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还敢狡辩?刚已经从你床底下搜出了这个,呈上来!”
孙氏对刚才的下人说,只见她掏出了一包药,不是别的,正是红花。
秋香立即吓得瘫软在地,嘴里也不再嚷着饶命了。
她猛然抬起头,恳求的目光望向李氏,放佛在跟她求助。
“你好狠毒的心,是谁给你的胆量让你加害府上的姨娘,加害慕府的子嗣!愚蠢狠毒的女人,来人,给我拉下去打一顿丢出府去!”
原来孙氏也不是无知愚蠢之人,好听的话说都会说,谁都觉得自己冤枉。所以她就偷偷命人去翻了秋香的屋子。
李氏一听到孙氏召唤秋香,就立即带了人前来,孙氏的丫头就留在了后面,趁人不注意,去了秋香的屋子,真的还找到了那包红花。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秋香再无反击之力。
李氏一时也语塞,这时不论她说什么,都是在给自己身上泼脏水。
“老祖宗,万一是个误会呢,会不会有人把那药放到了秋香的房里。其实凶手另有其人呢?”
只有慕奕婷还在为秋香找借口,因为她看到李氏满脸的难色,秋香是李氏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如果这就被打一顿,说不定还没等丢出府,命就去了半条。
孙氏嘴上不停,眼神却是扫过李氏,警告般的眼神让李氏心里一惊。
“究竟是不是误会,有人心里有数。老身吃斋念佛多年,算是看透了这些事情,我们慕家身为名医世家,决不能让龌龊事情败坏了门风。今天算是给一些人警告,我就不责打任何人。也是看在老爷的面子上,毕竟阮姨娘的孩子没有出事,这算是给孩子积德。”
孙氏一通话说完,又吩咐道:“我知道太太心里会不快,但秋香今天是必须处置的。这样的歹心如何还能留在你身边伺候?就拿回死契,逐出府去吧。”
秋香自小卖给慕府签的是死契,被逐出府去听上去命是保住了,但以后不会再有任何出路了,谁家敢用被慕府丢出去的丫鬟。
李氏听到最后孙氏的决定,咬着嘴唇说不出一句话,眼睁睁看着秋香被下人拖了出去,她是硬忍着。
孙氏说不定早就怀疑自己了,但这事怎么解释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秋香是她的一等丫鬟,做任何事没有李氏的指示,肯定不敢做。而且红花的价格也不便宜,要想不让慕府的人发觉,肯定不能在自家的药铺购买。
秋香最近这阵子借着给李氏拿药的借口,确实出府过好几次,这有好多人看见了。
孙氏虽然没有明说是李氏的主意,但她也不发落李氏,纵使像给足了李氏面子,在众人看来还是狠狠打了李氏的脸。
刚恢复管家不久的孙氏,就处置了李氏的一等丫鬟,这让李氏病好以后再如何立威。
“太太还是需要精心养病,后院的事情就别太操心了,回头我这里出一个一等丫鬟给你。”
处置完秋香,孙氏最后还叮嘱了李氏几句。
用孙氏的人做她的一等丫鬟,李氏顿时觉得放佛回到了刚加入慕府的时候,那时她还是生涩的新媳妇,什么都被孙氏拿捏着。
好不容易媳妇都快熬成婆了,一下子又把李氏打了回去。
这种落差比损失一个丫鬟还让李氏觉得难以忍受。
想到造成现在局面的罪魁祸首,李氏不得不望向坐下下首那得意洋洋的慕悦音,如果不是她出手,就没有阮姨娘唱戏的份了!
李氏恨得不行,看着慕悦音的眼睛都红的要滴出血了!
慕悦音却佯装没有看见,抿嘴喝了口茶,才缓缓扭过头来,似乎才发觉李氏的目光,笑着对她说:“上次我给太太的药方不知吃的如何了,如果不够的话,我再帮太太多开几副。”
李氏勾了嘴角笑了笑不说话,吃慕悦音开的药,还要多开几副,这不是咒她永远不好么!
顿觉不适辞别老夫人回到了主院,李氏换了衣裳刚准备歇下,就有人急冲冲的闯了进来。
李氏还以为是丫鬟拿药进来给她喝,没想到,一个巴掌就直接扇了过来。
李氏顿时眼前冒金星,再加上本来身体就虚弱,一下子竟然头晕眼花起来。
有丫鬟上前赶紧扶住李氏,才让她不往后仰了去,却被慕康成一声喝下:“都给我出去!”
丫鬟们似是很少见到老爷发火,尤其是在太太这里雷霆震怒,一下子竟然呆住不敢动。
还是李氏捂着脸,虚弱地说:“都出去吧。”
慕康成甩了长袖,冷哼一声,面色不善,怒气十足。
“老爷这是为何?嫁给你这么多年,何时受过这个气,如今你竟然动手打我……是欺在我无兄长相助了么?”
李氏委委屈屈的低泣起来,当着下人的面给了她一巴掌,这让她颜面何存。
“你又提娘家做什么!你以为若是你兄长还在,今日之事你就无错了么?!”
慕康成怒目相视,她竟然毫不知错,还在那儿提什么娘家。
他们李家已经让他在朝堂抬不起头来了,太医院院使走哪儿都有人在背后议论,他这个职位是不是也是通过贿赂曹公公得来的,又说李进良同曹公公走那么近,他慕康成自然也受益颇多。
这些话慕康成又该跟谁去诉苦,谁又会相信他!
回到家中,李氏不仅没能体恤慕康成在外的心情,整日忧愁满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慕家出了多大的事故。
丈夫健在,子女还须教养,她李氏每日偏偏以泪洗面。
慕康成也不是毫不讲理,有心疼李氏的一面,开了诸多药方让李氏服下,这毕竟是心病,结果李氏还是无法走出来。
慕康成只能等着,但这一等就是阮姨娘怀孕了。
慕康成能不高兴么,果然是日日夜夜关切着阮姨娘,自然将李氏抛之脑后了。
本以为相安无事,结果今日刚回府,就听管事的跟他禀报阮姨娘差点小产,而凶手竟然是李氏身边的秋香。
相关人等已经由老夫人处置了,那慕康成只有怒气凶凶的跑来责骂李氏了。
“我没错,我有什么错?我错就错在,整日念叨着老爷为何不来看我一眼……”
李氏越哭越大声,她也不再顾及颜面,大吵大闹一番也是她应得的权利。
“你扯旁的做什么!母亲已经查清楚了,是你身边的人下毒,你难道毫不知情?!身为当家主母,竟然存了这样歹毒的心思,有了奕弘,你就不想我有其他的孩子吗?”
慕康成气得直哆嗦,手上想抓个什么茶杯摔在地上,但楞是没找到。
“老爷已经在心里认定是我做的这事,那我再解释还有何用?”
李氏哽咽道,浑身有气无力瘫坐在榻上,闭了眼睛不想再去看慕康成。
慕康成也是想从她嘴里亲口听到说不是她做的,都是秋香自作主张,可是现在李氏这幅样子这个态度,让他再也无法问下去。
“好,好,阮姨娘你也别再见了,少管这家里的事。”
慕康成刚一脚踏出门口,又扭过头来说道:“还有悦音的及笄礼,交给母亲操办。对了,奕婷的婚事,人选我会和母亲商量的。”
李氏这才睁开眼看向门口,人早就走远不见了。
慕悦音的及笄礼她本来就不想操办,可是慕奕婷的亲事,那是她现在最为关切的了,竟然也轮不到她做主?
想到这里,李氏的心中不由一阵绞痛,这简直要了她的命啊。
慕奕弘已经到了入学的年纪,都由慕康成自己盯着,课程排的很满,更少有时间到后院来。
而且因为李氏患病,老夫人就做主别让慕奕弘去打扰母亲了。
这么一想,李氏已经很久没见到亲儿子了。
不行,不能就这么将原本拥有的一切拱手相让,如果阮姨娘生下儿子,那就会威胁到慕奕弘,这点李氏是决不允许。
李氏撑着床榻,想着自己决不能坐视不理,一定要先将病养好了,再把官家权收回来!
那晚在主院慕康成扇了太太的事传遍了整个慕府,老夫人那边自然也听说了,却没有任何说辞。
“是该清醒清醒。”老夫人只是对赵嬷嬷说了这么一句。
赵嬷嬷心里有点发憷,最近行事皆小心了起来,也不让亲眷上门来找太太,生怕被人发现她贪用公中银钱的事。
孙氏自不会主动去挖掘这些,每日仍旧吃斋念佛,听各位管事来禀报然后做下指示。
然后需要操办的只有两件事了,其一就是慕悦音的及笄礼,其二就是为慕奕婷说亲。
不同于往代女子的及笄礼办在十五岁或者成亲之前,提前到十三十四岁办是后来兴起的风俗,为了让女子能提前说亲,有更多的选择。
慕悦音马上也要十四岁了,慕康成之前也交代了几句,这事情自然就落在孙氏的头上。
及笄礼倒是小事,且有钱夫人和沈夫人自告奋勇来当慕悦音的赞者,那只要过程准备妥当,自会顺利。
唯一让孙氏脑袋疼的,就是慕奕婷的亲事了。
照理慕家已经出了丞相府的少夫人,会让上门说亲的媒人更多才是。
问题就在于,李氏之前为慕奕婷参谋的都是三四品官员家的嫡子,后来慕亦彤衣橱嫁,她就把这些说亲统统否决了。
还说什么慕奕婷必须得找一个比丞相府的公子更好的夫婿。
倘若依照这个标准,也只有勋爵伯府这等家世才能配得上慕奕婷了,所以一下子门可罗雀起来,找李氏说亲的消失殆尽了。
慕奕婷看情况有点着急起来,她也想嫁个比慕亦彤更好的,可是都没人来说亲,再这样下去,岂不是就要成为老姑婆了。
李氏倒不担心,宽慰女儿说只是时候未到,让她再等等。
这下轮到老夫人头疼了,她也在怀疑是不是慕亦彤一下子把门槛太高了,要找到合适的,双方又满意的,还真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