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折靡总觉得今晚的皇后有点儿怪,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好像在做温柔的诀别。皇后的语气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一直拉着齐王回忆往事,朝阳公主疯疯癫癫的四处乱转,很理所当然地发现了屏风后的萧折靡。
“咦?你……我认得你啊!萧姐姐!”朝阳突然惊喜地欢呼起来,双手抓起她的右手腕摇了摇,凑近了些,整个人身影就挡在了萧折靡身前,从屏风外面看,只能看到朝阳公主宽大裙裾的黑影。
“啊哈!不记得我啦?我是朝阳啊——我们前些天还一起去宝觉寺来着的!你怎么也进宫了?”
不是前些天,是前些年。
萧折靡深深地望着朝阳清澈的眼瞳,不知不觉就鼻子发酸,回答道:“朝阳,我……”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就看见朝阳袖中那一柄闪烁幽幽寒光的匕首。朝阳对她笑,又像是痴傻的天真,又像是洞悉一切的澄明。
“我就知道萧姐姐是来找我玩的吧!”朝阳快速替她接上话,然后不动声色将匕首递给她,以极低的声音说道:“我什么都知道,这柄匕首上面淬了你那名侍女给的剧毒,羞花先生要我交给你的。”
萧折靡目光闪烁了一下,先生是想让她在那天趁其不备,一举杀了齐王,届时群龙无首,一盘散沙就要好对付得多。她也是这么想,可是正愁手边碰不到利器,没想到先生这就送来了。她接过匕首藏好,然后以正常的语音,带着痛心疾首的语气回答:“朝阳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我们去宝觉寺,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啊。”
说完又压低声音问道:“为什么要帮我们?皇后知道这件事吗?”
朝阳惊讶地说:“怎么会呢!我明明记得才过了几天啊,咦,你不是回汴州了吗?”
交谈间朝阳又突然很兴奋地凑到她耳边来,说道:“不管那些了,萧姐姐我给你说件好玩的事!”
萧折靡作势拢起耳边的发,听到朝阳低声告诉她:“羞花先生不知怎么说服了母后,她知道这件事,她会帮我们的。而我……你知道剔骨他是谁吗?他是当年被流放的一品大员李仲业的儿子,我在他手里发现了一张纸。”
“他……死后唯一的愿望,是希望我能替他爹洗清冤屈,再立一座衣冠冢。这是他此生唯一求我的一件事,我一定会替他办到!我还从羞花先生和太子哥哥口中知道,这个父皇不是我们的父皇,他是齐王假扮的,还假扮了十二年!连母后也承认了这件事,你们瞒得我好苦,若早早告诉我,我也不至于对你拔剑相向啊!萧姐姐,对不起,我误会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