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遇抿了口茶,说道:“不知道该怎么说!”
唐婉嘴角一抿,说道:“是不知道该怎么说,还是本来就不想说?”
“妈!”韩子遇嗔怪的叫了一声,说道:“我已经很烦了,我到你这里来就是想一个人在这边散散心,冷静冷静,你就别再这么咄咄逼人的了好吗?”
唐婉无奈,又为自己添了茶,说道:“是因为女孩子吧?”
韩子遇一怔,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唐婉。
唐婉兀自一笑,说道:“你妈我也是过来人,你现在所经历着的,我都已经经历过了。能让一个人日日魂不守舍的,除了金钱那就是爱情,而你又不缺钱,那就是缺少爱情。”
韩子遇嘴角微微扬起,有些苦涩,头向后一仰,显得有些狼狈和泄气,枕在沙发的靠背上说道:“妈,你说你儿子就那么差劲吗,为什么她就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儿子,你妈我可是书香门第,名门之后,而且才貌双全,连带家产无数,你说我差劲吗?”
韩子遇怔了。
“可是你爸爸偏偏不喜欢你这个堪称完美的老妈,倒是喜欢在外面的寻常巷陌里寻找他平凡而珍贵的爱情!”唐婉说这话的时候一直都是面带从容的微笑的,或许曾经也像韩子遇一样执拗过、挣扎过、不解过,但是她此时却是云淡风轻的,谈自己的故事的时候,就像是一个旁观的读者,心里不起一点的波澜。
“那你还爱他吗?”韩子遇如此问道,自知这样的问题问出来着实有点唐突,但是他就是极其的想知道答案。
“爱啊,为什么不爱?”唐婉似是诧异的问道。
“可是他不爱你!”韩子遇不解。
“那又怎么样?你既然决定去爱这个男人,就该能接受他并不爱你的事实,否则你爱他就是为了他也能爱你,这样的爱算爱吗?”唐婉反问。
韩子遇觉得唐婉的说法让他思维有点混乱,他看着唐婉清澈透亮的双眼,在那双眼睛里他找不到丝毫的愤懑或是哀怨的情绪,他不知道这个女人多年来是如何活到这一境界的,他只觉得自己开始有点佩服这个整日无所事事,只喜欢研究一些诗书、珠宝以及古董的传统女人。
“所以说,当你真正能将自己的心里的执念放开的时候,你才会知道爱并不是狭隘的,而狭隘的爱那不是爱,那是只是桎梏!”唐婉说道。
韩子遇随时似懂非懂的点着头,但是此时,他的心里是更加的烦闷。
自从在韩子健和落夕的婚礼上见过秦暖之后,韩子遇就是格外的郁闷,他不明白秦暖为什么一而再地给那个伤害过她的男人机会,而又一而再地无视他的守候,韩子遇心理上甚至想,只要秦暖一句话,他也可以为她奋不顾身,抛头颅,洒热血都是在所不惜。
可是,秦暖从来没有对他有过任何的要求。
当江贝贝举着爪子晃荡着手中的五张飞往美国夏威夷岛的机票时候,那样子就像是在宣布她是这世界上最牛=逼的人一样。
秦暖呆呆地看着活蹦乱跳的江贝贝,脑子里有点混乱,心里还有点紧张,她只觉得自己即将要成为谍战片里的女特务,打入敌人内部,然后笼络军心。只是,前途未卜,有待时间的验证。
“暖暖,发什么呆呢,赶紧回家收拾东西,今晚九点的飞机。”江贝贝说道,“哦,对了,上次你拜托我帮你办的护照签证什么的我都帮你办好了,一会我都一并给了你。”
“好!谢谢你啊贝贝!”秦暖说道:“牧宇森今天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就被人带走了,而他怎也想不到我会紧跟着他去了。”
“没错,他想让你在国内寝食难安,自己在国外晒日光浴享受超级大奶牛,做梦!”江贝贝恨恨地说道:“向他这种男人你必须得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你秦暖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呵呵……”秦暖看着一脸愤恨不平的江贝贝笑笑,将她从沙发上扯下来说道:“瞧把你能的,跟个猴子似的,不过这一次确实得让牧宇森长点教训才行,不然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骑在我头上一辈子!”
牧宇森的养母佟夫人是一个十分严苛的人,一直以来对于秦暖的存在都是耿耿于怀,六年前她就极力反对牧宇森和秦暖在一起,而六年后,秦暖突然归来,而且还是带了个儿子回来。她又出现在牧宇森的身边这不得不让佟夫人再一次开始担心。
秦暖的身家背景永远都是拿不上台面的,这让几乎所有世家豪门将她举止门外甚至是嗤之以鼻。佟夫人虽然不慎看重身家背景这些浮夸的东西,但是她却极其注重人品,在为牧宇森选媳妇的事情上她必定是会加一百二十万的小心。
诚然,秦暖回到中国,并且是重新回到H市,多心的人都会考虑她的真正目。为了让佟夫人接受秦暖,从此不再打扰他们的生活,牧宇森也是不得不想出这样一个一石二鸟的计策,既让佟夫人接受秦暖,顺便他也可以确定秦暖对他的真实的心意。
牧宇森想出把自己名下所有财产都转到秦暖名下的计策不得不说是有一点冒险,但是,作为一个商人,他始终相信,高风险就会有高回报的定律。而他之所以将自己的想法提前透露给秦暖,为的就是要让秦暖感到不安而做出表现,牧宇森早就算计好了,如果秦暖能追踪他去夏威夷他就将秦暖放在自己的身边一辈子,好好呵护。如果秦暖不珍惜他这个人而去珍惜他的财产,他就决定有朝一日还要把这个女人扔回德国,顺便还要把儿子夺回来。
秦暖自然不能全部洞悉牧宇森心里那些邪恶的想法,她只认为是牧宇森对自己设下的一个小小的圈套,好让她乖乖承认她是离不开他的。当然牧宇森自然是永远也没有机会让秦暖知道他曾经对她抱有“抛妻夺子”的恶念。
车子一路行驶,牧宇森端然坐于加长林肯的后座上,面色冷清,重瞳阴冷。佟墨雨一声不响地坐在牧宇森的身旁,有些可怜巴巴地,时不时地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快速略过的景物意象。
“人们都道这里是天堂,只有我知道,这里就是一活地狱!”佟墨雨趴在车窗上,下巴抵着自己的手背喃喃地说道。
牧宇森稍稍的瞄了一眼一直打不起精神来的佟墨雨,长出一口气,没有做声,低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意大利纯手工制作的精致机械表,心里暗暗地算计着什么。
“你说秦暖阿姨会跟来吗?”佟墨雨问道。
牧宇森嘴角微微一勾,说道:“你说呢?”
“呵呵……”佟墨雨似乎来了兴致,转过身来,坏坏的笑着,说道:“如果秦暖阿姨不来,你会娶了我吗?”
牧宇森嗤笑,正襟危坐,却是斜眼看着佟墨雨,说道:“你觉得有那个可能吗?”
“有什么不可能,你说,我哪里比她差,相反的,我比她年轻,比她与姿色,更重要的是我比她有个性更比她聪明。你说不是吗?”佟墨雨边说便绽放出一脸魅惑人心的笑靥,纤细的素手似有若无的骚过牧宇森那毫无瑕疵的俊脸。
牧宇森也没有躲,只是重瞳幽暗,目视前方,嘴角斜斜地一勾,冷峻的面孔上尽是玩味和邪魅,他淡淡地道:“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完美,就不怕遭人嫉妒吗?”
“呵呵呵……”佟墨雨得意洋洋,坐正了身子,说道:“没办法,上帝把我造的这么完美,不就是为了让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羡慕嫉妒恨的吗?”
“哈……”牧宇森冷冷地嗤笑一声,说道:“看不出来你是这么的……盲目自信啊!”
“……”佟墨雨没再说什么,只是翻了个白眼,幽幽地说道:“你还不是一样,把所有财产转移到秦暖阿姨的名下,你难道就不是对自己的魅力抱有盲目的自信吗?”
“就算是秦暖阿姨追了来,我告诉你,那也是因为她人品好,和你……没有半毛钱关系……哈哈……”佟墨雨说道。
牧宇森的脸色此时显得更加的阴沉,说道:“小屁孩,你懂什么?”
“我懂,我什么都懂……”
车子从机场到别墅足足行驶了两个小时,下车时,佟墨雨只觉得那副小蛮腰都快坐断了,于是双手抵在自己的后腰撅着肚子对牧宇森说到:“叔叔,进屋的时候,你就说我的腰之前断了,好不容易才接好……”
牧宇森也不理会佟墨雨的任何说辞,只在众多黑衣人的簇拥下大步朝别墅走去。
高大碧翠的椰子树,爬满了蔷薇花的老榕树,姹紫嫣红的奇花异草……生动地勾勒了别墅前面如多彩的油画一样精致唯美的风景。
老太太坐在轮椅里,腿上盖了一张淡蓝色的毛毯,此时正坐在花园里与自己的老朋友谈天说地,这时光缓慢流淌,显得十分的惬意。
一杯清茶,一卷书,这便是佟夫人每日的生活,除非老朋友上门来拜访,她才会例外的拿出大半日的时间,坐在这花蓬下面,品上一杯咖啡,再聊上几句家常话。
“上次给你的春茶可都喝完了?”佟夫人问道,而她手里端着的却是用眼前人送来的咖啡豆现磨而成的咖啡。
唐婉抿了一口咖啡说道:“你知道的,我平常喝咖啡多一些,你上次给我的桃花茶还多着呢,不过那味道倒是极其特别,淡淡地,含着果香,竟与别的桃花茶不一样。”
“哈哈……”佟夫人爽朗一笑,说道:“那当然,我可是用了秘方来叫人烹制这个桃花茶的。”
正说话间,一个身穿杏色西服套装的高挑女人走过来,肤色偏暗,棕发黑眼,厚嘴唇,鼻梁高挺,是个典型的外国人,她在佟夫人跟前叽里呱啦的说了一大通,只见佟夫人边听边点头,然后有叽里呱啦的回了一通,才见着那女人毕恭毕敬的点头,然后又折身回去。
唐婉坐在椅子里,优雅的抿了一口咖啡,淡淡地一笑说道:“这位牧先生是谁?”
“我的儿子,你和我认识的晚,你并不知道我除了一个孙女外还有一个养子,这位牧先生就是我的养子!”佟夫人在唐婉面前毫无掩藏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