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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冒死投递劝告书(1)

华盛顿这位年轻的新任少校,接受任命之后随即迁入首府威廉·史帕克。当时的弗吉尼亚州大都为英国农村式的建筑,唯有威廉·史帕克稍具都市的形态。

首府威廉·史帕克有州长宅邸、州议会、州政府、州法院、军区司令部等机构,当然还少不了有一所科系不够齐全的大学。此外,州内的名流士绅在这大都市里也都拥有自己的寓所,因此,“社交界”在当地十分受重视,俱乐部、饭店、餐厅、酒店等,生意极为兴隆。

华盛顿停住马车,眺望着街道尽头处那座宽广的州长宅邸,明天一早,丁威迪州长就要接见这位新上任的少校继承人了!

“华盛顿先生,恭喜您!”

华盛顿听了这句祝词,猛然回头一看,原来是立契蒙市著名建筑师巴洛上校的大公子。

“华盛顿先生,下午如果方便的话,请您驾临威拉蒙餐馆,让我们共同为您举杯庆贺一番。”

“谢谢你,巴洛先生。”

华盛顿从此跃入政坛,成为各界瞩目的人物,并且广泛结交了各阶层人士为友。

傍晚时分,他如约前往威拉蒙餐厅。当华盛顿走进餐馆的时候,许多名士都过来一一打招呼,彼此自我介绍,他们大部分都是劳伦斯哥哥生前结识的朋友,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对他表示由衷地敬佩和关爱,甚至有人私下还怀疑他的才能。尤其是州议员巴威尔先生更是尖酸刻薄,每次交谈时总是话中带刺,冷嘲热讽。

“怎么样?俄亥俄公司繁忙的业务,你有能力胜任吗?这一类的事业总免不了要担风险,没有经验的人是招架不住的。那些法国人、宾夕法尼亚人、印第安人,都应该将其视为公司的劲敌才可。地方的行政长官似乎也很有兴趣干涉开发公司的业务,像我们这样爱好和平的殖民者,岂不是要卷入毫无价值的战争之中吗?”

巴威尔先生的口气充满着责备与不满。华盛顿并不理会这些外来的中伤,翌日清晨就去州长官邸拜访州长。丁威迪是一位弃商从政的政界人物,目前,他也是俄亥俄公司的股东之一。

当华盛顿向他提起巴威尔议员的一席话时,丁威迪州长脸色大变地说:“既然法国都想要以武力来争取这个地方,我们更应该彻底联合英国各殖民军同心协力准备迎击。”

同心协力正是当务之急,但是,英国各殖民地的人民都还不知道共同利益和共同敌人究竟是什么呢。他们只是一味地相互猜忌。

果然不出丁威迪州长所料,法国的琉肯侯爵于1753年春,将一千五百名兵士移驻到伊利湖畔的布列史库艾鲁,一面建筑防御要塞,一面开垦广阔的大森林区,最后,终于建好了从阿列卡尼河通往俄亥俄河的道路。

凡是有远见的人都能感觉出俄亥俄地区已经面临着严重的危机。丁威迪州长感觉大事不妙,立刻十万火急地向英国政府报告了详情。而英国方面也迅速有了答复。

“法国若是还要继续侵略俄亥俄地区,首先应当以委婉的态度劝告他们自动撤退;如果他们置之不理,或者坚持不变,就必须下达命令,以武力予以击溃。”

虽然英国国王已经发布了这项指示,但是,要呈递这一份劝告书却非易事。

当时已是秋末初冬的季节,雨季即将来临,河水不久就要凝结成坚硬的冰块,交通将因此受阻,路途难行。而且,蛮荒的森林里,倾向于法军的土著人为数可观,若想完成任务,这一段行程将是十分坎坷艰辛的。

丁威迪州长曾经派遣一位名叫托连特的上尉去完成这艰巨的使命,然而他却在途中打了退堂鼓。

正当丁威迪州长忧虑没有适当人选时,有一个人说道:“长官,请让我去试试看吧!”这样毅然恳求担负此项任务的人,竟然是年仅二十一岁的少校乔治·华盛顿。

“你能够完成吗?”

华盛顿虽然年纪很轻,但是,他已被任命为北军区的司令官,过去三年之间一直担任测量师,所以,他的名声早已传遍,各边境地区。此外,由于他经营俄亥俄公司的开发业务,对于国境地方的形势,自然是了如指掌。而且,在沉着敦厚的处事态度基础上,他又不失勇猛果敢的精神,的确是个不同寻常的人物,此前,州长对他也略有了解。

“你如果真决定担负起这样艰巨的使命,虽然是单枪匹马却抵得上百万大军了。好吧!一切都拜托你了。”

“阁下,请放心,其实,这也是我的荣幸。”

当华盛顿即将动身的那一天早上,费尔费斯夫人打趣着说:“华盛顿,就凭你单枪匹马,能够使那帮蛮不讲理的家伙撤退吗?”

“夫人,事情当然没这么简单啊!”

华盛顿表面上一本正经地回答,暗地里却做出了即使牺牲生命也在所不惜,无论如何一定要将劝告书送达法军司令部的决定。随后他便跃上马背,一面挥帽道别,一面朝着林荫大道出发。

费尔费斯夫人目送着华盛顿的背影,喃喃地赞叹道:“也许从今以后便是华盛顿的新生,命运将会把他引领到更高更远的境界,使他有更为美好的前途。”

破晓的曙光染红了环绕在维鲁士湾周围的荒丘,整装待发的华盛顿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这时候,一位戴着毛皮帽子的白人迎面走过来。他就是俄亥俄公司三年前雇用的员工之一,长期担任俄亥俄州勘查工作的拓荒者基斯得。

“少校,昨天刚下过一场暴雨,道路泥泞,而且山上一定积满了厚厚的霜雪,这样的气候是否需要变更行程呢?”

“假使变更行程,你认为气候可能好转吗?”

“我怎么敢肯定呢?”

“那么,咱们就出发吧!”

大约经过了三十分钟,载着行李的七匹马在准备就绪之后便从宿营地出发了。这一行人除了华盛顿和基斯得之外,还包括在巴隆山庄教授西洋剑术的荷兰籍老师布拉姆先生以及担任土语翻译的列比得逊4人。他们一路上披荆斩棘,开辟新道路。饮食方面则由三位雇佣负责。他们经常变换着口味,有时猎得山鸡,有时则钓到河里的鲜鱼。

一行人冒着暴风雨直向罗帖鲁山的险道前进,路上被强风吹倒的巨木,常常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当他们来到莫洛卡荷拉河的塔多鲁湾时,便由基斯得带路前往俄亥俄公司特设的森林小屋——北方观测所。可是,出人意料的是,该观测所竟然被一位名叫约翰·凯鲁的法军军官所占领,并派有军队屯驻于此。可见,法军早已占领了这一带。

华盛顿见到这种情形,一时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过了一会儿,稍稍镇静之后,他心想,无论如何一定得和法国将军约翰·凯鲁进行谈判。于是,这一行人便鼓足勇气朝着森林小屋走去。这时候,一位印第安人骑着马跑过来对他们说,森林里有许多强悍的土著部落都已归顺于法军旗下了,你们得多加小心。

“这么说来,我们更不能有丝毫疏忽和松懈了!”

华盛顿听取了印第安人的劝告,不再去森林小屋了。但却又不肯改变自己的原则,于是便领着这一行人一直前进。

一路上,由于河水高涨,马匹无法涉水过去,因此只好将货物和马匹一起利用竹筏及独木舟顺流而下。他们很快就到达了莫洛卡荷拉河与阿列卡尼河的交汇处——俄亥俄河流域。

直到太阳下山之后,他们才到达名为洛布斯城的印第安人部落,本来想向酋长询问些当地的情势,结果发觉法军好像已经在俄亥俄地区修筑了两座大小不同的要塞,较大的位于伊利湖畔,较小的则位于夫连基湾。两地相距大约20公里,运输交通工具完全依赖马匹。

于是,华盛顿直截了当地向酋长吐露了此行的最终目的,并且表明即将与法军将领谈判,只希望酋长能够助以一臂之力,使他们早日完成使命。不料,酋长听他这么一说,顿时之间显得目光呆滞,脸上毫无表情。

“哎!我们干脆再找其他的部落磋商吧!否则可就要耽误大事了。这些人显得非常胆怯;一直不敢贸然行事,仿佛是招惹不起略居上风的法国军队。”

如果不能得到印第安酋长的协助,就根本无法顺利地进行这项计划,仅凭白人单薄的力量是绝对不够的。

正当大伙儿发愁之际,第四天清晨,森林中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是白雷来了。”大家异口同声地嚷着。

“白雷”就是附近一带最具势力的酋长。走近一看,这位酋长正轻快地跃下马来。

华盛顿瞪大了双眼说:“你不就是……”

华盛顿兴奋得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

“哦!原来是你……”

白雷就是华盛顿当年担任测量师时,在湍急的河流中救起的那位印第安少年的父亲。

这真是奇遇!在这势单力薄的荒郊野外,能够巧遇白雷酋长,简直是上天在保佑。

“白雷酋长,目前我身负重任,而且必须尽快完成,今后还要有劳您多多照顾。”

“好的,请尽管放心吧!”

由于白雷酋长从中斡旋,只花了几天的工夫,其他部落的酋长们便完全赞同了他们的行动。

又经过了几天,他们这一行人才到达伯朝格城。只见被法军占领的俄亥俄公司所属的监护站,竟飘扬着法国国旗。

走进监护站,三位法军将校正玩着桥牌。华盛顿问道:“请问队长是哪一位?”

其中一人回答说:“我就是,我负责指挥俄亥俄地区。”

这样不慌不忙作回答的人,正是被称之为第一等国境阴谋探测家的约翰·凯鲁上尉。

华盛顿迫不及待地告诉他自己身负的使命——呈递英皇的亲笔劝告书。

“好吧!既然如此,邻近的要塞中有位司令官,你们亲自去向他报告吧!不过……”约翰·凯鲁上尉满脸不悦,语气也是爱理不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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