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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啪啪村的女人

———来自妻子的考察笔记

来啪啪村之前,我有一种先验的看法:啪啪村的女人肯定过得很不快活,因为她们的生活条件远不如咱们,我会看到哭泣和悲伤。

可我错了!啪啪村的女人快活得就像麻雀!她们一个个从早到晚都令人羡慕地哼着快乐的山歌。

我羡慕她们早上一起来就可以哼着快乐的山歌。这个时候,我是怎么也哼不出山歌的。这个时候,我正手忙脚乱,东奔西跑地找袜子、做早餐,因为女儿威胁说,如果两分钟内找不到她的袜子,她就不穿袜子上学!丈夫则扬言说,如果五分钟内面条还没煮好,他就空着肚子去上班!

我也羡慕她们上午可以一边打扫屋子,一边哼着快乐的山歌。我打扫的时候,从来不会想到什么山歌,因为看着一个杂乱无章、永远也不可能变得井然有序的屋子,我的喉咙里除了发出一阵阵长叹,还能发出什么呢?

我还羡慕她们中午洗碗的时候可以开开心心地哼着动人的山歌。我洗碗的时候才没有心情哼山歌呢,我只会憋着一口闷气,因为就在刚才,女儿一看见桌上的菜肴就脸色骤变,而丈夫则一边嚼着鸡腿,一边毫不隐晦地大谈他的看法。“你看,”他说,“这鸡的火候捏拿得一点不准,刀法也糟糕至极,既不好看,又不好吃,根本就不像是在吃鸡,而是像在啃一种老树皮!我认为你真是白白糟蹋了一只鸡!”

我更羡慕她们黄昏时见到收工回来的丈夫,能高高兴兴地哼出山歌。在这当口,我是无论如何都哼不出山歌的,因为看到下班回来的丈夫像冬眠的动物那样懒洋洋地趴在那儿一动不动,我的刚开了个头的山歌就会立刻凝固在空中!

我羡慕……

啊,我真心羡慕啪啪村的女人!她们真是一群快乐无比的女人,那股子快乐劲啊,简直没法言说!

———来自丈夫的考察笔记

一直以来,我的心底都有个疑问:这个世上,到底还存不存在所谓的传统女人?现在,我总算有了答案。啪啪村就居住着这样的女人,她们身上处处闪现着那业已消失的传统美德!

啪啪村的女人很安静,比家门口的桃树还要安静!她们的嘴巴总是安安静静地闭着,长时间不说一句话。啊,多么可贵的安静!我的太太可不晓得什么是安静,她比乌鸦还要聒噪!

啪啪村的女人没受过什么像样的教育,但却个个明了事理,比我的太太要明了事理多啦:

她们从不会莫名其妙地生气。很多时候,我的太太根本就没有生气的理由,可她照样气呼呼的,问她为什么生气,她就杏眼圆睁地说,她就是要生气,她一见到我就来气!

她们也不会一个劲地埋怨。凭她们每天干的那些累人的活,她们完全可以朝自己的丈夫埋怨,说,是他让她如此遭罪。可是她们却从不埋怨。她们知道埋怨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而且还会把心弄得支离破碎。我敢说,要是让我的太太也干那些活儿,她会埋怨得厉害!她太喜欢埋怨啦!

啪啪村的女人也没有我太太那种德性:她们不会什么都要问个仔细,什么都要打探个究竟,把精力耗费在一些捕风捉影、只会滋生不快的事情上。啪啪村的女人可不干这种傻事!好奇心对科学、艺术是有益的,但用在家庭生活上则是有害无益的。

啪啪村女人的智慧也不可小觑:她们决不会徒劳无益地去改造丈夫,她们能欣然接受丈夫的本来面目。在这一点上,她们真比咱们的女人要聪明多啦!咱们的女人总是试图把我们改造成一个新人。殊不知,这种举动不仅惹人不快、令人反感,而且还相当愚蠢。一本书上说得好:螃蟹要横着走就得横着走,你怎么纠正,它还是会横着走!

可以肯定地说,啪啪村的女人跟我们的女人是两种不同的生物。她们的品质太出色了,这样的女人如今在我们城里已经难觅芳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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