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稀有珍贵的碧绿翡翠,清澈纯正的色泽在日光中显得尤为通体透明,闪出盈盈的绿光,衬得秀臂白皙非常。
慕奕婷满脸的喜悦,情不自禁地将胳膊伸出去,让秋香给她戴上。
皓腕外露,纤细的手腕配上那支翡翠,更加显得慕奕婷富贵逼人。
只是在慕奕婷伸手跟屋里所有人炫耀一番时,留意到慕悦音的眼色似乎有那么一丝诡异,立即收回手腕,将水袖往下拉了拉。
“呵呵,本想是为了庆祝母亲生辰,怎好还带了礼物回去。”
慕奕婷娇嗔道,李氏只是宠溺般望着她说无碍。好一个母女情深。
“姐姐,可否再让我看看那翡翠镯子,刚才离得太远,我没看清。”
慕悦音缓缓走到慕奕婷面前,伸出手轻轻道来,只是那双清冽的黑眸里闪出一丝狡诈的光芒。
谁都没能察觉慕悦音那一丝狡黠的目光,不少丫鬟都低着头跟身边的同伴交换了个眼神,放佛是在说你看吧,庶女就是庶女,得不到宠爱,只能艳羡别人。
大小姐现在嫁给尚书府的公子,就算是庶子那也是正室夫人,比二小姐的侧室不知强多少倍。
也怪不得三小姐那么羡慕,看见太太那么宠大小姐,自然会不自觉的说出这样的话了。
夏荷也是这般想的,只是她望着自家小姐的眼神中多了一份心疼
就连慕亦彤也很讶异,为何这个三妹妹今日有着与往常不同的举措。
然而更令人觉得的是,慕亦婷并没有热情的自然的将胳膊伸出来,反而将手腕下意识的往回收了收。
还是春红颇善解人意的说道:“大小姐不妨将镯子褪下来好好让三小姐看个仔细。”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再说慕悦音孤陋寡闻的一副穷酸样子。
慕悦音并没有因此恼怒,而是趁机抓住慕亦婷的胳膊,并且使劲朝着自己的方向一拉。
“啊!怎么会这样!”
有丫鬟在众人的一片惊呼声中悄悄低语起来。
慕亦婷尴尬的立即收回手腕,而春红则赶紧上前将水袖往下拽。
只听得慕悦音悠然说道:“这个翡翠镯子给姐姐戴着真是好看。”
双颊慢慢溢出一抹红色,很难看出慕亦婷是因为羞愧还是欣然。
李氏也不是无脑子的无知妇孺,自然不会当场让女儿难看,顺势接话道:“果真很适合,下次为娘再准备一套翡翠首饰,会更加衬你的。”
摆明了就不想让当场的人抓住那点说事,只是私下里还要跟女儿问问清楚。
李氏的心情很好猜,但是有人偏不那么如她的意。
“姐姐怎么摔伤了,胳膊上青一片紫一片的?”
慕亦彤装作吃惊的样子,听起来像是关切慕亦婷,实际上就是等着看她的笑话。
“你也说是摔伤了,有啥大惊小怪的。”
慕亦婷没好气的把袖口收拢,直接顶了回去,只是那愤然的神色出卖了她的内心。
可是那伤痕,明明就不是摔伤造成的。
这是慕悦音的看法,所以她接过来说:“姐姐,如果摔伤的话不会让伤痕分布不均,能否让我进一步诊治下,看是否伤到筋骨,若不及时诊治,恐怕……”
“要你多管闲事?!”
慕亦婷竟然气得拍着椅子把手站了起来,完全忘记了自己的礼仪风度。
“姐姐,妹妹也是为你着想,何苦生气来着。”
慕亦彤也趁机添一把火,她变现的识大体更能反衬出慕亦婷的小心眼。
若不是心里有鬼,何必有这么大的反应。
慕亦婷也觉察到自己的言行有点过火,这才悻悻地坐了下来,抽了抽嘴角,装出毫不在意的表情说道:“妹妹别误会了,只是在夫家已经看过大夫了,摔得不严重,只是看起来伤痕多了些,也并未伤其筋骨,呵呵,劳烦妹妹挂心了。”
慕悦音坦然一笑,其实要不是刚才她不经意间露出手腕,也不会被慕悦音发现。
慕悦音也只是联想到之前孙夷的传闻,很难不去想慕亦婷究竟在孙家发生了什么事。
家丑不外扬,慕亦婷就算遭受天大的委屈,也不可能把这些告诉慕悦音的。
倒是慕亦彤心里解了一口恶气,这个嫡姐从小就处处为难她,刚才一点颜面都不给,现在又被慕悦音指出她身上的疑点。
“你去跟姐姐身边的人打听下,看是否真的是摔伤?”
慕亦彤小声吩咐着秋萍,她当时说摔伤也就是随口,早就听闻孙夷这人阴狠毒辣,也不知是不是刻意为之。
反正自己过的不好,那别人也别想好。这就是慕亦彤的想法。
而回秋风院的路上,夏荷偷偷问慕悦音:“大小姐那伤,是不是她被欺负了?”
这么婉转的说辞慕悦音听了后又仔细想了想,确实应该是殴打的痕迹。
因为那几处伤痕使用的力道是相当,除非是有目的的瞅着那一处打,否则随便摔到地上是不会产生均衡的力道。
而且那伤痕之深,由来已久,估计也不是一次造成的。
伤上加伤,慕悦音叹口气,自作孽不可活也。
夜风阴冷,尤其是在波光碧水的湖水旁,淡淡的月光照在宁静的湖面,折射出一道道阴凉光线。
湖边的男子一直注视着湖水涟漪,侧脸的深刻轮廓在月光照射下显得阴柔,浑身散发出的冰冷气息笼罩在周围,只是那双眼眸透露的阴鸷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见过他一眼的人恐怕都会难忘这张面孔,说是具有王者之气也不过分,可就是这样一位外表英姿绰约的男子,让人颇为惋惜。
一座轮椅限制了他的行走,顾逍双手不经意地覆上膝盖,膝盖以下完全没有知觉,精瘦的手指弯曲着关节,握紧了手心捏着膝盖,不行,还是不行……
顾逍深吐了口气,似乎习以为常。这是他每晚都会尝试的,可能还是不罢休吧。
“老大,已经布置妥当,准备什么时候……”
“你一直被人跟着,难道不知道吗?”
冷冰冰的话语提醒着顾强注意着身后的动静,顾强猛然收声,幸好没有继续说下去,否则就泄露了机密。
“来人何不现身?”
刚才顾强走到他身边时,顾逍就侧耳听见脚步声很杂乱,随着顾强的靠近,脚步声也渐渐变小,想必那人应该隐在了暗处。
顾逍将轮椅转了个方向,朝着顾强背后的阴暗处冷漠道。
似乎躲在阴暗处的那人也并不着急,没有被拆穿的惊慌,而是完全没有动作,更别提吭声了。
“老大,他……”
顾强忍不住想去一探究竟,被顾逍一挥手拦住了。
既然那人只是用眼睛看,恐怕也并非想出手伤人。
自己这方先出手,说不定还会引起对方的反抗。
“若是毫无恶意,不妨出来做个朋友?”
顾逍试探着问,其实也无把握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动作。
“主子,你要出去?”
又有一只手在暗处拦住了身前的人,他劝说着差点就要冲出去的人,低声说道:“难道您忘了,那时您答应过圣上?”
一语惊醒前面的人,只见他身躯一荡,回过神来转向身后的侯安,喃喃自语道:“可是,真的是他……”
“主子,还请三思!”侯安顾不得冒犯,手掌下萧逸的胳膊紧紧拽住不放。
或许没有听见回声,顾逍将轮椅再推向前几步,越发觉得诡异,但仍不放弃,继续鼓舞着隐蔽处的人,说道:“不是敌那便是友,顾某行走多年,虽然双腿不能站在地上,但待人真诚,诚交朋友,大家不妨坐下来喝一杯。若是之前有得罪的地方,还请给顾某一个赎罪的机会。”
顾逍觉得这波人跟之前交手的那人有相似之处,只不过那次是有点冲动的试探,这几次也能察觉到他们盯梢,可是没有其他动作。
也让顾逍有一瞬间认为是宫中那人,可后来被他否定了,这几年他才抛头露面,而且以他现在的样貌,觉得很难会被人再认出。
冥冥之中的事,谁能料到。
萧逸的表情阴晴不定,连侯安都不能把握一定能劝住主子。
那张午夜梦回出现的脸,早无当年清秀般的少年模样,唯独那双沧桑深邃的眼眸,还是萧逸心中的那个二哥。
“二哥……”
情不自禁语出声,身后的侯安立即变得慌张起来,真的想把萧逸打晕拖走,可是那伟岸的身躯放佛钉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轮椅上的顾逍有一丝晃神,以为产生了错觉,刚好像听见有人喊他二哥。
猛然领悟过来,一直避着不肯见人,但又没有真正来伤害他的只会有一个人。
“三弟,来了就别躲了吧。”
恍如隔世一般,曾经同萧逸举手欢颜嬉笑打闹的二哥,如今已经变成轮椅上的废人。
萧逸自刚开始怀疑始,也没想过真的如他所愿。
他的二哥果真没死。
萧逸有点愣住了,这么多年过去,他以为逝去的二哥萧固竟然以这副面貌出现在他的眼前。
而顾逍那张与萧逸略有相似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
顾逍,萧固。
其实很简单的暗示,当时听到顾逍这个名字时,萧逸也未能联想起来。
只是名字颠倒了一下,萧逸拖着沉重的步伐一下下从阴暗处走了出来。
银白的月光泻在地上,横在站立的人和坐在轮椅上的人中间,放佛形成了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老大,这是七王爷!”
顾强的声音透出震惊,他虽知道老大的身份很神秘,可从没想过当今圣上的亲弟弟七王爷,能有朝一日会站在他们的面前,并且喊顾逍一声“二哥”。
应着顾强的话,顾逍冷漠的声音响起:“是啊,这就是大名鼎鼎的七王爷。”
毫无畏惧的双眸直勾勾凝视着萧逸,他眼前的人早已不是记忆中的少年,能站在萧阳身边辅佐他,就算只是个闲散王爷,那也有一定的威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