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亚起身,桑心的正准备转身离开。金钩细月,清凉一刀,遥遥映再黑色的夜幕里,几分光影随之一晃,身后传来一声拔刀的兹声,格亚身子一顿,脸色猛的一沉,伸出双手转身袭去,和几个黑衣男子交在一块。
窗栏处寒光骤现,冰冷的眸子环视一圈,那道冷月刹那化作锋刀,直袭夏桀。猝然生变,原本宁静的夜晚变得肃杀凌厉,刀影铺卷而来,肌肤生寒,飞舞凌乱,唐芙也被突如其来的刺杀吓得个措手不及,一边躲避着刀剑,一边小心翼翼的往夏桀那边挪动。格亚由于之前被夏桀惩罚,佩刀没在身上,被一个黑衣人制在一边,不能靠近夏桀。而吉鲁也同一开始进来的两个黑衣人战在一块,看起来稍有些费力。剩下的最后一个侍卫挪到吉鲁身边,一边吼道:“保护大王!”
吉鲁一边打一边往夏桀身边退去。夏桀交战的同时还要注意着唐芙的情况,一时不察,只觉得左臂一痛,被激荡的刀锋迫的目不能视,铺天盖地的寒芒中,一点若有似无的白光迅速往夏桀后心疾驰。夏桀只觉得身后一阵冷风袭来,却无暇顾及,只伸出手往前方疾去。唐芙看了看和夏桀交战的黑衣人,一边小心翼翼的躲避着刀剑,一边疾步往夏桀身后跑去。
吉鲁退到夏桀跟前,一跃而起刀光诈现,势如长虹,伴随着清冷的月光直追那人后退的身形。
夏桀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刚想回身对付身后的人,余光看见唐芙从一边疾步跑向他身后,眼中一寒,怒喝道:“末嬉!”
唐芙听到夏桀的吼声,刚想回头,却感觉身子一痛,伴随着一声冷漠的“撤!”,只感觉到冰冷的物体迅速退出她的身体,唐芙不禁一阵痉挛,随后便不堪疼痛的跌倒在地。
吉鲁回首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下,也跟着黑衣人往窗外跃去。
唐芙痛苦的捂着胸口,迷蒙的看见夏桀慌乱的朝她走来,眸中有着她从未在他眼里见过的狠厉和紧张,她心中暗骂了一声,晕了过去。
清冷月光倾泄大地,枝枝枯树在寒风中轻晃,阴影映照在窗户上,如同鬼魅。
一间破败的屋子里,一个男子静静的坐在桌旁,轻轻摇晃着手里的茶杯,眼神平静无波,“你是说,我们计划了这么久,该查的没查到,该杀的没杀成,只伤了一个女人?”
跪在地上的黑衣男子微不可察的抖了抖,硬声道:“属下无能,请公子恕罪!”男子猛的摔下茶杯,浑身散发不容忽视的扈气,让人心生怯意。“伤了什么女人?”
黑衣男子犹豫道:“看样子,应该是末嬉。”男子抬眸,望着窗外黯淡朦胧的月光,神色莫名,“末嬉啊……”“是,而且……看他的样子倒像是很在意她。”“哼!”男子看着窗外,冷笑一声,“什么在意!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说着,又转头对黑衣人道:“让昆吾依接近他,先别管什么有施,她这边我会给她安排好,要是这次再办不好,她就滚回去过以前的日子吧。”
黑衣男子一愣,又立刻低头道:“是!”旋即转身离开。屋子里又恢复了宁静,男子安静的坐在桌旁,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轻笑着起身离开。痛!仿佛千万把尖刀插在胸口搅动,又仿佛是无数颗绣花针密密麻麻的插入。无以复加,无法形容。唐芙虚睁开眼,余光看到一个一身锦服黑袍的人坐在一旁,见她醒来,低头凑近她:“怎么样?没事了吧?”
唐芙抬眸看了看,才发现是夏桀,他看起来略有些疲惫,大概是见她醒来,眼眸深处又显得神采奕奕了。“水……”唐芙虚弱的唤道。
夏桀愣了愣,似是没反应过来竟然有人敢指使他倒水,但只是一瞬,他又立刻起身倒了杯水,扶起唐芙斜靠在锦垫上喂了她水。大概是第一次伺候人,他显得有些无措和笨拙。喂水也没喂好,唐芙吞咽不及,全都撒在了胸口上。夏桀放下茶杯盯着唐芙的胸口好一会儿,最后沉默着出去了。唐芙还没反应过来,又见他带着一个女子走了进来。唐芙惊诧的看着夏桀身后的女子,疑惑道:“阿六?”
阿六仍是一身素淡的粗布粗服,笑意盈盈行礼,道:“嬉格格。”
唐芙一愣,斜眼瞟了一眼夏桀,见他神色如常,才淡淡应声:“恩,你怎么在这儿?”
“是二公子吩咐奴婢和花好月圆一同来的。”
唐芙点点头,心中疑惑,明明施邑通都派了两个眼线来了,为什么还要把阿六派来?她是不允许花好月圆伺候在她身边的,可难道施伯牙以为阿六来了才能更好的监视她吗?
夏桀看着唐芙皱眉的模样,转头轻叱阿六道:“发什么愣!给她换件衣裳。”
阿六似乎是有些怕他,闻言立刻拿着一件衣服走到唐芙身边。唐芙转头,看见夏桀正专注又懊恼看着她的胸口,唐芙脸红着道:“换什么换?就这么点水,擦干就好了。”一抬手,肚子猛的一痛,立刻又无力的落下。
夏桀一急,起身走到唐芙身边,面色阴沉:“乱动什么动!扯到了伤口有你痛的。”唐芙有些诧异,没想到他竟会为她紧张,心里一暖,面色却做出委屈的表情:“我一时忘记了嘛。”夏桀怒瞪了唐芙一眼,转头看见阿六木愣愣的站着,怒气更盛:“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拿帕子来。”
阿六一抖,害怕的低下头,眼里闪过一丝寒芒,低眉轻声道:“是。”
唐芙蹙眉看着阿六的背影,朝夏桀嗔怒道:“你这么凶做什么!把阿六吓着了。”
夏桀动作自然的为唐芙掖被子,随口道:“孤王这么凶怎么没见你被吓着。”唐芙看着他的动作,心里的暖意渐渐暖到四肢百骸。她觉得只有亲人或者老夫老妻之间才会做的动作,他竟然做的这么自然。
唐芙嘴唇翘起一丝弧度,柔声道:“我们这是一物降一物。”夏桀轻笑,余光看见阿六拿着巾帕进来,起身接过巾帕,脸上的笑容突的僵住,不停的翻看着巾帕。
良久,才一脸阴寒的看着阿六,不阴不冷的道:“这是哪里来的?”阿六见夏桀发怒,吓得浑身发软,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不停的磕着头,哆嗦道:“奴……奴婢是前日在嬉格格衣物里看到的,那天嬉格格穿的衣物都染了血,奴婢打算拿去扔掉,这条巾帕就掉出来了,奴婢……奴婢看着很是精致的样子,就没扔掉……”
夏桀闻言,心里蒙的一沉,脸色阴沉的拿着巾帕转身看着唐芙,声音不咸不淡:“这是你的东西吗?”唐芙手不能动,只能伸长了脖子看。那是一条白色的巾帕,有一个角绣了一个黑色的奇怪的图案,有些像五角星,但又要复杂很多。和之前子履给她的巾帕一模一样。
唐芙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看夏桀的神情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唐芙小心翼翼的瞟了一眼夏桀,心里不禁有些害怕又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轻轻的点了点头,道:“……这是昨天别人拿给我的。”
夏桀心里暗自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她的,否则……夏桀复杂的看着唐芙,心里百转千回。许久,才转身摆手道:“滚出去!”
阿六如蒙大赦,急急的行了礼退了出去。夏桀转身坐到床边,唐芙一脸无辜的望着夏桀。他此时应该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生气了,她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动怒的模样,就像有洁癖的人发现自己的床上有一个脏东西似的。
唐芙轻轻动了动手,将巾帕从他手上拿过,轻声问道:“这个巾帕有什么问题吗?”夏桀瞟了一眼巾帕,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脸色变得愈加阴寒。“前日,你为什么会救孤王?”夏桀突的抬眸看着唐芙道。
“啊?”唐芙一愣,干笑两声道:“额……你……你要是有事了,我也不会好过的嘛。”她能说她根本没想要救他的好吗?她就是眼瞎没看到偷袭的好吗?她就是躺枪了好吧!偏偏现在她还不敢说,人家都以为你救他了,你还说我没救你我就是想救自己,这是友尽的节奏好吧!放在夏桀身上,这就是命尽的节奏!
夏桀幽深的眼眸绽放出星星点点的光点,又尽数熄灭,冷哼一声道:“你救什么救!孤王再不济,也不需要……自己的女人来救。下次再有这种事发生,你只管躲着便是,要是再受什么伤,孤王不但不会救你,还会再叫人砍你两刀。”
唐芙盯着夏桀冷然的面庞,心里泛过一丝柔软。“知道了,我绝对不会让你有砍我两刀的机会的。”唐芙拿起巾帕,疑惑道:“这巾帕到底怎么了?大王为何如此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