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千夏中途已经看到这个姐姐的身影了,只是她寻常都不会来下个下人做粗活的地方,如今看她一脸来势汹汹的,也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发。她本能的躲了躲,却还是没有虞凤娇的速度快。
对方眼疾手快地一把扯过衣服。虞千夏看着她一脸不愉的脸色,还以为她纯粹是要拿这件衣服撒气呢,哪能让她得逞,也就没有放手,任由她拽了过去。
“放手!你这个妓子生的狐媚子,怎么配合我争东西!”虞凤娇见一向躲着她,不敢对她造次的虞千夏竟然敢和她争东西,顿时气得脸红脖子粗,气不打一处来,扬手就想要给面前的人一个嘴靶子。在她眼中,虞千夏只是一个下人,爹不疼,娘不在的,也没有什么人好撑腰,就算她今天毁了她的容,也顶多被奶奶罚着跪个几小时,表面上做个样子,也就过去了。
“凤娇,这是恩公的衣服,我还要还给他的。”看着虞凤娇死死地拽着衣服,好好的料子都褶皱了,虞千夏焦急地说。
结结实实地挨了虞凤娇一个巴掌,虞千夏却丝毫没有退缩,两个人互不相让,一人拽着衣服的一个袖子,突然“刺啦”一声,衣衫连接腋下的位置,细节最容易崩裂,这不,经过两个人一拉,“哗啦”一下就散架了,留下一个碗口大的破洞。
虞凤娇和虞千夏都愣了一瞬,转而,虞凤娇瞪圆了一双眼睛,灯笼似得,快要冒出火来:“好啊,你是存心的吧!”她边说着,甩掉手里的一个衣袖子,一边狠狠地推搡了虞千夏一下。
虞千夏因为衣服被扯破,正担心如何向华重楼交代,心想着,不知道自己好好地给他补补,打上一个不怎么打眼的补丁,这样的衣服,他不知道还要不要,猝不及防地被虞凤娇一推,她没有准备,闷声出声,踉跄了几下,脚一跛,就向下倒去。
虞千夏所站的旁边正好有一口井,井口是用石头垒成的,她要是这么一磕下去,估计不死也要划花了脸。
眼见着有人要血溅五步,虞凤娇身边的丫鬟春香一声惊呼,不忍直视地捂住了眼睛。虞凤娇也被吓得慌乱起来。人影一闪,有一双有力的双手托起了她的双臂,顺势一带,她就这么顺其自然地进了他的怀里,这一刻,她看着他桃花般动人的桃花眼,跟着他和世界一起旋转,空气中突然传来了专属于他的树脂的香味,很好闻。
他已经换了一身衣服,依旧是淡蓝色,却难掩他桃花一般让人不容忽视地俊逸容颜。她想:他穿着红衣,必然是种不容人无视的风情。灼灼的风华,让他有种血气方刚的味道。
华重楼带着他飞身绕过井边,稳稳地着地。他温柔地将环抱着她的双足放下,弹了弹她绣花鞋上沾上的碎土。看着她还未回神,只略带迷茫地看着他,他勾唇痞笑:“虽然小姐貌美倾城,在脸上添上一道伤痕也无伤大雅,折损不了小姐多少的美貌,但在下以为,小姐这样就很好,不需要在脸上添加什么以作修饰了。”
他挑了挑眉:“如果小姐是担心自己过于美貌,怕贼人惦记,所以才要在脸上做点手脚,在下以为大可不必,如不嫌弃,在下愿意做小姐的护花使者,这样小姐就可高枕无扰,在下毛遂自荐,不知小姐考虑可好?”
登徒子似得调戏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并不讨厌。虞千夏暗中低下了头,肩膀一颤一颤的,觉得甚为好笑。若是那个死脑经点的闺中小姐,此刻恐怕就要羞愤自尽了。
若不是那次他救了自己时,明明危险尚未解除,他却那样调戏对手,她还真要和那些闺中小姐“一般见识”,以为自己遇上采花大盗了呢?因为那一次的相遇,她明白,他本无恶意,纯粹就是找人开个玩笑罢了。
虞凤娇看着井另一边打情骂俏的两个人,脸色又是一顿铁青,刚才的惊慌已经不复存在,看到了令自己芳心暗许的少年,她的心里一阵欣喜,藕步连连,款款来到两人的中间,一派大家闺秀的派头。她侧头看着华重楼:“公子你好,小女子虞凤娇,是县令府里的大小姐。”她的语气里有着骄傲,在环城,谁人不想要做县令千金的乘龙快婿。
无奈华重楼只是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对她是谁并不敢兴趣,虞凤娇搅了搅手中的帕子,脸色变了几遍,嘴上的笑意却没有淡下去:“舍妹鲁莽,竟然把公子的衣服给洗破了,真是不好意思。如果公子不嫌弃,他日凤娇必然陪着公子一起去绸缎庄亲自挑选,公子意下如何?”
她这便是为自己和华重楼下一次的见面铺下了道,名正言顺,不会让人说了闲话,也能有再次和心上人相处的机会。她就不信,凭着她虞凤娇的本事,他岂有不爱上她的道理!
说到最后,虞凤娇脸上的娇羞已经说明了一切的问题。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形,华重楼只是客套地双手抱拳,行了一个礼:“不必了,不过是件穿过的袍子,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不牢县令千金破费了。”
这么直白的拒绝,还真是让虞凤娇一下子拉不下面子来。在场虽没有什么人,但好歹自己的贴身丫鬟春香,还有她此生最看不顺眼的虞千夏也在,她怎么丢得起这个人,虞凤娇心里一阵咬牙切齿。
华重楼从虞千夏手中接过衣服,惋惜道:“这衣服陪着我行走江湖多年,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
虞千夏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开口道:“既然如此,公子不妨把衣服给我,我且缝补看看。”
华重楼看着她闪躲地眼神,又是一笑:“如此甚好,也是我这件衣服的荣幸了,先是沾了美人的身,如今更有美人亲自为它缝补,可真是艳福不浅啊。”
虞凤娇看着两人聊着投缘,倒把她当做空无一物死的,冷哼一声,不满自己遭到了忽视。
“小姐,如此不请自来的登徒子,可是要报告老爷?”观察了会虞凤娇的脸色,丫鬟春香提议道。
众人这才想起来,这可是县令府的内院,寻常的外人是进不来的。外面是雕栏玉砌的高墙,别人一看屋檐下高挂的牌匾和朱红色的大门就知道,这是县令的府邸,窃贼都很少光顾。他什么怎么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