她一直都喜欢他,现在还有个Simon碍手碍脚,如果我帮她把Simon调虎离山了,她不正好放开了抢陶沙?”
“这种事情,剃头匠的挑子一头热是不行的,光Lucy喜欢他也没用,还得他喜欢Lucy才行。”
“难道他不喜欢Lucy?”
“他怎么会喜欢Lucy呢?”
哇,这么有把握呀?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最低,看来还真没说错。妈妈这么冰雪聪明又这么谨小慎微的人,居然都这么大大咧咧地认为自己是陶沙的唯一,完全没把Lucy放在眼里,这要不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啥是?
她提醒说:“你可别掉以轻心。”
“你放心,我没把握不会这么说。”
“哇,难得见你这么有信心。”
她的信心也见风长,是啊,陶沙跟她在一个屋顶下住了这么久,从来没犯过“每个男人都会犯的错误”,那么他跟Lucy住一起时应该也没犯错误,而他为什么会这么柳下惠呢?不都是因为他心中只装着她妈妈吗?
她正要吹捧妈妈几句,就听到有另外的电话打进来,忙说:“妈,你现在去机场也来不及了,就在家打扮打扮,等他上门来看你吧。这个电话可能是他打进来的,我先把你这边挂一下。”
她转去接另一个电话,但不是陶沙,而是詹濛濛:“闷闷到底是坐哪个航班啊?”
她以为濛濛是帮蓝总问的,便把航班号说了,然后问:“怎么了?”
“怎么还没到呢?”
“你在机场?”
“在外面。”
“哪个外面?”
“当然是机场的外面,还能是哪个外面?”
“你跑机场去干嘛?”
“接闷闷呗。”
“蓝总叫你去的?”
詹濛濛有点不耐烦:“我又不是他的司机,还听他使唤?”
“那你怎么——跑去接闷闷?”
“我儿子从美国飞回来了,我这个小妈不该接他?”
林妲这才想起世界上还有詹濛濛这样的专职打劫分子存在呢,不由得担心地说:“我不相信你是去接儿子的……”
詹濛濛哈哈大笑起来:“看把你吓的!放心吧,我不会抢你的闷闷哥的。”
她差点习惯成自然地声明说陶沙不是她的了,但话到嘴边,竟然让她机智地吞了回去。
现在这样说肯定不行,詹濛濛会追根问底,而她又不能暴露陶沙和妈妈的事,也不能让詹濛濛认为陶沙是没主儿的人,那还不如默认“闷闷哥”是她的,少点麻烦。
她淡然地说:“我知道你不会抢他,因为你已经有了更好的。”
“什么更好的呀!说是‘更老的’还差不多!你不知道蓝老头子有多么唧唧歪歪!原本就是仗着自己有钱,想老牛吃嫩草,却偏要弄得像是琼瑶奶奶笔下的爱情故事似的,搞得我一御姐级人物了,还要回头来装萝莉,成天上演纯情戏,牙都快酸掉了!”
她想到那一老一少在那里酸唧唧地上演琼瑶剧,忍不住笑起来:“哈哈哈哈,他追求浪漫不好吗?好多人求都求不来呢!”
“浪漫还分个穷浪漫富浪漫呢,如果他用钱堆出个富浪漫来,我也很愿意配合啊。但他恨不得零费用地酸出个浪漫来,那谁受得了?”
“不会那么小气吧?他不是给你买了那么多奢侈品吗?”
“哪是他买的,都是闷闷买的。”
“是闷闷买的,但是他掏的腰包呀。”
“他掏了几次腰包?大多数都是闷闷掏的腰包。”
“他们是一家人,闷闷掏腰包,就等于蓝总掏腰包。”
“那怎么一样呢?闷闷又不是用的他爸的钱。”
她见詹濛濛越说越像是来抢陶沙的了,立即提醒说:“蓝总对你还不好啊?给房你住,给钱你花,还给你安排了一个这么轻松的工作,想上班就上,不想上班就不上,你还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