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皇后动作很快,转眼就命唐国公与唐国公世子等问斩,唐国公世子妾剐刑,子女赐白绫,余下诸女眷皆发配为奴,十分狠辣。
虽有些很绝,然而想到到底二公主之死冒犯了天家威严,众人也并没有支吾。
只乾元帝心生不忍,唧唧歪歪想保全唐国公一条性命,该发配也是好的,却叫薛皇后问到脸上。
“陛下心里,帝姬远不如一个臣子?”
乾元帝想说他好几个公主呢,不差这么一个,况二公主的死他心里有数,知道真正的缘故,然而对着下头目光炯炯的朝臣们,到底什么都没有敢说出来。
说出真相,唐国公命保住了,皇帝陛下自己就要被千夫所指了。
旁人也就罢了,只那个妾受刑的那日,四公主偷偷摸摸地从宫里跑出来,与夷安一同坐在高高的酒楼上,看着那个妾被千刀万剐。
夷安上辈子见过了这样的刑,并没有什么不适,只四公主看着那满地的血,吐得稀里哗啦,却还是忍到了最后,眼见那妾被折磨至死,眼里就滚出泪来,抓着夷安的手哽咽地说道,“就算她死了,二皇姐,二皇姐也回不来了!”
她流着眼泪命身后的宫人去吩咐外头将这人挫骨扬灰,这才低声说道,“此事,是唐国公府的罪过,可是又何尝不是二皇姐的不信?哪怕她相信母后母妃,相信我一点儿,跟我们说了这些,我们就不会袖手不管。”
什么都不说,苦水往肚子里咽,谁会日日盯着二公主呢?
“也是我疏忽,从前我就问过,那庶子庶女是怎么回事儿,二皇姐只说无碍,我竟就信了。”
“没有把事儿往自己身上揽的道理。”夷安劝道,“给二公主报仇的不是你?想得太多,日后怎么过呢?”
“再报仇,二皇姐也回不来了。”四公主揉着眼睛,枕在夷安的腿上轻声说道,“我觉得无用极了。”
“别想了,叫人担心。”夷安从来没有见过二公主,虽然也觉得她可怜,然而到底更在乎怀里的四公主,轻声劝慰,见四公主面露迷茫,这才温声道,“人的精力有限,哪里能事事挂心呢?况若不是二公主出事,就算你知道唐国公世子宠妾灭妻,又能如何?这罪过,闹一场也就完了,竟还是叫二公主跟着吃委屈。”她顿了顿,这才叹气道,“要怪的,就要怪这人心险恶,贪得无厌,这样生出的鬼魅魍魉,是防不住的。”
谁家都有这样的事儿,只是有没有闹出来的问题,就叫夷安心生感慨了。
四公主低着头默默地听着,却慢慢地抹去了眼泪。
“此事,也算是完了。”夷安见四公主点头,知道她还是看不开,却并不点破,只问道,“宫中可好?”
“母后已命僧人给二皇姐做法事了。”四公主看着下头人都散去,只留下刺目鲜血的街道,低声说道,“还命人将唐国公府满府的人头都供奉在二皇姐的灵前。”她叹息道,“母后从来不大管后宫事,公主之事大多是母妃在管,母妃内疚的不得了,如今病了,还在小佛堂给二皇姐诵经祈福。”
她见夷安面露感慨,便摇头说道,“因二皇姐之事,母后就生出担忧,如今大皇姐她是不肯管的,倒是三皇姐时时垂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