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点:那剑法,好像出于第六门下,她看着有点眼熟,曾见过老师演练过,难道他也和第六老师学过剑?
还是,她看错了?
“咦,太太来了……”
程航看到她,祁继跟着也转过了头,乌沉沉的眼珠子在她身上来回转了一下,问:
“脸色怎么这么差?认床?”
时檀收回思绪,沉下脸:“你怎么知道我认床?”
一颗颗晶莹的汗珠,沾在男人额头上,也许是因为出汗,又或者是窗外泻进的阳光起的作用,令他的脸孔显得白皙,多了几分烟火气:
“骆爷爷说的。说你小时候爱抱棕熊睡。一张床,你得适应好几个月,才能习惯下来……”
看样子,爷爷和他的关系,真是好的没话说,连这些隐私的事,都跟他说。
她上下打量,这个男人,做任何事,都是有目的性的,没事和爷爷把关系套的这么好,绝对不安好心。
“太太,要不要和先生练练剑?”
程航含笑问,看上去很友善,不过,据时檀所知,这位祁先生跟前的红人,是个谈判专家,绝非善茬。
“你怎么知道我会使西洋剑!”
时檀警觉的皱起眉,她学西洋剑这件事,知道的人,没几个。
程航微瞄了一眼祁继,意味深长的答道:“先生一直有在关注您……”
“多嘴!”
话没说完,就被祁继喝断,程航马上闭嘴一笑,冲时檀点了点头:
“我先出去!”
他抱着护具向更衣室去。
时檀背上一阵寒,嘴里嚼着他们的话。
祁继一直在关注她?
“你在背地里,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她沉沉质问,隐有怒意,那是因为心虚而慌,等问出口,突然又觉得不可能:要是他知道小白的事,这几年,她怎么可能有太平日子过?
祁继扯了唇角,将剑归鞘,放好,取毛巾,擦掉额头的汗,随手扔下后,睇了一眼这个随时随地想找他茬的小女人,一步一步逼上去,将距离拉近,一字一顿的问:
“在你眼里,我就这么的差劲?”
“……”
“你是我太太,我偶尔了解一下你在英国的情况,那叫监视?”
“……”
“骆时檀,什么时候,你才能放下对我的敌意?”
对,她对他的确充满敌意,她的潜意识一直在提醒她:这个男人,十恶不赦,不可信任,不可牢恕,所以,面对这个男人时,她身上的刺,就会不由自主的张大,随时随地都想着要去反击。
“因为你没有了解我近况的必要!”
她提高声音反驳。
“那是你的认为!”
什么意思?
她正琢磨这句话,手机铃声响了起来,是她的,掏出一看,神情一下紧张了起来!
是小白的来电!
还好还好,她昨夜里想的周全,把小白的专用铃声给换了,否则现在得穿梆了。
她的心,砰通砰通好一会儿,心很慌,可脸面上,却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对祁继说:
“算了,大清早的,不和你吵。我去接电话!”
她转身出来,尽可能的保持平静,可手机铃声实闹得慌厉害,她忘了门口有台阶,跨进去没注意,身子晃了一下,手机飞了出去,人,狼狈的趔到了地上。
“骆时檀,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缺心眼事?一副作贼心虚的样子……走个路,都能跌倒?像你这样能当上国际刑警,我真是没话了……”
祁继损着,本来过来扶,不过,想来这丫头是不会给她机会的,就直接把还在地上拼命唱的手机给捡了起来。
“还我!”
时檀已站起身,脸色发白,恶狠狠扑上来索要。
“干什么?”
祁继眯眼看她:这电话看样子很重要,她在慌。
他往屏幕瞄了一眼:
“谁是小白?你同事?骆时檀,你在紧张什么?”
“还我!”
她有点沉不住气,想上来抢,心脏都蹿到嗓子眼了,可这男人却可恶的把手机高高扬起……见鬼的,这人没事长那么高干嘛,而且那手臂还长得那么长。她够不着,不由得板起来脸,寒声利叫:
“祁继!”
“不还!”
祁继满口拒绝,身手灵敏的往后一退,就在她急怒交加中按下了通话键,立刻,一个嫩嫩甜甜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骆长官,接电话怎么这么慢呐……您老有没有把小白放在您心上第一位啊……”
语气,闷闷不快。
时檀顿觉冷汗直淌,还好,这一次,这小白没一开口就叫她檀麻,可光是这样,就够让她心惊胆颤了。
她不由得勃然大怒,扑了过去:“祁继,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尊重?马上把手机还我!”
咬牙切齿的叫,不,那简直可以称之为吼了,一向被她引以为傲的沉着冷静,怎么一遇到这个男人,就全没了影!
手机里马上传出奇怪的应答声:
“咦,这是怎么了?骆长官,你那边什么情况?不是你在接电话吗?手机在谁手上呢?喂,你是谁?不许欺负我家女人!”
嫩嫩的嗓音一下变得老秋气横,听着还挺有气势。
“对,我不是骆长官,但我不欺负女人。小朋友,你又是谁呀?”
祁继无视时檀的怒气,闲闲的接了一句,手机里的声音,听着是孩子的口声……嗯,他知道了,是那个孩子――啧,说的话真是有意思啊!
“哎,好像是我先问你的吧!先问先答,后问后答,这是礼貌问题。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你妈怎么教你的?”
小白牙尖嘴利的反问着。
“……”
祁继有点哭笑不得,这孩子,嘴巴还真是厉害。
他正想着该怎么和这孩子聊下去,骆时檀狠狠给了他一拳,他连忙防御,谁知竟是一招声东击西,结果,手机就落回到了她手上,啪就把通话给掐断了。她见状,转身就横扫一脚,祁继笑着避开。
两个人一来一往开始格斗。
时檀出拳,不留情面,直把祁继打得节节而退。
一番拳脚之争还没出结果,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时檀收回拳头,又瞪了这个扬眉甚为得意的可恶男人,不想再陪这个闹下去,转身离开击剑室。
祁继呢,看着她怒气忡忡离开,低低笑了,嗯,今天的清晨,终于有了一些不一样的色彩。
楼下,晨光暖暖,时檀来到一个泛着滟滟之光的小池边上,回拨了电话,柔下声音问
“喂,小白,有事吗?”
“是我该问你有事吗才是!檀麻,那个接我电话的男人是谁呀?他在欺负你?怎么把你气成那样了呀?”
时檀捏了一下眉心,心头有点乱,足足六年了,除了方桦,她瞒着所有人,自己已生子这件事。而在儿子面前,她也一直瞒着他生父的问题。
两年前,小白四岁,在生日那天,他一边吹着蜡烛,一边问她:
“檀麻,他们说,每个小朋友都是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的,是不是真的呀?”
“对!”
她摸着他的头,回想着当日生产的情景,怀他的时候,她吃了不少苦,但生产的过程却很顺利。
“那你是怎么把我放进你肚子的?”
“……”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
总不能直言跟他说:你是意外产物吧!那太伤孩子的的心。
“檀妈,我看到幼稚园的小朋友,都有爹地,他们说每个小朋友都应该有妈咪和爹地,是这样的吗?那我的爹地呢?”
那是小白第一次向她要爸爸,她一下静默,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小白很识眼色,见她不高兴,从此再没提爸爸。
可有时,她带他出去玩,他会呆呆的傻看被爸爸背着骑在肩膀上的小朋友,眼底会露出艳羡的目光。
她知道,小白渴望拥有那样的父爱。
可那种父爱,却是她这辈子很难再给予他的。
只是没想到,今天,她的儿子,会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和他的亲生父亲有了这样一种空中接触。
“一个同事!跟妈妈闹着玩呢!怎么了,这么急的找妈妈,有事吗?”
她温声回答。
小白不疑有他,就马上把话题绕开了:
“有件事,有点糟糕,我得和檀妈报告一下……”
“什么事?”
“周婆婆家儿子出车祸,她昨天让楼下琼阿姨过来照看我,自己去了医院。琼阿姨今天打电话给周婆婆问情况,才知道周婆婆儿子死了,周婆婆伤心过度脑中风了,不能来我们家照看我。琼阿姨现在赶着出差,让我打电话问问,你打算怎么处理我这根小尾巴?是让她另外找个保姆继续留在英国呢,还是让她把我打包了,送到你身边来……”
“这样啊……”
时檀的心一下沉重,真没想到周阿姨竟遇上这种不幸,她本来是不想把小白带回国的,现在看来,必须改变计划了。
“那就让琼阿姨把你打包送到妈妈这边吧……小白,你把手机交给琼阿姨,我得和她淡淡你出国签证的事……”
“嗯!你等一下哈!琼阿姨,我妈妈要和你说话!”
她和琼姐通了电话,最后,决定,由琼姐帮忙将小白送上飞机,让他带上特别签证卡独自飞过来,预计,明天一早就能抵达虹口机场,而她要做的事是:今天去把房子和保姆给确定下来。
此时的时檀完全没想到,小白的出生,改写了她的命运,而小白的回国,会彻底打乱她的人生规划。
等时檀打完电话回到餐厅时,长桌上已摆满食物。
“这是尧包。昨天先生吩咐让人今早去买的。新鲜出炉,是用特制的蒸笼带回来的,味道一点也不会走,太太尝尝吧!”
文姨揭了一个特别的蒸笼,一股鲜香味沁入心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