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姨,我都在床上躺了一天了,腰都睡疼了。我就在院外的小路上走走,一会儿就回来。”
“那。”艾姨迟疑了一会儿,干脆地说:“那好,我陪少奶奶去走走。”
凌微自然不能将艾姨带去,她转过身,嗔怪道:“别叫什么少奶奶,怪别扭的。”
“叫不叫都是,这只是时间问题。等少爷一回来,你就是我们名正言顺的少奶奶了。”
想着安澜明天就要到家了,凌微的心里闪过一丝暖流。眼里,不觉流露出一缕温柔,取笑道:“谁说你家少爷回来我就成了你们的少奶奶?”
“这还用说吗?你能等,你肚子里的小宝贝也不能等啊。”艾姨将凌微的大衣拿在手上,另一手搀住凌微:“走吧少奶奶,小心点。”
艾姨就像块粘糕,紧紧地拈在凌微的身上。
这怎么办呢?
门开处,寒风扑了进来。呜呜的风鸣声,如一群饿狼在荒原里疯跑。
凌微打了个寒颤,缩回了身子:“好冷。”
艾姨将大衣给凌微披上,趁机又劝:“外头又下雪米珠了,少奶奶,别出去了,路上滑,又冷。”
凌微嗯了一声,扭头回楼。
艾姨将凌微送回房,又说了几句话,然后放心地下楼睡觉去。
凌微在床边坐了坐,看了看时间,她又站了起来。
加添了一件厚毛衣,又换了一条羽绒裤,凌微穿着一双毛绒鞋蹑手蹑脚地下了楼。拉开大门的时候,凌微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身后。
艾姨大约是相信凌微不会再乘夜出行了,所以,艾姨的房门尽管是半掩着的,仍然没有发觉凌微已经溜出家去了。
担心惊醒家里的人,凌微自然不敢开车出去。
家离大道,离出租车停靠点有好长的一段路。
夜,好静好静,只有寒风独自为大,在呼呼地吼叫。雪米珠打在雨伞和地面上,劈叭乱响,四周一片银白。
路面好滑好滑,凌微极小心地走着。现在是晚上八点半,整个别墅区似乎被寒意催眠了,沉陷在黑夜中,只有这一溜路灯,在风雪的安抚下散发出寡淡的光色。
好容易走出山石拱门,凌微站在门下喘口气。
拿出手机,凌微沉思了一会,还是拨打出去。
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再打,仍然如此。
奇怪,怎么会关机呢?凌微记得,宁安娣是二十四小时不关机的。原因是因为龙国与悉尼有时差,宁静担心楚楚打电话回来的时候接不到。
所以从不关机。
这是怎么回事?
凌微有些着急,脑海里浮现出很多的假设。
一个回忆,很大胆地攥住凌微的中枢神经。
难道,枫林别墅闹鬼之事及诡异之事,竟然是……
那天晚上,也就是凌微初次回国不久的一个晚上,凌微有应酬,结束后走出酒家已有些醉意阑珊,不知怎么的,她想和谁说说话。
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凌微习惯地拨打了宁静的电话。
没想到,手机关机。再打,仍然是。
凌微苦笑了笑,真是的,想找个人说说话都找不到。
无聊地坐进了出租车。
司机看凌微有些微醉,看上去又不像是本地人,便使出了赚钱的歪门斜道,开着车绕城跑。
一开始,凌微没注意,头昏沉沉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有些疼,她微阖着眼,倚在后座上假寐。可突然间,她猛地睁大眼睛,用力拍了一下司机座位,大叫一声:“停下!”
“小姐,你……你到了?”
司机疑惑地问。
凌微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大纱,哼了一声说:“今晚便宜你了,我有事,不想找你麻烦。提醒你一句,这里是枫林别墅区,不是桂林别苑!”
司机一下脸红了,期期艾艾地想说什么。
凌微却没时间听,抓起包就跳下车,冲那座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大门跑去。
“宁安娣!您……您怎么在这里?”
原来,与门卫在交涉的是宁静!
看到凌微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宁静有些慌乱,但很快就冷静下来,淡淡地说:“微微,你怎么来这?”
“和人吃完饭,路过。”凌微上前问:“怎么了这是?”
“我……我去朋友家坐了一会儿,出来他们就……就不认我了,不放我走。瞧他们问得详细的,好象我就是个坏人似的。”
宁静很淡定,但说话断断续续的,好象在边思考边说话。
宁安娣在枫林别墅有朋友?这让凌微很吃惊。但来不及多问,上前,很严肃地对保安说:“你们知道她是谁吗?市委楚付书记你们知道吗?”
知道,可跟这个穿戴普通的中年女人有什么关系?
凌微进一步提醒道:“她是楚付书记的夫人,她来这里看朋友你们也要拦吗?”
保安们窃窃地讨论了一下,觉得,宁可相信也不要得罪,万一真是呢?自己这些刚进城的农民工可不能把父母官给得罪了。
放行。
凌微挽着宁静走了一段,仰头望了一眼有些心神不宁的宁静,老话重提:“安娣,你在枫林别墅有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随后赶紧加了一句:“我从来没听楚楚听起过呀。”
宁静只回了一句便不说话了:“楚楚怎么会把这样的小事都告诉你呢?”
凌微不再发问,只是,将疑惑的目光投向身后那座凝聚着血泪的小楼!
凌微不敢再往下想了,伸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快,上枫林别墅!”
三十分钟后,凌微来到了枫林别墅区。
保安,依旧尽职地将凌微拦下。这么晚了,又是这样的风雪之夜,一个这么漂亮的女孩为什么到处乱逛?
“我是16号楼的朋友,16号的主人是慕白羽,华鼎公司的老总。”
这倒没错。只是,“慕总刚离开,带着他的老婆。”
保安说。
“不可能,你们一定看错了。慕总夫妇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在这,让我过来一趟,有生意要谈。”凌微顺口胡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