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想知道当时母皇跟你说了什么?或者说,母皇又做了什么?”凯风看了看眼睛直转的孟书,突然觉得好笑,有得使劲绷住,这个孟书估计心里忐忑的很吧,又偏偏不能发作,她倒要瞧瞧今日,这个孟侯爵会不会跟她说实话,整件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
“回陛下,先皇倒是并没有跟臣说什么,只是说起了祖母,又说起了些她小时候的事情,没什么重要的,只是一些琐事罢了。您知道的,当时祖母刚去,先皇有些感怀,也是应该的。”孟书避重就轻的回答道,不能说她不对,当然也不能说她对,她只是回答了先皇说了什么,却没有说先皇做了什么。
凯风带着幽深的笑容,也不急着接话,直到她的母皇把孟书看的忐忑不安的时候,她才慢慢的说道,“是吗?孟大人觉得朕问的是这个吗?”
“那陛下问的是哪个呢?”孟书再赌,赌陛下根本就不知道哪个所谓的遗诏,虽然她并不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原因,如今尊亲王已经不在了,这遗诏实际上已经没有什么用了。
凯风转了转茶杯,“朕问的,就是那个值得被人对你下手的东西,孟大人觉得是什么呢?朕听说先皇留给了你一件东西,为了这件东西,尊亲王才会身陷险境,是吗?”这是凯风的猜测,虽然说阿心当时身在险境,但是是不是因为这道遗诏还是两说,只是凯风如今眼见着孟书跟她圆滑的周旋,越发觉得这里面的事情有太多的猫腻,弄得她也很是紧张。
“臣……”孟书停顿了许久,“明白了,只是那东西臣不曾随身携带。”
凯风听着孟书的呼吸,这人,说话还带大喘气的?隔了那么久,仿佛下定了决心才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呢?凯风心中有些忐忑,她既期待又害怕,这道神秘的旨意内容究竟是什么?
“你且说说,上面写了什么吧?”
“上面说,若四皇女为帝不仁,使民生凋敝,怨声载道,五皇女可取而代之。”孟书恭敬的回道。
这些轮到凯风张大嘴巴了,果然如此吗?母皇,其实你一直属意的人就是阿心,不是我,你一直希望我成为众矢之的,替她挡了所有的风雨,然后由她坐享其成吧?如果不是阿心真的无意于江山,如果不是她真的只向往田园生活,这个皇位真的就是她的了吧?
凯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为什么父后要非杀阿心不可,因为有了这道旨意,父后如鲠在喉,即使自己做的足够好,即使天下安定,四海升平,只要有那么一点点的动乱,孟书就可以拿出这道旨意指责自己的过失,然后扶立新帝,唯一的可能性是阿心死了,只有她死了,这道旨意才最终无效。所以阿心必须死。
母皇啊母皇,你一世英名,又怎么会想到,就是你最后的偏心,把阿心生生逼上了死路呢?如果没有留下这样的一道旨意,父后又怎么会明示暗示,让人杀了阿心呢?呵呵,这都是被逼的啊!母皇,你这又是何苦呢?以为把这个天下都给了她就是好的吗?需知她根本就不需要这个天下啊!
“尊亲王已死,为什么你还会被人盯上?”
“回陛下的话,眼下地方势力还不安稳,随时可能有新的情况出现,臣手中的这道旨意一旦被人利用,别人会说陛下的皇位来路不正,先皇所钟爱的是五皇女,民心向背,最是难测,陛下就危险了。”孟书拱了拱手,说道。
凯风慢慢的起身,绕着自己的桌案踱步,脑中回想着自己走过的路,确实啊,自己当时却是怀疑过母皇属意的其实是阿心,当时所有的怀疑都因为传位的遗诏上面写着自己的名字而消失,可是如今,倒还真的应了以前的猜测,伴君如伴虎,这道旨意背后的意思,其实是要自己死。母皇,都说虎毒不食子,为什么你就如此残忍呢?我跟阿心本来相安无事,你却非要让我们弄得你死我活,这样才好吗?“这件事情,还有谁知道?又为什么会传出来?你不知道事关重大,不能泄露半句的吗?”
“臣将诏书放在书房的暗格里,却不想有一日,内人帮臣收拾书房的时候,不小心打开了暗格,因为看到是明黄的诏书,心里有些疑惑,所以打开来看了,后来臣回来的时候又多问了几句,臣当时已经回避了左右,却不曾想,还是被人听到了,事情估计就是这么传出去的。”
凯风拿着镇纸一拍桌案,镇纸把桌案撞出一个大坑,凯风大喊道:“放肆!”
孟书赶紧跪下,不知道这又是怎么了,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也知道事关重大,但是错误已经铸成,陛下现在发火也没什么用了。而且陛下知道这个消息,就应该猜想到这些事情,本来就是不用她说的。“臣该死。”
“你确实该死,这样动摇社稷的话,怎么可以流传出来!”凯风快步走回座椅边,径直坐下,去了一道空白诏书,慢慢的仿照先皇的笔迹写了一封新的诏书,又吹干了,从椅子上站起身,扔给了还跪着的孟书。
孟书接过来一看,当即就愣了,这是先皇的笔迹啊!居然分毫不差!陛下居然可以仿照先皇的笔迹!凯风倒是从容淡定的看着她瞬息万变的脸,她好歹也是21世纪穿越过来的人,谍战片看过多少,她自己都数不清,这种笔迹的模仿,她从小学到大,还会学不到这十成十吗?
“陛下的意思是……”
凯风挑着眉看着一脸纠结的孟书,浅笑着说道:“朕的意思?朕从来就没有过什么意思。这都是先皇的意思,先皇想着燃雪刚生下来,实在不容易,希望孟家能够多帮衬着尊亲王一家,所以在临终的时候,给了孟书孟侯爵一张保命符,凭这道旨意,孟家无论犯下什么大错,就可以被原谅,先帝高瞻远瞩,我等万不能及。”
孟书诧异的看着凯风说着这凭空冒出来的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的,就跟复述一件正常的事情一样,一边呆愣一边应道:“是是是,先皇就是这个意思。”
“现在你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