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慕头脑昏沉,已经完全无法思考,只是机械的听从罗清扬的命令,爬起来,跪直,被打倒,然后继续爬起来,跪直……
我要死了吗?她的意识有片刻的混乱。师父生气了,师父在重罚我,师父会不会不要我了?这是她脑中仅剩的几个念头。
她的背上已是一片血迹,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一半来自死去的路无方,一半来自她。
周围的人都转过了头不忍再看,每个人心中都是万分难过,恨不能替她受罚。就连段星辰也被这样的重罚吓住了,一直低着头跪着。
刚才行刑的那两个刑堂弟子更是懊悔不已,若不是他们下手太轻,放水太明显,罗清扬就不会亲自动手,苏小慕也就不会这么惨。
只是,要他们下重手责打这样一位娇怯怯的美人,也真是太难为了些。
但罗清扬就狠得下心肠,打了这么久,仍然没有停手的迹象。
堪堪打到四十杖的时候,苏小慕的汗水已经浸透了衣衫,匍匐在地久久都爬不起来。
现场的弟子除了段星辰,其他均来自刑堂,平时见惯了犯错的门人受罚,也不乏有打得重的,但像罗清扬这样下狠手的却着实少见。
曾子墨心中也是不忍,这样一个我见犹怜的美人,如今却满身血污,狼狈万分,而本来最该疼爱她的师父,却毫不留情的责打着她,仿佛要生生的将她打死。
“够了!”苏小慕又一次倒在地上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刑罚由我来定,慕儿所受惩罚已经足够,三师兄你虽是她师父,也得听我刑堂的裁决。”
罗清扬扭头看了他一眼,扔掉手中的刑杖,俯身将苏小慕抱了起来。
“七师弟,麻烦你让十三师妹上来一趟,可以吗?”
楚纷飞医术甚是了得,曾子墨知道他是想让她来帮苏小慕处理伤处,劝道:“这里什么都没有,还是让慕儿回主峰吧,至少煎药换药也方便些。”
“不用,我会亲自照顾她,你让十三师妹过来就行了。”
曾子墨心想你既如此心疼,为何又要将她打成这样?只是这话却不便出口,当下吩咐将段星辰押回去受罚,便带着刑堂弟子下峰去了。
苏小慕伤势十分严重,罗清扬将她抱到木屋之中,轻轻放在床上。男女有别,他不便查看她的伤势,楚纷飞到来之前,他只能默默的坐在床边看着她。
她瘦了很多,刚才抱她的时候,他几乎被她的骨头硌到。
面对她的时候,他总是很矛盾。一方面,她是他从小养大的徒儿,十多年的抚养教育,他的心思全部花在她的身上,他的疼爱都给了她一人。
可是,当年的灭门案太过惨烈,在他心底留下了深深的阴影,他总是担心她会走上母亲的旧路。
她就像一件精雕细琢的瓷器,美丽又易碎,他一直都在为她担惊受怕。
她小的时候,他怕她会夭折,时刻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生怕自己一错眼她就会发生意外。
后来她长大了,美得让人惊心动魄,他又怕她与别的男人纠缠不清,最后害人害己,所以根本不给她接触外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