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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拜访古代先贤(1)

周宁置县历史虽短,但却是闽东北秀美的山区县,兼蓄宁德、政和、寿宁、福安四县部分地理人文特征。“地之胜在于景,而景之奇萃于人。”周宁地灵人杰,人才辈出。这里列举的历代先贤,或孜孜求学,终成大业;或为民请命,青史永垂;或立志教化,启蒙梓里。他们的英贤之气,与青山绿水同在。我们不妨一起去拜访先贤,敬仰那份鸿志,体味那种精神。

忠平王林亘

陈子传

周宁林公信仰,历史悠久、闻名遐迩,在闽东、闽北、浙南一带,几乎凡是有村落的地方都有供奉林公的庙宇。

神灵的人性化,是中国民间俗信的一大特色。一般地方神灵都由人物神化而成,而且大多是当地人。林公亦然,实为林亘神化而来。

林亘,周宁县杉洋村人,祖籍福安,是闽东古代悬壶济世的地方人杰和指草为药的民间神医。清乾隆年间张君宾在他主纂的《宁德县志》中记载:“相传神为宋时邑杉洋人,善搏虎……能御虎灾,故祀之。”另据杉洋村保存的《林公传》记载:林亘的父亲林珠及其兄长林玉二人原居住在长溪县西乡芹洋境溪乾头村(今属福安市溪潭镇芹洋),林珠娶吉坑村徐姓女子为妻,宋淳熙十五年(1188)迁居云气柏院。林珠不但尚武克邪,还是一位狩猎能手。宋庆元二年(1196),林珠和妻子正式迁住云气。同年三月十六日生下林亘,取意“亘古通今,连绵不断”。

相传,林亘到5岁还不会说话,但学会了比划武功。就在这年,他母亲病逝,第二年,他父亲也故去,6岁的林亘成了孤儿。村中一位陈姓乡亲收养了他,一起生活到15岁。南宋嘉定五年(1212),林亘流浪来到杉洋,被村里一位名叫詹兆源的财主收为长工。林亘在詹家茁壮成长,且精承父道,孔武有力,神勇无比。

当时杉洋附近展旗山一带,谷深林密,常有虎狼出没,为患乡里,村民谈虎色变。林亘仗着一身功夫,誓除虎患。嘉定十一年(1218)十月间,林亘率领村人直捣虎穴,除去虎患。《林公神事》记述了林亘打虎的精彩情节:“近午时分,风声作,群虎起,村人骇而夭之,唯亘公神骨铮铮,镇静自若。人虎峙视眈眈,虎性起,扑将来,似山倒;亘公臂落拳出如流星,似岩倾;人往虎迎,惊天动地,腥风血雨。亘公凭神威,连毙三虎于地。”林亘,从此威镇福宁府,百姓皆视其为神,尊称“林公”。

《林公神事》中还记载着林公扶危济困的几件大事。一是发明大排铳。“淳祐元年(1241),兽害纷起,孽害众生,野猪为害最烈,民往驱之,反受其害。亘公审时度势,发明大排铳,轰震驱之,兽闻响声,逃之夭夭。人畜安泰,农业兴旺。”现在正月迎请林公仪式上仍有放铳驱邪这一传统。二是采百草治瘟疫。“淳祐七年(1247),福宁各邑瘟疫横生,人人相染而殂,遍地哀鸿。亘精通医药之理,积善好施,设坛驱疫,指草为药,无不立效,普救众生,尊为神医。”

《林公神事·拾遗篇》还记载了林亘助阵郑成功光复台湾的故事传说:“顺治十八年(1661),郑成功率领将士跨海远征,光复台湾。船抵台湾鹿门海面,欲于禾僚港登陆,因近海海塘泥泞,航道阻塞,无法靠岸,军情十分危急。此时军中一士卒系杉洋詹氏,见势不妙,朝天长跪,呼唤林公助阵。林公忽听有人呼救,观战云头,有感郑军的英雄气概,握指行云,呼风唤雨,水涨船高,战舰顺利抵达鹿港,杀向赤嵌,揆一被迫投降,台湾收复。”

林亘于宋咸淳五年(1269)十月初九未时逝世,享年72岁。林亘死得悲壮。传说他死的那一年,在杉洋村尾白马王塔附近,白马大王妖怪接连偷盗村民牲畜。疾恶如仇的林亘决心和白马大王决一死战,当即和白马王斗法,直到太阳下山了,还是不分胜负,决定第二天再一拼高低。当晚,林亘便托梦给村人:第二天早上天上两只大鸟在斗,红的那只是他,白的那只是白马大王,大家在观看时呐喊“红赢白输”为他助阵。村人次日醒来互相一说,异床同梦,十分惊奇。上午,果然天空风起云涌,两只大鸟厮打成一片。于是村民齐呼“红赢白输”。这时,一位挑一担铜锣的客商和一位挑一担硋钵的客商也正好路过,两人分别敲起铜锣和硋钵为林公呐喊助威。最终,“白马大王”战败而逃,一方百姓过上了太平日子。而年事已高的林亘拼死斗恶,也精疲力尽,自觉大限将至。临终前,“亘公显凡飞身上树,嘱观者置刀椅,地布符圈”,还告诉村民:如果我落下血溅圈内,我只保佑杉洋;如果血溅圈外,我将保佑邻近福宁五县。说罢,林亘从树上摔下,血溅圈外。林公便成了后来福宁府五县畲汉民族的保护神。那两个卖铜锣、卖硋钵的客人死后也被林公收为部将,后人称为铜锣将军和硋钵将军,和林公一起保佑百姓。村人为了纪念林亘,还把白马王塔改作林公塔。

明成化七年(1471),宁德进士,任刑部尚书的林聪,将民间流传的林亘事迹,写成奏疏上报朝廷。翌年二月,明宪宗敕封林亘为“杉洋感应林公忠平王”,下诏在杉洋建忠平王祖殿崇祀。从此,林公信仰在闽东、闽北、浙南一带传承开来,每年正月前往杉洋林公忠平王祖殿迎请香火者数以万计,一直沿袭至今。

杉洋林公忠平王祖殿(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建于明正德八年(1513),清嘉庆十二年(1807)增建太子亭。太子亭顶上有“勅封林公忠平王祖殿”石匾额和造宫碑。全殿宽17米,深34米,高10米,正殿为单檐歇山顶、穿斗、台梁混合式土木结构,太子亭为三檐歇山顶结构。

炼银富国张彭八

张家灼

张彭八,名鉴,字廷光,号明山,生于明朝成化年间,世居福建福宁州宁德县十七都二图七甲上洋乡。

彭八少年时天资聪敏,才智过人。长相气宇轩昂,貌相慈祥,髯白如银,且散布密均,硬如钢丝,触杯有声,人称奇哉。其兄魏六公,为乡中富豪,开有银矿,兄弟两人共同经营。据传,彭八年轻时,一日同夫人郑氏从宁德回乡,至吴厝坞偶见西方天门启开,公同夫人下轿叩祈曰:“生平幸遇天门开,祈祷寿喜福禄来。倘若他年能遂愿,酬恩重此建亭台。”后来,彭八公发迹了,果然在吴厝坞下轿处建一亭,取名“酬恩亭”,俗称“下轿亭”(现还在上洋至吴厝路边)。

当时,国库空虚,东南部有倭寇侵扰,北方有鞑靼攻袭。明嘉靖二十九年(1550),浙江新科状元唐汝楫奉旨到宁德县十七都二图七甲上洋村,向彭八公借银两。彭八公认为唐汝楫才高学富,乃国家栋梁之材,支持国库义不容辞,便把自己所有银两全部捐献了出去。被彭八公的行为所感动的唐汝楫,便拜彭八公为义父。

唐汝楫回京后,奏准批文给付:“号曰官司,东南西北十里界内,给付福建福宁州宁德县十七都二图七甲上洋乡,恩赐耆宾张彭八公任意围城造府,掌管存积军粮,开坑凿矿,煽炼金银,护应圣上富国恩光。若有贪图官吏到此竞煽者,禀明即押惩办。如有刁棍妄生诡谋,混入界内,偷凿银砂,私炉觅煽等事,擒拿送案治罪。幸天有庆,山兴宝藏。皇图巩固,黎庶感安。准奏。”

《周宁县志》亦有记载:明嘉靖三十年(1551)上洋耆民张彭八准在浦源官司村设炉冶炼,并由宁德县派兵监护。隆庆五年(1571)停炼。明嘉靖三十年(1551)唐汝楫奉旨再次亲临上洋村,与彭八公一起登上仙凤山,汝楫诗兴大发,触景生情,即兴写下七律一首:

双潭濯足有真仙,两寺祥光灿九天。

二岭蜿蜒呈峻秀,一轮喷薄奉诚虔。

熏风缥缈祥心沁,甘露晶莹俗虑蠲。

辗转烂柯无觅处,清泉不息自潺湲。

彭八公深受皇上恩赐,与其兄魏六公同心协力,炼出不少银子,为国家作出了贡献。

相传,在煽炼银子时,彭八公必亲自在场督阵,若是离开炉厂,银子就炼不出,即使炼出也不翼而飞。有次彭八公因事回乡里,银子便跟随于后,行至茶阁底的溪旁,彭八公偶然听到背后有响动之声,回首一望,只见一堆银子掉入溪中,此后,其溪被人命名为“八宝掉坝”。

还相传,彭八公在煽炼银子时,曾经在围城底藏有两缸银子,并在路畔的岩壁上刻着:“银藏围城底,弗是在山冈。孰会猜得中,拾银两大缸。”古往今来,这两缸银子到底藏在何方?无人猜得中。因风雨剥蚀,如今那岩壁上的文字已经不易辨认。据说,现在的官司村和围城底村,都是彭八公炼银后而得名呢!

因国库空虚,皇上多次向彭八公借银,八公都无私奉献,可就是不建自己的豪宅。明嘉靖三十三年(1554),皇上钦赐耆宾冠带并授“富国恩光”金匾,以表功绩。今天,“富国恩光”金匾还高悬在上洋张氏宗祠中!

行侠仗义话徐援

阮梦昕叶申礼

雨后的纯池大房村,阳光柔柔地滑过那些老屋的瓦檐,流泻在湿漉漉的旧村道上。大多数年轻人都义无反顾地走出山门,闯荡天下去了。住在村子里的人们,依旧循着千年不变的模式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我们踏入古老的街巷,狭窄的石板路上,人影稀少,显得沉默而冷清,似乎与外界的喧嚣相隔绝。而那些老屋却以它独特的厚重告诉人们———这里曾是清康熙年间左都督、广西平乐府总兵徐援,也就是被后人称为“马二爷”的故居。

在村中老人的指点下,我们找到了“徐氏祠堂”。眼前这座占地400多平方米、挑檐歇山顶,隐约可见往日繁华气势的祠堂,此时正默默而又和蔼地迎接着我们惊叹的目光,那份沧桑,宛如一位垂暮而孤独的老人。祠堂的门额上竖有“左都督”直匾,虽已陈旧,光泽暗淡,却始终安然固守在那里,散发出一种庄重、肃穆的气息,似乎在向我们陈诉着一个久远年代的传奇故事。

徐氏祠堂左后方处,一片断墙残垣,芳草萋萋,据说这里原是徐援的故居“官厅厝”。眼前空荡的老旧空间,有如一本厚厚的古书,默默刻录着曾经的历史,其中还隐现着莫名的吸引力,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翻阅、去探寻……

据《周宁县志》记载:徐援当年辞官回乡后,热心家乡公益事业,为乡里兴利除弊,修复塘陂,建桥造路,蓄水灌溉,村民深受其益。也因此,大房村里世世代代都传颂着他的故事。

徐援,乳名马二,又名义援,号汉烈,后改名马援。明天启五年(1625)生于纯池大房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少负大志,体壮喜练武,善交友、重情义。相传徐援出生时,他祖母到房间看孙子,猛一看,见床上睡着一只老虎仔,祖母惊叫一声,床上的虎仔又变成一个婴儿。祖母心里暗想,这个孙子不同寻常,日后必成大器,于是就将他寄名于“许马将军”神,因排行第二而取名马二,后人尊称为马二爷。

十多年过去了,徐援长成了一个头大面阔、腰粗膀大的后生仔。因家境贫寒,他就跟随长辈前往闽北、浙南丽水一带烧炭营生。因为人诚实,烧制的木炭质量也好,他们赢得了买主的信任,生活总算能艰难维持。在烧炭期间,侠道热肠的徐援总是处处关心、帮助工友们,专拣苦、累的活儿干,大家都很敬重他,还尊他为领头人。

清初战事频繁,浙南丽水一带连年粮食歉收,那些富户趁机重利盘剥,粮商囤积居奇,哄抬粮价。烧炭工们谋生更加艰难,徐援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有一天夜里,徐援和工友们正欲就寝,微弱的煤油灯下,忽见一只老鼠爬上桌子,窥到桌上一个竹制的米升里放着一只鸡蛋,就回头约来三只同伴,两只伏在米升两旁,一只用前爪把米升扳倒在两鼠之间,然后钻进米升,用前爪抱住鸡蛋往外拖,另一只则咬住它的尾巴助力。当鸡蛋被拖出米升后,只见那只抱蛋鼠一个翻身把鸡蛋仰抱在怀里,由伏在米升两旁的老鼠并肩夹抬前行。拖至桌沿时,将鸡蛋推落地上打碎,四只老鼠就围着鸡蛋美美地享用一餐。

炭工们看罢,十分诧异,也从中得到了启示:小小动物尚能如此团结互助、机智生存,我们身处逆境,难道只能束手待毙?继而冒出一个念头:何不与当地穷苦兄弟结盟起义,一道劫富济贫?于是他们分头行动,联络当地热血男儿,一同聚集在烧炭厂,共商起义之事,并推选徐援为首领。他们起义的口号是:猛虎下山林,饥饿最难承,不与皇上争世界,劫富济贫为生存。重点打击那些民愤最大的粮商和富户,不劫掠一般商人和贫民,不杀人,争取社会的同情和支持。同时议定,利用碧湖镇(今浙江丽水市西南约22公里)秋收前举行一年一度的庙会,在演神戏的夜里见机行事。

起义那天,他们按计划将人马分成两批,一批劫粮仓,一批包围庙会捉拿人质,同时还派人在通往丽水的林边道路上点灯笼,实施疑兵计,以虚张声势,整个起义过程十分顺利。他们的壮举不仅威震了邻近的粮商富户,促使他们纷纷主动降低粮价,交纳饷银,同时也得到民众的信赖和拥护,队伍不断发展壮大。

清康熙七年(1668),朝廷当局得知他们没有政治企图,就派闽浙总督李宣进行招抚。徐援在获准不追究责任的情况下,率队归顺,对那些不愿意受编者,则发足安家费用,让其回原籍安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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