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其他人先下去吧,霍大人留下,朕还有一句话。”
写意引着人下去,顺便带上了门,只留着凯风跟霍子欣两人在德政殿内。
“朕也没有旁的事,只是想要嘱咐你,你在官场之内,很多事情看不明白,若是有机会,问问霍芷兰的意思,对你也是大有裨益的。霍大人的女儿无意于做官,实在是可惜了。听闻那日御花园中与尊亲王世子相遇,朕还以为令爱对官场之事会改观呢。”
“此事臣并未知晓。小女本与闲郡王世子定亲,世子去后,一直便没有再安排亲事,一半是为了闲郡王的面子,一半是小女刁钻,难以安排,更不要说登上大雅之堂了,尊亲王世子,是天之骄子,陛下极为宠爱,小女更是不敢高攀了。”
站起身背过去,手指从一排的书架上划过,珊瑚不合时宜的叫上两声,凯风一招手,便谄媚的贴过去,弯下腰,把珊瑚抱在怀中,拨弄着它的毛,“朕见过的孩子不少,上次赏花会,朕又见了不少,真正得到朕赞赏的,只有两个孩子,大人应该心中有数。霍芷兰,大人一定要好好调教,朕等着这个人呢,就算朕等不到,也要让芙煜等到。”
“陛下春秋鼎盛,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霍子欣不禁汗颜,怎么就那么巧合,在闲郡府遇上了陛下呢?不过是见了一面,说了几句话,陛下却放在心上,软磨硬泡的要把芷兰弄进官场来,自己何尝不知道科举是条捷径呢?自己在官场,芷兰又有陛下的赏识,近水楼台先得月,未尝不是好事。只是这个逆女,对做官一点都不热忱,每日想的都是快意江湖,先前还敷衍着自己,这些日子更好,自己开了店也就算了,还巴巴地跑去给人家当什么掌柜的!
霍子欣就纳了闷了,芷兰年纪那样小,雇佣她的人是怎么想的?今日说话,说不上三句必然是大吵,霍子欣又气又急,到了最后干脆眼不见为净,这下可好,陛下还动了把尊亲王世子配给她的心思!
霍子欣简直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失魂落魄的出了门的,自己虽然没有明着升官,也是八九不离十了,这里面陛下有多少是看了芷兰的面子,她也说不清楚,总之,升了官还高兴不起来的,也就她自己了吧?
刑部的人听说把工部尚书弄进刑部大牢去了,还是陛下亲自下的命令,不免有些吃惊,听说今日陛下在宫外突遭变故,回来就把工部尚书下了狱,实在是很难不把二者联系起来。再一打听,说是京城的大牢里还关了一位人物,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模样十分恐怖,带着面具还瘆人呢,自称是先帝的二公主。
“听闻王大人好像是先二公主的姑姑,咦,先二公主不是死了吗?诈尸?这世道,什么奇闻异事都有。”某刑部官员问道。
“什么诈尸不诈尸的,身份不还没定下来吗?就算定下来了,怎么大的案子,你以为会由我们这些人来审?咱们是什么官位?这种事情肯定是三司推事的活儿,哪里轮得到咱们?刑部侍郎、御史中丞跟大理寺卿审理完了,还得往上报,一核再核,一请再请,你以为是那么简单的?”另一位又说道。
“楚大人,您别站着说话不腰疼,谁不知道您的福气的?陛下是无论如何也不会为难您的,这些事情,您自然不用担心,您妹妹的孩子嫁给了状元郎,那是陛下改年号为安宁以来头一位状元,这种福气,岂是一般人可以有的?”
“你有何苦打趣我?现在为官,谁不是小心翼翼的?陛下毕竟在刑部历练过,对待咱们这些旧人,大多睁一睁眼闭一只眼了,只要不做的过分了,一定平安无事。”
“平安无事吗?你没看旁边屋子的尚书跟侍郎?一头的冷汗擦也擦不完,陛下这是摆弄的第几个尚书了?兵部那是头一个,接着就是工部,礼部那个自然是不用愁了,有状元郎傍身,吏部尚书那是凤后的母亲,剩下的这两个,楚大人说说看,这年头还有不害怕的?别说是尚书了,就算是侍郎也得提着脑袋干活。”
楚大人并不接话,这话怎么接?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自己的小命、杨家的小命那都是在陛下手里捏着的,陛下当然不愁了,这种把柄放在手里,陛下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礼部一点脾气都没有。
“陛下没找过刑部的人觐见吗?”不着痕迹的转了锋芒。
“没有啊,要是有了,她们也不就不会那么焦头烂额了。”轻松的话,怎么听都有着幸灾乐祸的意味。
“陛下,刑部刚刚差人来问了,说是工部尚书王大人,该怎么处置?”工部的人走后,写意进来换了杯茶,又为凯风体贴的揉了揉太阳穴。
“着什么急,不用理她们,宫里的事情这样多,朕哪有心思管那个?怎么,朕倒是不知道那个王尚书就不能在刑部大牢里面蹲些日子吗?细皮嫩肉的,吃不了这个苦?便是要耗着她们,看看平日里那些称兄道弟的人,此刻都在干些什么。”
“是。”
“任侍君怎么样了?”
“无事,喝了安神汤,睡下了。只是手里拿着两个糖人不肯松手,有些魂不守舍的。其他的倒是没什么大事,没换衣服便睡下了。”
“糖人吗?朕知道了,他受惊不小,虽然是将军的儿子,从前都是养在杭州的私宅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点也没有将军的气概,这种事情怕是第一次看到,得好生将养些日子。对了,芸贵侍醒了吗?”
“刚醒,还在床上躺着,说是饿了,让御膳房熬了些粥。小厮回说,还是有些发热,不过看起来不打紧。”
“知道了,不要惊动人,咱们走吧。任侍君要是醒了,就告诉朕一声,他胆子小,朕得去看看他。还有,看着的燃雪,那孩子心思太重,这种事情,别让他过早接触。”说着便往寝殿去。
写意拉起门帘,凯风迈步而入,见他正在喝着药,便去柜子里取一颗蜜饯,又倒了一杯温开水,谷悦不似任侍君那般,喝药都是一饮而尽,让他一口一口慢慢喝,他是不习惯的,凯风从他手中接过盛着药的玉碗,把水递给他,“先喝水,然后再吃蜜饯,嘴里就不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