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老秧子听了姚锡九的翻译,嘿嘿一笑,说:“陈抗日十分狡猾。据说松岗太君就是因为要彻底吃掉陈抗日,结果中了陈抗日的分兵之计,被端了老窝,损兵折将,咱不能走那条老路!”
“你认为怎么走?”吉野曾对松岗左台子一战作过分析,他觉得石老秧子说得很有道理。
“咱应该给他来个出其不意,中间开花!”石老秧子将双手握在一起,然后猛然分开。
吉野似乎很感觉兴趣,笑道:“石君地说说。”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对左台子进行合围,现在不同于冬天,左台子三面临水,只有北面靠路。太君要出其不意,一下子扎入敌人的中心部位,然后迅速由中心向四周散开,实施各各歼灭。我带人在外面守住左台子的北门,咱们给他来个关门打狗。如果他们想活着,就跳松花江吧!”石老秧子一脸的得意,他认为这是个一石二鸟的妙计,如果吉野进攻顺利,自己就把住北门彻底消灭陈抗日立大功一件,如果吉野被陈抗日收拾了,自己则可以先人一步,抬腿就跑,不会遭受任何损失。
吉野满意地点了点头,他觉得石老秧子的主意很不错,集中优势兵力,中间开花,一举歼灭!
一轮金黄的圆月静静地挂在夜空中,泼洒下道道银辉将四近的山林染成了银色。松花江翻卷着银浪,呤唱着欢腾的歌谣,匆匆地向远方流去。左台子上灯火辉煌,人声鼎沸。
酒宴一直进行了很晚,最后大家才意犹未尽地散去了。夜已经很深了,陈抗日躺在炕上,双眼望着窗外的满月,心潮起伏,他想起了惨死的家人,想起了老憨王,想起了那些死去的兄弟们。突然,一声闷响打碎了夜的宁静!紧接着,如骤雨般的炮弹打着呼哨落在四近的院落里,左台子顿时一片火海!
人们从梦中惊醒,发现大股日军正如潮水般从北门疯狂地涌了进来。此时枪声已经响成了一片。
陈抗日虽在左台子的北门设了重兵防守,但面对着如此大股的日军突然来袭,防线瞬间就崩溃了。吉野联队长驱直入,很快到达了左台子的中心部位。日军以小队为单位迅速向四周散开。因为这一切发生得极为突然,左台子上的战士甚至连集合的机会都没有就投入了战斗。不少战士还没等拿到武器就被日军打死在民房里。一切都乱了套,只觉得到处都是日军,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火光!
当圆月渐渐退去后,如血的朝阳慢慢地染红了天际,左台子也已是一片血红。枪声已然停息,尚有余温的尸体保持着各种怪异的姿势。倾倒的墙壁下,破碎的房屋里依然有未燃尽的木屑,嗤嗤地向外冒着青烟。
日军已经清点完战场的情况。吉野满脸严肃地听着士兵的汇报,“此次战役歼敌535人,俘虏132人,解救松峰山镇被俘人员62人,未发现山本一木司令官。我军战死106人,受伤125人。
吉野重重地坐在了椅子上,低声道:“陈抗日赵尚志有下落吗?”
“报告,没有。”
“赵尚志是从哪里逃跑的?”
“报告,敌人大部分被赶进了柳条沟,不过那里是一片沼泽,到处是泥潭陷阱,负责追击的伊腾小队刚进去就损失了五名士兵,后被迫撤回。”
吉野重重地一拍桌子,这个结果令他很不满意,他后悔听从了石老秧子的“中间开花”的主意,如果采取全面包围的策略就应该不是这个结果。
就在此时,石老秧子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身后押着个女人。石老秧子昨天夜里可算是卖了力,硬生生顶住了四次大规模的突围。他当初想见机行事,结果里面一交上火,他就看出了门道,陈抗日今晚必败无疑,他觉得自己立功的机会到了。但他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还应该做什么,所以左台子上的枪声刚一停息,他就迫不及待地带人进了左台子,他目的只有一个,捞油水。他对地上扔着的各式武器不感兴趣,那东西没了,日本会再给,他最关心的是白花花的大洋。他对手下人下达的口令是彻底搜查,不放过一块大洋。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真从地上躺着的那些死尸身上及断壁残垣下抠出了近一千大洋!石老秧子除了这一千大洋之外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就是抓到了一个女人。他发誓这是他几十年来看到的最漂亮的女人。这女人除了那张漂亮的脸蛋之外最吸引石老秧子的是她身上透露出的那种温柔与慈爱。石老秧子觉得这才是女人,不像那些妓院里的婊子矫揉造作争风吃醋落井下石,也不像洋戏匣子之类的女匪一身的狐狸骚气,笑里藏刀,阳奉阴违,他喜欢这女人的脸蛋,屁股,奶子,脚丫子,手指头。这些年来他还从没有如此发自内心地喜欢过一个女人。但麻烦出现了,清里战场的日军要将这个女人当作俘虏带走,石老秧子着了急,他在女人的耳边嘀咕了几句然后又抓起一把灰土胡乱地抹在女人的脸上,然后急匆匆地带着这女人来找吉野。
“恭喜太君大获全胜!”石老秧子先打起了喜歌。
吉野看着石老秧子没说话。
“太君我跟您商量个事!”石老秧子的脸笑成了一朵花。
“你说!”吉野点了点头。
一名日军翻译将吉野的意思传达给石老秧子。
石老秧子向前凑了一步,躬腰道:“我表妹前两天被周天毅抓到了这里,今天正好我把他救了,所以我想跟太君说一声,我想把她直接带走。”
吉野警觉地看了一眼石老秧子身后的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很随意地点了点头。不想这个女人突然大叫起来:“小鬼子!你们杀了我吧,我的家人都被你们杀了,我也不想活了!”
吉野大吃一惊,迈步来到女人身旁,用手托起女人的下巴,无比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突然回头高声问道:“这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石老秧子的腿肚子早已转筋,他万万没想到这女人会唱出这出戏。“她……她……我……我……不是……”
吉野伸出双手左右开工。石老秧子顿觉眼冒金星,他还是头一次受到这样的虐待。
吉野打完向房外的两名日军一挥手。
两名日军上前将女人托了出去,紧接着院外响起了一声枪响。
石老秧子从房里退了出来,他感觉自己的小腿不在抖,但他的牙却咬得咯吱直响。
老爷子接到电文后良久不语,从目前的结果看自己与陈抗日只能算打成了平手,他马上派录乔生下山寻找陈抗日所部的下落。
录乔生如得了特赦,急匆匆地离开了海云观。他不急着去寻找陈抗日的下落,他最想做的是先回家看看晴子。录乔生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个杀手,这种常挂心中的儿女私情早晚要误了他的大事,但晴子的诱惑要远远超过鸦片,真的让他欲罢不能。
录乔生回到北市场已近中午。晴子似乎还没起床,见录乔生回来很是惊喜,她懒懒地将双臂搭在录乔生的脖子上,轻轻地说:“刚才人家梦见你了!”
录乔生顿觉一股淡淡的有如樱花般的香气扑入鼻孔,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的伸进了晴子的内衣中。“看来我真得再给你找份工作了,不然用不了几天你就变成小肥猪了。”录乔生说着狠狠地吸了一口晴子凸露在外面的奶子。突然,他发现晴子的小腿上包扎了一块纱布,殷红的边缘说明伤势不轻。
“你怎么了?”录乔生伸手抓住了晴子的小腿。
晴子咧了咧嘴,皱眉道:“不小心碰的!”
“我看看!”录乔生说着要去解晴子腿上的纱布。
“看什么?不放心?就你是医生,我不是吗?我包扎的水平比你好多了!”晴子娇滴滴地拉开了录乔生的手。
录乔生不得不承认,当年在东京医学院的时候,晴子的包扎技艺是有目共睹的。“怎么这么不小心?”录乔生的眼里充满了关爱。
“没事的,瞧把你紧张的!”晴子扑哧地笑出了声,那双手早已死死地缠在了录乔生的脖子上。两个人很快翻滚在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