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中,男人嗓音徐徐,传过来时,已有些飘。他慵懒地靠着车壁,半眯着狭长的眼睛,微笑道:“本公子足足等了你一夜,你就不该关心关心?”
江瑟瑟瞪着他,委实不知道凭什么要关心他。不过,她现在虽是白纸一张,也不是谁都能拿起笔在上头画上一下的。
“我现在没空。”
江瑟瑟垂下眼帘,不理会这骚包的公子,一转身,走了。
“等等。”
墨绿衣裳的公子忙出声,江瑟瑟不肯回头,步履飞快。自到了这里,她听这个词语已听了很多次。
她又不是城乡结合部的公交车,见了谁都要刹一脚。
“你就不想用你的本事,再赚更多的钱?”
男人嗓音低回,带着蛊惑人心的余味。
江瑟瑟碌回头,瞅着他眉清目秀的模样,嘟囔道:“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呵……听不懂没关系,只是一点,你卖给路小楼的东西,本公子愿意出三倍的价钱买。”
……
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江瑟瑟坐在临风楼的雅室里,打开折扇晃了晃,正色道:“早说了,我就是路小楼的穷亲戚,你非不信。这好茶好水的招待了我,我又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卖给你,岂不可惜?”
男人目光闪烁,勾唇凑近一步:“就凭江小姐这样倾城倾国的容貌,本公子请你喝茶,那是本公子三生修来的福气。”
江瑟瑟自打第一眼看到他,便对他没什么好印象。谁知道这人牛皮糖一样往她身上粘。现下可好,一个劲的赞美她的容貌。
她穿着男人衣裳不像男人,她比谁都清楚。这自称是睿公子的人,有必要说的这样露骨吗?
“睿公子折了本钱,还是福气?”
江瑟瑟假装不知。
睿公子狭长的眼睛闪烁,低声道:“当然。不过……江小姐国色天香,真打算继续这样穷下去?”
江瑟瑟眨眨眼,收起折扇起身道:“是的。”
睿公子一怔,勾唇摇头道:“我有个办法,江小姐就自此便能飞黄腾达。”
江瑟瑟眨眨眼,迟疑道:“愿闻其详。”
“江小姐可听过鳌国?”
“没听过。”
“鳌国乃九州霸主,江小姐竟然没听过?鳌国皇帝陛下有一孙儿,长得玉树临风,潇洒倜傥,自幼便被册封为皇太孙,不日便要监理朝政,成为鳌国第一人。”
“这与我有什么干系?”
“怎么没有干系,因为此人正是敝人。”
江瑟瑟抬起头,瞧着对面得意非凡的男人,突然觉得古代人和现代人,其实也没什么区别。这金都城里头,果然是骗子良多,跟咱们的北京城也差不离。
江瑟瑟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墨蓝的水眸闪着温柔的光,轻声道:“是么?”
……
从临风楼出来,江瑟瑟是一个人。小二好奇的打量她,江瑟瑟摇着折扇,随手打赏小二一锭银子,立时换来小二灿烂的笑容。
江瑟瑟出门,瞥一眼停靠在街对面树下的马车,一转身,摇着折扇,晃荡着脚步走了。
江瑟瑟不太喜欢骗子,特别是此等拐骗良家少女的骗子,尤其让她不喜欢。所以,江瑟瑟趁着雅室无人,将“皇太孙”睿公子打晕了,并且抢走了他所有的钱财,包括他浑身上下的衣物。
当然,江瑟瑟还是很尊重他的,特地给他留了一条底裤,方便他醒过来后,捂着裆部跑出雅室,喊人救场。
至于他的衣物,江瑟瑟随手扔在后厨房的垃圾桶里,估计是便宜了金都城某个小乞丐。
江瑟瑟吹一声口哨,仰头瞧着头顶湛蓝的天以及洁白的云,心情格外的好。劫富济贫,还是劫这种骗子的富,江瑟瑟毫无愧疚感。甚至于,她觉得这银子用起来分外顺手。
真的,比卖诗词给路小楼挣来的钱,还顺手。
一连逛了两家成衣铺子,买下了好几套干净漂亮的衣裳,江瑟瑟抬头瞧一眼天色,嘟囔道:“没想到逛街这么累人。”
原谅她一个黄金部队的女军官,实在很少逛街。若说爬矿山,她自是当之无愧的一等一好手,若说逛街,她便成了海上的鸵鸟——没地儿跑。
江瑟瑟提溜着一大包衣裳鞋袜,瞅着街对面门楣上的三个鎏金大字,一抬腿,走了过去。
不算宽阔的街道上车来车往,江瑟瑟小心翼翼避开,并不与人冲撞。然而,一辆青棚马车还是停在了她面前。
江瑟瑟转头,看清车中人冷峻妖异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