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
“我称您一声夏先生，您是不是就能明白，我们现在的关系？”
“什么关系？恩？”夏梓修的头埋在她的脖子里，她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什么关系都没有的关系。”
绕口的话，在夏梓修听来，却是心如刀绞。
杜芮叹了口气，“先放开我吧，有话，我们坐下来谈。”
“不要。”夏梓修固执的抱着她，“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芮儿，你原谅我。”
杜芮闭了闭眼，不说话，因为说话也是徒劳。
见她没有反应，夏梓修这才松开她，“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知道你带着孩子，带着杜妈妈走，我有多难过？我有多害怕？”
“难过什么？”杜芮看着他，一脸不解。
“……”
“又害怕什么？”她是真的不懂。
“芮儿，别再生气了……”
杜芮深吸一口气，“如果你来喝咖啡，我欢迎，但喝完要买单，如果你是来叙旧，我没话说。”
“你知道我会难过的，你也知道我会害怕，我不想失去你。”他看着她，深情款款。
“你已经失去了。”杜芮眨巴着大眼看着他，“我们现在并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躲我？”
杜芮好笑，“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躲你？”
夏梓修皱眉。
“赤门那么大一个组织，如果你想找我，那还不方便？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能躲到哪去，我还没那么傻，会为了躲你，四处乱窜。”
“……”这话回的是不是比她承认躲他更让他难过？
“坐吧，现在人不多，我可以请你喝杯咖啡。你想喝什么？”言语间，她已经走到了咖啡台身后。
“……”
“恩？不喝么？”
他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喝咖啡，他自己在脑子里过了那么多遍，找到她后的场面，却还是不及她厉害。
像个没事人一样，不惊不喜，不慌不忙。
“都行……”他淡淡道。
“随便找个位置坐吧。”杜芮的声音还是软软的，细细的，但对他来说，却生分了许多，他很不适应。
他走到靠窗边的一个位置，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华盛顿街头的人文景色，直视前方，又可以看到女人研磨咖啡的专注。
一个月不见，她的容貌没变，她的言语举止没变，但是眼神却变了，不是总依偎在他身边的小女人，也不是总被孩子逗得乐不思蜀的小妈妈……
没多久，她便端着一杯卡布奇诺递到他面前。
夏梓修看着上面的起沫牛奶，不由觉得好笑，“我喝道今天，打的都是爱心，怎么到你这里，全变成了一个圆圈？”
“我这里都是圆圈。”杜芮眨着眼睛，一脸认真，“我还不会打爱心，打不好还不如不打，对不对？”
夏梓修静默下来，他抿了一口，“苦。”
“苦么？”。
“没加糖？”
“我做的咖啡都不加糖。”她依旧是一脸认真，“我控制不好量，还不如不加，加多了，万一腻了怎么办？”
夏梓修将咖啡放好，就这样和她面对面坐着，实在是好陌生。
“还有什么话要说？”杜芮问道。
“我说的只有一句，整理行李，跟我回家。”
“不可能。”杜芮淡淡道。
“赌气也有个时间段，芮儿，一个月的时间，太长了……也已经够了。”
杜芮摇头，“一点也不长，我们的争吵，好像还在昨天。你说的一字一句，都很清晰，我忘不掉。”
她没有要躲他的意思，她也躲不掉，但她只知道离开意大利，离开凌海别墅，就算躲不掉，她也不用回去了。
再说了，她并没有奢望他会来找自己，何必要找一个已经不爱了的人呢？
“我现在过得很好，我和妈咪，还有我的默默生活在一起，我很满足。”杜芮说的很平静很平静。
和夏梓修现在的心境是完全的相反。
“你不要我了？”他问她。
杜芮觉得好笑，“夏先生，你让我怎么回答你这句话？”
夏梓修抿着唇。
“以前，我总觉得离开你，我就活不了，离开你，生活就没了重心，但是现在不一样，我觉得和妈咪还有默默在一起，就已经够了。”她很满足，也很充实，甚至很平和。
不像过去，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好像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吧。
生死边缘都已经晃了好几个来回，爱恨情仇周转个不停，怀疑与陷害，心计与周旋。
那时候，他们爱的死去活来，为他生，为他死，她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就算日子过得不安稳，那也是幸福的，甜蜜的，每每想起，唇角还不是不由自主的挂上笑容。
后来，日子是安稳了，但是彼此的心却不安稳了。
这才是现实吧，以前和他在一起总觉得生活在童话，生活在梦里，所有的苦难都会化为幸福的源泉，但现实却是残酷的。
别说未来的几十年，下半辈子，他们连短短的一整年，都没熬过来。
现在的她是满足了，但她的满足，她的平和，却让夏梓修痛苦万分，就好像她已经完全不需要自己了。
“那我呢？”夏梓修看着她，“你的生活重心不再是我，你有了新的生活重心，那我呢？”
“……”
“你把我的重心带走了，芮儿。”
杜芮看着他，竟是一脸戒备，“默默是我的。”
夏梓修苦笑，“不只是默默，芮儿……”
杜芮好似听懂了他说的话，“难不成还有我？”
他认真的点头。
杜芮吸了吸鼻子，“现在说这些，意义在哪？需要你的时候，你又不在，现在不需要你了，你又来了。”
听，这话说得，多残忍。
“是我错了，芮儿。”
“你别说了，说再多又有什么用？”杜芮起身，“我不会回去的，我没有从你夏家拿走什么，这间咖啡馆，是我母亲的财产。至于默默，是我的孩子，反正你也不认，我想我们应该没有什么矛盾，或者冲突了吧？”
“我认！那是你给我生的孩子！我怎么会不认？”夏梓修拽过她的手，拉过她，将她摁坐在自己腿上，环住她的腰，紧紧抱着，“你要我一般见识么？”
杜芮撇开头，鼻头有点酸，“夏梓修，你够了。你说的话，根本没有一句是能信的！”
她狠狠的踩了他一脚。
夏梓修咬牙吃痛，却愣是不肯松手。
杜芮皱眉，“你给我一巴掌，再给我吃糖，我就不疼了嘛！”
“……”
“那天我抱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信我？我走了，你倒是肯追过来！夏梓修，不带你这样的。我不干！”杜芮扯着他的手，她不会，也不可能这么轻易原谅他。
夏梓修苦恼不已，“芮儿，你还能不允许人犯错误么？”
“是啊，人会犯错误，我犯的第一个错误就是答应你把落落送走！”杜芮平静下来，“我为了你，把落落送走，真是……”
每每想起，她都懊悔不已，悔的肠子都在抽筋。
“……”
夏梓修闭了闭眼，“你回家，落落就和我们在一起，我保证，我真的会把她当成我们的女儿……”
“我不信你。”杜芮侧首看着他，轻声说道，“如果你真觉得有什么地方对不起我，告诉我落落在哪，把落落还我。我要养落落。”
“真的在家，你要的话，你回家领。”
杜芮皱了皱眉，“你以为我会信，你会好心的把落落接回去？”
夏梓修苦笑，“芮儿，我真的接回去了。她现在每天都和我在一起……”
杜芮走后一个礼拜，他就重新将夏落带了回来，再重新看落落，他再没有半点其他想法，只记得听杜芮的话，当成自己的女儿养。
“我不信，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回去。”杜芮说道。
其实他们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很好笑，男人搂着女人，女人坐在男人腿上，状似亲密无间，但是吐出的话却是伤己又伤彼。
就算他现在真的把夏落接了回去，但是以后呢？以后还会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这种心死般的绝望，她真的不想再经历一次。
她和他，不合适。
“你不要夏落了？”
“是你不肯给我，不是我不要。”
“你回家，落落是我们的，恩？”
“她不是，她是谁的你自己清楚，就像默默，是谁的，你也……”
他伸手堵住她的嘴。
“不要说……啊！”夏梓修话还没说完，便喊了一声。
手指被杜芮狠狠的咬了下去，她是真的咬，半点都没留情，手一松，她便从他身上下来，而后才松的嘴。
夏梓修看着自己流血的手指，杜芮的嘴里满是血腥味，她是恨极了他，才下的了这一口。
手指发麻，夏梓修只是抽过纸巾擦了擦，这时候，门帘晃动的悦耳声再次响起。
两个华人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杜芮立刻整理了下衣角，温声说道。
“阿芮，还是老规矩。”进来的女人说道，看来她们已经是老顾客，而且和杜芮很熟。
杜芮点头，“好，但我妈咪休息去了，只能我动手。”
“你动手？”女人一脸惊恐。
杜芮整张脸都黑了，“你有什么意见？”
“不敢不敢，阿芮磨得，毒药，我们也得喝。”男人搂着女人，起哄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