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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亚历山大(1)

横扫欧亚非的马其顿征服者

(马其顿公元前356~公元前323年)

幼狮正成长

公元前356年,亚历山大在马其顿首府派拉降生。

马其顿王国出现了几个圣明的国王,亚历山大的父亲菲力浦二世便是其中之一。

菲力浦二世是一个雄才大略的军事领袖,他在即位以前,

曾经在当时最强的希腊城邦底比斯作人质。在那里,他受益匪浅,不仅熟悉了希腊的形势,并且从底比斯军事家艾巴密朗达那里学得了“方阵”战术。他做了君主之后,便招募马其顿的牧民和农民,仿照底比斯的军事体制组织了一支强大的军队,这支军队是步兵与骑兵混合的纵队,而当时希腊各邦尚未有骑兵。菲力浦同时着手改革了币制,施行“双金制”,银本位币与金本位币并用。当时,银币雄霸希腊世界,金币为波斯所采用,而菲力浦则使银币与金币并行,降低了金币的价格,极大地刺激了马其顿经济的发展。

最初,菲力浦率军向东北开疆辟地,一直打到达达尼尔海峡和多瑙河下游一带,接着他便麾兵南下,来征服整个希腊。此时,重新成为希腊各邦雄长的雅典内部分裂成两派,一派以雄辩家伊索克拉底为首,主张联合马其顿,重新发动全希腊对波斯的战争,以雪国耻,同时以战争来解救希腊,使其摆脱内部的贫困、经济的危机和民气的不振,走出衰亡的穷途。另一派以大演说家德漠斯提尼为首,坚决主张制止马其顿的扩张,以保卫希腊各邦的独立与自由。

公元前338年,菲力浦二世在喀罗尼亚一举击溃雅典与底比斯的联军,结束了希腊半岛上城邦林立的局面。此后,希腊诸邦虽然保持了其旧有的政治组织,但在军事和外交上则须听命于马其顿。

喀罗尼亚一役举足轻重,被视为马其顿统一希腊半岛之起点。而在此辉煌的战果中,年轻的马其顿王子亚历山大功不可没。这时他年仅18岁,率军在左翼一举击溃了著名的底比斯神圣兵团,初次显示了他杰出的军事天赋和身先士卒、骁勇善战的卓绝品质。

亚历山大的母亲是一位希腊城邦的公主,她性情刚烈,坦率直露。传说菲力浦与这位公主奥林匹阿斯一见钟情,不久即结为伉俪。

亚历山大承袭了父母的诸多禀性。母亲奥林匹阿斯性如烈火,耽于幻想,亚历山大从她身上继承了丰富瑰奇的想象力、神秘莫测和反复无常的恶劣脾气。他一生正如其母,狂妄自大,唯我独尊;父亲菲力浦头脑冷静,讲求实际,善于解决实际问题,且富有远见卓识,亚历山大也继承了他父亲的这些优点,而且表现的比其父更为出色。

亚历山大幼时腿脚敏捷,善于奔跑,有人就问他是否愿意在奥林匹克竞技扬上较量一番,而目空一切的亚历山大说:“是的,假如我的对手都是国王的话。”

还有一次,亚历山大与父亲在平川上试马,有匹骏马布斯法鲁斯,性情极野,很难驾驭,无人敢骑,亚历山大却与父亲打赌试骑。他奔向布斯法鲁斯,扭住马头,飞身跃上马背,策马疾驰而去,惊得众人瞪目结舌。当他以合乎规律的姿势驰骋,继而兴高采烈地驰回时,人们不禁大声呼喝,菲力浦高兴得泪流满面。他亲吻着儿子说:“我的孩子,去寻找一个配得上你自己的王国吧,马其顿这个小水塘盛不下你啊!”

亚历山大青少年时期的这些事迹都体现了他的机智勇敢,桀骜不驯,凭借这些品质,他足以成为一个伟大的君主。但亚历山大更有超凡出众之处,那就是他有探索新知的兴趣,追求理想并付诸实现的热情。一次远征中,亚历山大负责接待波斯使臣,他友善的态度和有节制的提问令使臣心悦诚服。他没有询问波斯帝国的新鲜事和波斯贵族的豪奢,而是问起该国道路的长度和波斯国王的用兵才能和胆略,询问了波斯的政治体制和传统,他知道自己需要知道什么。这位使臣最后惊讶说:“这个孩子才真是一个伟大的君主,而我们的国王只不过徒有钱财罢了。”

生于王族,亚历山大无可避免地习染了不少宫廷环境的观点和习惯。他热爱荷马史诗,《伊利亚特》中的阿喀琉斯是他崇拜的英雄,据说他睡觉时始终把荷马史诗与剑置于枕下。他从师于亚里士多德,受到良好的教育。亚里士多德担任亚历山大的教师历时数年,有三年时间二人朝夕相处。受亚里士多德的熏陶,亚历山大培养了广泛的兴趣,对医学、自然现象、地理学以及珍稀植物等颇感兴趣。他常说,他最尊崇的是亚里士多德,他爱亚里士多德甚于自己的父亲,因为后者仅仅生育了他,而前者却教会他怎样做高贵的人。

亚里士多德对亚历山大的影响主要表现在热爱知识,尊重文化这方面。远征东方期间,亚历山大还命人返回希腊为其运来许多书籍。他赞助了亚里士多德在雅典的研究工作,派了众多人员供其支配,有打猎的、捕鱼的、养蜂的、喂鸟的等等,分布在希腊和亚洲各个地区。这样就为亚里士多德建成了一个规模可观的生物实验室,他还曾下令为亚里士多德征集法律政制资料,为其提供费用。

然而,师生二人的思想、作为、性格情趣却无共同之处,亚历山大曾被亚里士多德灌输非希腊人皆为奴隶的思想,而亚历山大在征服东方期间,则力图谋求各民族平等相处的理想社会。

亚历山大身材适中,相貌英俊,有着竞技者的体型。据说,颇得亚历山大赏识的雕刻家里西普斯,曾惟妙维肖地把这个年轻人温柔明澈的眼神和脖颈稍向左倾的歪头姿态表现在塑像中。

铁腕王子登基

喀罗尼亚一役,希腊联军三分之二沦为俘虏,千人战死于沙场,其余则溃散。此后,希腊诸城邦任何反对马其顿的图谋,皆是不足道的了。于此危急存亡之机,希腊人采取了紧急措施——解放矿场、作坊和农场中做苦役的奴隶,但也于事无补。德谟斯提尼流亡异地,反马其顿党土崩瓦解。

希腊的惨败,缘于马其顿的战术和物资上的优越性,也缘于希腊内部不和及德谟斯提尼的政纲不合时宜。德谟斯提尼的理想是希腊往昔的民主理想,而它在当时已失去了巩固社会经济的根基,反马其顿党经济上脆弱,人数较少,难以持久抗战。

的确,从前希腊人的爱好自由的精神已如青烟般消散,伟大的政治问题已成为过去,希腊人优秀于蛮族的民族自豪感和战斗精神也一并消失。其时,一切都可以买卖于市场,往昔雅典人的关心社会事业,爱国主义,勇敢刚毅,自我牺牲,都换上了唯一的欲望——不纳税、不服兵役,而接受国家的援助。肆无忌惮的利己主义、个人主义已破坏了往昔雅典出色的城邦统一。

国力的衰败、民众的失和与战场上的惨败终于在喀罗尼亚摧毁了希腊人的信心。而被德谟斯提尼斥为蛮人、僭主、暴君的菲力浦二世,则以胜利者的威仪,召集希腊诸邦代表,在科林斯召开了全希腊会议。会议的第一件大事是全面和平,并规定以后希腊结盟的原则。尔后用隆重的言词宣布私产的神圣不可侵犯,严禁任何以革命为目的重分土地,取消债务,解放奴隶。改组后的希腊联盟与马其顿订立攻守同盟,将组织联军,共同声讨波斯。

科林斯会议标志着东方希腊化的历史新阶段,以马其顿为首的侵略集团形成了。马其顿与希腊的军界、商界中的人士,更是特别地热衷于去争夺东方的巨大财富。

一时间,许多奇谈传说和诗歌幻想,以东方及其秩序、信仰和财富为主题产生出来。

然而,远征波斯的重担似乎并不在菲力浦二世身上,而须由其子亚历山大来承担。公元前336年,菲力浦在其女儿结婚时遇刺身亡。

女儿大婚之日,全希腊王胄贵族云集于马其顿埃加的大剧院里。典礼于清晨开始,长长的仪仗队吹着号角开道前往大剧院,其后是高擎12个奥林匹斯山神像的男人,而菲力浦的雕像也作为第13名神祗尾随其后,不祥之兆似乎已经出现。

菲力浦二世一身素装,顶冠华贵无比,气宇轩昂地走了进来,眉宇间透着凛然的神圣和难抑的喜悦。而此时,一马其顿贵族突然冲出人群,拔剑刺向菲力浦,菲力浦及侍卫尚未回过神来,惊慌中已被一剑刺中,这位力图改变世界的君王,即刻倒于血泊之中。

刺杀菲力浦的阴谋,是一种带有政治性的举动,策划者就是不满菲力浦的极权政治的马其顿贵族。据说波斯王也参预此事,但可悲的是,亚历山大的母亲、菲力浦的弃妇奥林匹阿斯也插手其中,从遭受遗弃那刻起,这位刚烈女子就决意报复自己曾经深爱的男人。

菲力浦遇刺当晚,马其顿王宫议事大厅里便召开紧急会议,要立即讨论决定马其顿的王位问题——马其顿的命运问题。除尚在扼守赫勒斯滂海峡桥头堡的帕曼纽将军未到外,其他宫廷文武要员,包括菲力浦的忠臣安提卡、侍卫长尼阿卡斯、骑兵长官阿塔鲁斯、首席文官卡利西尼斯、步兵方阵指挥官托勒密、军师兼占卜师阿底曼图斯、派拉首府军政长官西塔尔及王子亚历山大等人都参加了会议,大家都含泪来到会场,心情极度紧张,深为马其顿王国的安危担心,亚历山大更是心急如焚。此时此刻,对于亚历山大来说无疑是一生中最艰难的时刻。他刚及弱冠之年,在世人心目中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况且菲力蒲曾一度怀疑他是私生子,因此在人们质疑由他继承王位的合法性。但他先赢得了军队的支持和效忠,在欢呼声中被拥戴为王。

这次会议的第二天,亚历山大断然下令处决了昨晚捉到的杀害菲力浦的凶手,接着又以谋叛罪处决了反对他登基的骑兵指挥官阿塔鲁斯。此外,还把在昨晚紧急会汉上持暖昧态度的西塔尔调离首府派拉,派他到萨清尼卡担任行政长官。这些严厉措施极大地显示了亚历山大的魄力,对安定人心、维护首都的稳定起了积极作用。

菲力浦遇刺身亡的第三天,根据安提卡将军的安排,在王宫前的大广场上,隆重举行了亚历山大国王的登基仪式和阅兵式。会场布置得庄严肃穆,阅兵式进行得威武壮观。亚历山大身披黑色礼袍,仪表堂堂,在众人的一片欢呼声中登基为马其顿国王。这时他年仅20岁。

接着,他立即进兵科林斯,召开泛希腊同盟大会,确认和巩固了他马其顿国王、科林斯同盟盟主和希腊联军最高统帅的地位。而后又利用登基后的一年多时间南征北战,巩固后方基地,锤炼部队,击败反叛势力,为东征波斯做更充分的准备。在平叛过程中,对希腊名城底比斯的屠城,是亚历山大光辉业绩中最大的阴影之一。

原来自从菲力浦二世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后,受马其顿统治的希腊各城邦即开始蠢蠢欲动,有的想立即发动反马其顿的起义,有的想静观发展伺机而动。但是,多数城邦还不敢轻举妄动,因此他们也不可能联合起来。后来因亚历山大率兵去镇压北方色雷斯人的反抗,长期杳无音讯,而在希腊各城邦开始流传一种谣言说,亚历山大的军队在北伐战争中已经溃不成军,亚历山大本人也在色雷斯地区的作战中阵亡了。相信这一谣言的人越来越多,他们欢天喜地,奔走相告,以为争取独立、摆脱马其顿统治的良机已经来到。科林斯和雅典都加紧了反马其顿的起义准备,但是他们还没有付诸行动,底比斯人就首先发动了起义。

底比斯人对马其顿的统治深恶痛绝。他们要为喀罗尼亚战役的惨败雪耻,要为“神圣兵团”的覆灭报仇。他们成立了起义部队,杀死了马其顿派驻底比斯的外交人员,又消灭了马其顿驻底比斯城外的一支小部队,现在正准备向马其顿人发动更大规模的进攻。

亚历山大得知这一情况后,感到非常震惊。他本来早就担心其在希腊的统治遇到挑战。他认为,一旦底比斯这个大城邦反叛成功,反马其顿的烈火就会迅速燃遍希腊各个城邦,科林斯同盟就有解体的危险,他东征波斯的雄心壮志也就难以实现。于是,他立即下定决心向底比斯进军!

远征波斯的意图,亚历山大与其父差异很大,他的初衷不仅仅是掠夺财富,他要实现自己一统天下的梦想,他要永久地占据控制整个波斯,甚至他们知道的整个世界。为此,他为远征波斯做了两年准备,扫荡了北部和西部,以便在他真正远征之时,他的后方马其顿及其侧翼能确保无虞。另外,他带来一批科学家和作家到亚细亚做了一番考察,他需要真正了解自己的敌国。

扫荡西部和北部,亚历山大着力于把他的军队锤炼成忠诚无比、所向无敌的一支铁军。他麾师北上,从今天的保加利亚多瑙河,穿越莽莽森林,爬越崇山峻岭,迎受野蛮部落的袭击。亚历山大懂得威慑的力量,向所到之处的土著炫耀武力,令其震服。其后,他又渡河到现今罗马尼亚,降服了那里的部落,随之麾师北指,入侵南斯拉夫故土。

亚历山大离国之后,反马其顿势力重新勃兴,波斯也不惜金钱予以物资帮助,谣传亚历山大战死,这更加速了各地起义。底比斯率先发难,伯罗奔尼撒若干城市闻风而动,雅典乘机进行征伐,宣布独立……

直指底比斯的行动开始了。拂晓,亚历山大即率部队出发,每天急行军32公里,翻山越岭,艰苦跋涉,半月后即犹如神兵天降,突然出现在底比斯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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