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向是很守时的人，可是这次飞机晚点儿，也正好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他是集团董事长，个人的私事还轮不到他们插手！
肖掬月没办法，连忙从衣柜里拿出睡衣，迅速走出门，进了浴室。
她快速戴上了浴帽，把身体简单冲洗了，只用了十分钟就出来了。
季宇凡看到她的头发依旧是有些杂乱地贴在头皮上，不由得皱眉：“你没有洗头发？”
他最喜欢的就是她的发，柔软的顺滑的，可是因为她在机场的一番折腾，此时……实在是不敢恭维。
肖掬月尴尬地笑笑：“反正昨天……哦，不前天洗了，今天就不洗了，我可以自己睡的，季总，你快下楼去吧，别让人家等。”
季宇凡无所谓地笑了笑，根本不听她的，伸手拍了拍身旁的床，说道：“过来，躺下。”
肖掬月叹了口气，走了过去，乖乖地躺下，心里好生不安。
季总这样子让她多愧疚。
“季总……”
季宇凡拉过被子给她盖上，笑道：“要是觉得过意不去，那就快点儿睡。”
也许是怕那些人等得太心焦，也许是白天在机场哭得太久，肖掬月偎在季总身旁，一会儿就睡着了。均匀而略显沉重的呼吸声传来，季宇凡笑了笑。从她的脖子下面抽出胳膊，深深地凝视着她有些杂乱的发，怜惜涌上心头，在她熟睡的额头上印下一吻，才走出房间。
儒商集团高层见季宇凡下楼来，停止了谈论，个个正襟危坐。
乔子健连忙起身，恭敬地说道：“董事长，请上座。”
季宇凡面色凝重，不疾不徐走到首位，便看向前面所有一十八位儒商集团高层，一个个在他灼灼的目光鄙视下，羞愧地低下了头。
他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各位辛苦了！不知道这次，大家这么整齐地来到我的住处，是有什么要事要商议？”
在座的所有人都面色发窘，个个心知肚明。说是董事长召集他们开会，实则是他们几个当中有人先声夺人，在集团内部散播谣言，搞分裂，逼得季宇凡不得不回来召集大家开会。
季宇凡噙着笑，眼神犀利地扫过靠近他就座的几个年长者，整个人不怒而威。
一个年长的男子看了看身边的人，见没人说话，便起身微微欠身，然后坐下首先发言：“肖董事长，我们这些集团高管已经两个多月没有见到您了，我们觉得视频会议并不能代替这种面对面的交流。儒商集团正处在转型关键期。您突然一声不响地离开总部，去了中国，令我们很费解，也很为难。”
季宇凡挑眉，看向他，他叫詹姆斯，是集团的总裁之一，主要负责航空领域。儒商集团是世界上最大规模的飞机出租公司之一，拥有超过百架空中巴士A319至空中巴士A380型飞机。资产最少有六百亿美元。它也是纽约机场拥有者之一，曾以10亿英磅收购的。
“詹姆斯，我想知道你对昨天下午发生的空难的看法。”季宇凡不紧不慢地说道。他没有正面回答他。
“呃，这个是仁美航空公司的计划机型777，出现事故的原因应该是尾翼起火，到现在死亡六个人，都是亚裔。我的看法就是……这款机型已经不止一次出现事故，虽然跟我们的集团没有关联，但是我们也应该汲取教训，认真查验检修我们拥有的所有飞机。不过，我也对我们的空中巴士A319至空中巴士A380型飞机十分有信心。到现在为止，我们的飞机没有出现过任何事故。”
季宇凡听着，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他看向詹姆斯旁边的一位女士，说道：“苏珊，你来说说。这次空难发生后，你都做了什么？”
苏珊也是集团总裁之一，她主要负责保险行业。
苏珊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地汇报：“肖董可以放心。我们在得知空难发生时的第一时间，便开始查询发生意外的所有旅客的名单，一一核对他们是否有购买我们集团名下的各类保险。很遗憾，死亡的六人中，没有一人参加我们的寿险或者意外险。而在受伤的人员中，有两位购买了我们集团名下的世纪保险公司的意外保险。我们责成在日本子公司的负责人，已经赶到现场，处理赔偿事宜。”
“恩。”季宇凡应了声，然后视线转向另一侧的一位男士，“肖恩，你呢？”
集团电信执行总裁肖恩连忙起身，向季宇凡点了点头，然后坐下说道：“我们电信方面还在做我们自己的事情，这次空难，我们深表痛惜和遗憾。为那些遇难者哀悼，也为那些生还的人感到庆幸。”
“哦，是嘛！”季宇凡嗤了一声，肖恩立刻便紧张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刚才哪里说的不对，惹来董事长如此的嗤笑。
他向来说话比较慎重，从来不会让别人抓着什么把柄。被称作是美国沟通能力最强的总裁之一。但是，每每在这个董事长面前，他就觉得自己好像是透明的，说任何话都好像不太真实。
“那你们又怎么看？”季宇凡犀利的目光扫向全场……
这样的一个飞机失事的事故，跟他们又有什么厉害关系吗？这些个高管开始有些坐不住了。临近的两人有的开始交头接耳。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可不是来谈这个的。大半夜的，还要讨论跟他们毫不相干的事情吗？
“董事长，我觉得我们没有必要谈论这些。这跟我们的集团关系不大。”
“也不能这么说，我们集团公司能够做到这么强，就是因为我们涉猎的领域多而广，因为我们在全球有影响力，这次空难事故不小，又是我们美国的飞机，那么我们关注一下也是应该的。”
“可是，我们该做的不是也够做了吗？总不能多管闲事吧？”
“怎么能是多管闲事呢？我们能够为这次空难成功脱险的人做些什么，对我们集团来说也是一个正面宣传的好时机。或者我们可以做些慈善……”
……
大家议论纷纷，这样的一群人，他们在谈论这次空难的时候，没有丝毫的怜悯同情，只是完全商业化地在讨论自身的利益，客观地分析着利弊，你来我往，好不热闹。
众人皆愣，渐渐静下来，不知道董事长为何要笑。
虽然这个男人是个中国人，而且很年轻。但是几年前他的能力跟才华就让他们折服。他们在儒商集团工作，担任总裁一职，皆是因为这个集团的管理模式相当规范，待遇优厚。只看重能力，年龄家世背景个人情况统统不会在意，甚至连工作经验都不会看。只要你有能力，会直接任用。
季宇凡看了一圈，突然哈哈笑了起来。
他们这些人全部是季宇凡确定的人选，有的跟着他已经做了六年了，对他很是敬佩。这次情非得已。如果不是董事长太一意孤行，他们也不会这么多人一起联合起来，要求召开高层会议。
季宇凡轻笑：“各位都是我们儒商集团的高管，担任总裁要职。我们儒商集团在全世界享有盛誉，涉猎金融保险航空等各个行业。在福布斯榜上都是响当当的名号。你们会不屑，不过是一次普通的飞机尾翼失火事故，不是我们的飞机，不是我们的业务，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是吧？”
话锋一转：“那我想要说的是，这个航班如果没有在东京降落时起火，而是在我们的肯尼迪机场降落时失火，或者它是在飞往我们的机场时发生空中爆炸事故，你们会做什么？它不过是提前了十几个小时发生事故而已！”
冷的彻骨的话，抛击到每个人的心坎。大家全部噤声。这个世界的信息太快节奏太快，快到大家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如果和可能”，没有时间去考虑另外一种情况。只能说，没有在他们的机场出现事故，是他们的幸运和福气。
“你们在座的有多少人知道，我昨天下午原本乘坐的就是这次航班？”季宇凡深邃的目光看向大家。果然，引起了不小的骚动。好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面色有些窘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