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意也知道事情严重,当时陛下那么说,原意是不想打草惊蛇,被有心人利用,把贵侍给装进去了。这件事稍微想想,也能猜出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只是此刻贵侍的心中怕是不会好过啊。“知道了,我马上就进去跟陛下说一声。”
凯风正跟人商讨年关的事情,按说女皇每到过年都是应该手书一个福字让大臣们沾沾福气,宫里的赏赐也不会少,这是一笔不小的开支,凯风正跟几位重臣商量着年关时节的军事防御,百姓督导,防止恋水趁虚而入,乐极生悲。写意示意她借一步说话,凯风深知写意从来都注重规矩,绝不会以什么芝麻绿豆的小事来烦她,迟疑了一下,还是示意大臣们稍等,走过去听着写意的耳语。
脸色晴转多云,之后便是雷霆震怒,只是凯风紧握着双手,硬是把这怒气压下来,不能在大臣面前露出一点破绽,“朕还有事情,你们先回去用了午饭,过了晌午在进宫来吧。”
“是。”
大臣们一消失,凯风就把桌案排的震天响,隐忍的怒气不可遏制,她是恨死了莫小侍。“放肆,朕原本还想着对他不起,平日里他只占了言语之利,朕对他却下了狠手,却不曾想他竟敢如此加害悦儿,蛇蝎心肠,人神共愤,果然,是朕太仁慈了,怎么能让他这般好过!写意,想来,朕也是真的没用啊,为了国事,一忍再忍,结果呢?将自己身边的人一再推向险境,真是商人唏嘘,怎么会有朕这样的人呢?明明知道悦儿此刻是受尽了委屈,朕也只能在这德政殿里面发泄一二,出了门,去了凤藻宫,还得违心的帮旁人说上几句话,在他心口插上两刀。朕该死!”
“陛下,陛下这话,您可千万不能说出口啊!这是什么晦气的话,您此刻被气糊涂了,这种诅咒的话哪能说啊!咱们一会儿还要去凤藻宫呢!芸贵侍情况特殊,想来您也是知道的。现在不是说这种事情的时候啊!”写意眼看着凯风的挣扎,缘何不知道她心中的苦处?只是时机未到。
凯风忍了忍自己的脾气,恨不得割伤自己,放了血,才能让心里好受一些,压抑了半晌,才带着写意往凤藻宫去。
见芸贵侍跪在地上,身子一直在颤抖,一看就是在哭,谷悦是什么呢?几曾见过他落泪?凯风心中一紧,不禁说道:“有什么事情,还是坐下再说,你总是个要当父亲的人了,不爱惜自己也就罢了,这么折腾孩子,就是你的不是了。”最后这句,不得不加,把自己对他的感情,说成是对子嗣的在乎,可以让他少受一些纷扰。
凯风很想亲自扶他起来,却得配合着演戏,不能偏宠于他,往凤后的位子上面一坐,便有下人另外搬来一把雕刻着山水图的座椅给胡恪之坐下。“说说看吧,今日是为了什么事情?朕正在前朝见着大臣,商量着年关的事情,不曾想,凤藻宫这里却比年关还要热闹三分,梓潼啊,你说说看吧,今儿又是为了什么事?”
“回陛下的话,今儿个是莫小侍来说,陛下几个月来一直找不到的红玉龙纹扳指,前儿个在芸贵侍哪里见到了。”
“见到便见到了,你且说说看,如何?”凯风摘下了暖手用的狐皮手筒,把手在一旁的小型炭盆上面烤了烤,目光看向急切的莫玉,心中却在冷笑,这般的沉不住气,果然是个没脑子的。
“陛下莫不是忘记了?前几个月时候,陛下曾说过这枚扳指是被乱党偷走了,只当做陛下的信物,其中的目的,让人不寒而栗,如今却好好的放在贵侍那里,臣侍去内务府查过了,这枚扳指的记档根本就没消掉,还是写着‘待查’二字,想来也不是陛下找到之后又赏给贵侍的吧?若是放在别处也就罢了,是放在双鱼宫专门的仓库里面,这里面的意思,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了!”
好一个莫玉!把凯风想说的话,都堵在口中,还去内务府查了记档,没错,只要记档上这东西不见了,就是证明没找到,凯风扫了一眼面色惨白的谷悦,心中一阵抽疼,他脸上虽不见一点泪水,眼中的期盼却更加明显,自己是他的救命稻草啊,可是此刻却不能救他。
“国有国法,宫有宫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今日的事情,朕想听听芸贵侍是怎么说的。”
“臣侍没有拿,臣侍只此一句。”谷悦觉得在这种事情上面自己没什么可以辩白的,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自己心思坦荡,还在乎别人怎么加害吗?
“哦?你没拿,但是这东西却出在你那里,这不是很奇怪吗?你的为人,朕是信得过的,但是下面的人,怕是没有你这样的好品行,就算是品行够了,也不见得那么细心,治宫不严,也是一个的罪状,看在你的有孕,宫里的见不得血的份上,就不杀人了,只是这件事总是不能那么算了的,毕竟那是朕的扳指,若是对你仁慈了一些,旁人看了,以为有机可乘便不好了。小惩大诫,只怕旁人不服,此事也算给你一个教训,以后治宫,可不能这般的懒散,晗梓殿那里还空着呢,你先去住些日子吧。”
“陛下!”好几道声音同时响起,却没有谷悦的。
“陛下,晗梓殿虽然比起冷宫的其他地方,要好上不少,但始终是冷宫,陛下,芸贵侍,现下有孕,如何能去冷宫那种地方呢?”胡恪之不由得劝阻道。
卢歌也有些看不过去,“陛下,冷宫那种地方,芸贵侍不能去啊!”
“晗梓殿,连尊亲王都去过,怎么放到芸贵侍身上就不行了呢?若是不重罚,如何能以儆效尤?宫中始终是宫中,每个人都改知道自己的分寸,逾矩做事,除非是不想活了,芸贵侍手下的那个掌管器物的小厮叫什么来着?”
“没药。”莫玉抢着回答道。
“罚他去做几天的苦役吧,之后便知道了什么叫做尽忠职守了,至于这个人以后还能不能用,如何用,便等着芸贵侍发落吧。”
谷悦始终一言不发,默默地听着凯风对他所有的安排,他知道一定是早上莫玉来求见自己,想从这里拿走芦荟的时候,做的手脚,他知道没药就算是不细心,也不会被人这般利用,那人怕是筹谋已久了。这一切都还好,宫里什么时候会没有斗争呢?早在他选择成为陛下的男人的时候,便已经知道这是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