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日理万机我怎么好意思总是打扰你,有时间的话出来一起喝一杯吧?”王林打趣的说道,走到屋子里,眼睛再次看向那一张被秦暖留下的相片。
那头的男人微眯着眼睛,“在什么地方?”
“在新塘会所吧,我定个包厢!”王林说道,关断电话,心里已经有了想法。
新塘会所里鱼龙混杂,晶亮的不染纤尘的皮鞋绕过人群,直接走进了既定的包厢。
那清风般俊雅的男子已经等候多时。
“阿森,你这个坏习惯还没有改掉,总是喜欢让别人等。”他说着,却笑得清雅,丝毫没有生气的意味。
“抱歉,刚才有些事情。”牧宇森说道,脱下精致的西装外套,坐进沙发里,面前已经摆着一杯早已倒好的红酒。
暗紫色的液体盛放在水晶杯子里,纤长的手指端起高脚杯,微微晃了晃,“83年老藤,珍贵无比!”
“呵呵……”王林笑着对牧宇森竖起大拇指,“高!”
“说吧,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牧宇森放下酒杯,靠在沙发里,似笑非笑,一双眸子深邃幽暗,还是那副淡淡疏离的模样。
“你看看这个。”王林将一张相片推到牧宇森面前。
“是他?”牧宇森微微惊诧,“不是已经不在大陆了吗?”
前不久他被他放了的。
“有人让我找他。”王林说道,“那个人你也认识!”
牧宇森阴沉了眸子,挑眉,“是她?”
“嗯,只说拜托我找她的爸爸,这么多年不找,为何偏偏这个时候找?”王林兀自思忖。
“你是侦探,这种推理还是你比较擅长!”牧宇森说道,又抿了口红酒,眼睛里闪烁着阴沉狡黠的目光。
“想必你也猜到了,她想找到这个人,然后解除某人对她的威胁束缚!”王林说道,嘴角噙着笑。
“现在想走是万万不可能的,她已经是我的了。”牧宇森说道,语气森寒,微微带着怒气。
“你还是那么霸道,既然如此,那你未婚妻怎么办?”石林问道,“总不能两个女人都被你霸占着吧。”
“那是自然,至于落夕那边,我总会给她一个明确的交代,时间抻长了对我对她都没有好处。”
“你还是打算和她分开?”石林有些惊诧,“你们都已经订婚了,更何况夫人那边你怎么交代?”
“夫人那边我自会有说法,救命之恩,养育之恩,我自当涌泉相报,但是若过分干涉我的人生,那未免也太小看我牧宇森了。”牧宇森说道。
石林点头,看着眼前的男人,不得不为其折服,他是霸道的,更是睿智的,非一般人所能及。
从新塘会所出来,已经天黑,牧宇森没有去秦暖那里,也没有回家,而是驱车来到了某栋别墅的不远处。
落夕接到电话,心下一惊,算算不知已经有多久他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了。
“阿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落夕问道,语气平静,心里却翻涌起了壮阔波澜。
“嗯,我在你家外面,你出来一下吧!”牧宇森说道,靠在车上,慵懒倦怠,眼睛盯着别墅二楼窗前的某个身影看。
“好,我这就下去!”落夕说道,放下电话,连忙找出今天自己新买来的裙子穿上,便兴冲冲的下楼去了。
“爷爷,我有事出去一下!”路过褚老爷子的时候,落夕这样匆匆问候一句,便跑出了客厅。
褚老爷子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落夕便跑远了,褚老爷子无奈的摇摇头,端起一杯茶喝着,却是早就见了底,喝了一嘴的茶末子。
最近,褚家诸事不宜。
“阿森!”落夕款款走来,像是涉水而来的莲花,晕染了夜幕下的清华。
“落夕,今天来找你我是有事想和你说。”直截了当,认真的让落夕感到害怕。
“你要说什么?”她抓着自己的裙侧的意料,手心里已经开始沁出冷汗,他那样的神情只在一次见过,那就是他对她说分手的那次。
“你就真的喜欢我到非要嫁给我的地步吗?”牧宇森问,就像一把刀一样狠戾的扎在落夕的心尖上。
她点头,眼中却早已沁慢了眼泪,“你过来就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吗?”
“落夕,你知道的,我们没可能。”牧宇森说道,“如果你愿意,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唯独我不行!”
“我陪了你这么多年,你在我心中占有什么样的地位你应该很清楚,为何你非要苦苦相逼呢?”落夕质问,话语却是苍白无力。
不是所有心甘情愿的陪伴都能换来幸福的爱情。
“落夕,我为什么能允许你能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应该也很清楚!”冷冷的话音,犹如淬毒的匕首深深划开她的心脏。
“你好狠!”落夕说道,却咬着惨白无血的嘴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牧宇森绝尘而去,落夕深吸一口气,仰角四十五度,这不是思念的角度,她只是告诉自己,落夕女人要活的潇洒和坚强。
褚家客厅里,茶杯碎了一地。
“牧家实在欺人太甚!”褚老爷子大发雷霆,浑身直在颤抖。
“爷爷,对不起,您别生气,是我自己想要退婚的。”褚落夕连忙说道,手指搅在一起,微低着眼眉,说实话,她是第一次间=见爷爷发这么大的火。
褚老爷子靠在沙发上,微闭着眼睛,半刻之后又睁开,回复镇静,“落夕,这件事爷爷会替你处理好,你上楼休息吧,你就乖乖地做你的待嫁新娘,前面红毯由爷爷来给你铺!”
“爷爷,算了,这门亲事还是……”落夕说道,秀眉颦蹙,她不想再苦苦挣扎了。
淡泊心性,静守花开。尘埃之处花亦绝美,世间万物无卑微。那一段低吟浅唱的时光,含羞低头,娇涩了谁的温柔?
江贝贝将门推开,眼前是满室的清雅,嘴角不自觉的旋起微笑,眼波流转间转瞬却化作悲伤。这里面曾经住着个如冰雪般美丽的女人,此刻,偌大的房间内再无那人半点气息。数月之间已经是物是人非,那数十载的美丽时光,转眼间成水月镜花,纵是那青春年华也成了须臾烟火,绽放之后,是长长久久的孤寂与凄凉。
江贝贝将自己跌落在床上,深深地陷在柔软里,寻找那遗失已久的温柔呵护,伸手,将放置在床头柜上的相框拿起,那里面镶嵌的是一张全家福,拍摄时间并不久远,就是在一年前的今天。
最无情的便是流年,还来不及怀念,就让人再寻不到往昔的痕迹。
嫩白的拇指肚轻柔的摩挲相片上每一人的脸,当时,她还带着如花笑靥,笑的满足,笑的幸福。江贝贝记得很清楚,妈妈被送走的那一天,还一直拽着她的手不放,裹得紧紧地,紧到另江贝贝感到心慌,如窒息一般。
人可以忘记很多事,却不会忘了爱。
爱若不在,人亦彷徨,若能让记忆一直停留在那彼此相爱的温和岁月里,即便是疯了也算圆满,江贝贝觉得自己的母亲或许就是这样,那个如冰雪般美丽且极致活着的的女子,为爱而生,却又因爱而疯。
人们常说时光静好,岂不知这静好的时光背后藏匿着多少漩涡,只消一个契机便可直捣人心,只瞬间便可天翻地覆,人生就此坍塌。
江国海把儿子接回来了,那个已经五岁的小男孩,对这个家来说是个天大的讽刺。
被藏匿了五年的秘密,如今见白于天下,所有人都惊恐了,是得是失,只有江国海自己能够掂量的清楚。
妻子疯了,情人死了,就连最最崇敬他的女儿也开始厌恶他,江国海甚至会忍不住反思,然一步错,步步错,人生是不可反悔的棋局。
有人扒着门缝往屋子里看,江贝贝早已察觉,只是她不愿意去理。
“咯吱”一声,那人还是慢慢地推开了门,来人短手短脚短,很明显还是个小孩子,只是那一双晶亮的眼睛里闪烁着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情绪。
“姐姐!”从第一天来,他就叫她姐姐。
江国海告诉她弟弟的名字是宝宝。宝宝,贝贝,和在一起就是宝贝。
当时江贝贝只是笑,笑的花枝烂颤,她只说:“爸,这是你的儿子,但是我却没有弟弟,永远没有。”
江国海僵硬在原地,看着江贝贝决绝转身离去的背影,一脸的颓唐失落。她笑的样子实在太像陈和娜,也实实在在的刺痛了他的眼睛,刺痛他的心扉。
“爸爸,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宝宝仰头抻着脖子问江国海,一脸的灰败失落,单亲家庭的孩子,过早的学会了察言观色,一颗小小的稚嫩的心脏里也早已埋下了心事。
“宝宝乖,姐姐没有不喜欢宝宝,她今天只是累了而已。”江国海蹲下身将宝宝揽在自己的怀里,眼里满是歉疚和宠溺。
在江贝贝面前,江国海从来都没有抱过宝宝。
“姐姐!”宝宝抿了抿嘴唇,见江贝贝不做声,他还是小心地挪到了床边,看着江贝贝,一脸的期待。
“……”江贝贝不语,直觉告诉她,这个曾经将她的房间折腾的和事故现场似的小屁孩,绝对是来者不善。
“嘿嘿……”宝宝眯起眼对江贝贝憨笑,一脸的人畜无害,如果忽略他恶魔的本质,江贝贝不得不承认这实在是个精致的男娃。
“姐姐,这是给你的生日礼物,我亲手做的哦!”宝宝说着,一直藏在身后的手拿到前面,将一个模型飞机递到江贝贝面前。
江贝贝一怔,狐疑的看着宝宝,“给我的?”
“恩!”宝宝重重的点头,“亲手做的哦。”
“可是女孩子都不玩飞机。”江贝贝说道。
“可是姐姐不是女孩子啊。”宝宝笑的一脸璀璨,江贝贝立马一脸黑线。
“如果我不是女孩子,你怎么会叫我姐姐。”江贝贝按捺心中怒火,如果虐待儿童不犯法,她真想一把拎起他,隔着窗户将他扔到外面的游泳池里淹死了算了。
宝宝一脸无辜,“姐姐,这个飞机你要不要?”
“不要!”江贝贝冷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