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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瞬间三十四: 戊戌六君子梦碎菜市口

风云突变,山雨欲来风满楼。戊戌年的这次维新运动进行得如火如荼时却陡然破灭,以谭嗣同等六君子被屠杀而告终。中国接下来继续与西方列强签订不平等条约,继续饱受欺压,还要在黑暗中摸索等待。

山雨欲来风满楼,危急关头谭嗣同想到了掌握新军兵权的袁世凯,于是他为了孤注一掷鼓动袁世凯发动政变而造访法华寺——当时袁世凯的住地。袁世凯很客气地接待了他。双方寒暄一番之后,谭嗣同就直奔主题:“当今圣上正面临危险,荣禄欲借阅兵之机废黜皇上,现在唯一能救皇上的只有您袁大人了。”

看到袁世凯一直在犹豫之中,便又说:“您愿意救,就请救之,如不愿意,那现在就请将我绑了送去给西太后,您也可以立功领赏了。”说毕,伸出双手,准备让袁世凯捆绑。

“您把我袁某当做什么人了?”袁世凯一脸严肃并且大声地说,“皇上是我们共同的恩主,救护皇上,不仅是您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您有什么要我做的,尽管对我说好了。”

谭嗣同见袁世凯如此忠诚激烈,当即信以为真,就将他们的计划和盘托出,为保险起见,又故意用了一个激将法,他对袁世凯说:“荣禄是个奸雄,您要对付他恐怕不大容易吧?”

袁世凯一脸怒容地说:“只要有皇上的命令,杀一个荣禄就像杀一条狗一样,有什么难的?”

这样,谭嗣同与袁世凯的会见算是有了“圆满”的结果。谈话结束以后,他就赶回去向康有为等人报告“喜讯”。

殊不知,拍着胸口作保证的袁世凯马上赶到天津,把和谭嗣同商量好的计划全盘告诉了荣禄。荣禄当晚即乘专车到北京,直奔颐和园,向西太后告发。谭嗣同及维新派就这样被袁世凯出卖了。这是一个沉痛的历史教训: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君子在政治斗争中永远斗不过小人。

19世纪末,中国戊戌年的那次维新运动刚开始时也是如火如荼进行,大快人心。但是它没有像日本的明治维新一样使中国也走上富国强兵之路。公元1898年,岁在戊戌。京城上空总是压着一片乌云,飘来飘去,越积越厚;浓墨般的最深处,不时被扯开个口子,闪烁几道隐隐的闪光,却没有丝毫雷声。人们以为要下雨了,可雨就是下不了,一日比一日闷热,憋得人喘不过气来。

人们普遍认为,京城里的百姓离皇城根近,所以见识多,就像蚂蚁能预知一场风暴的来临,他们越来越惶恐不安。尤其是进入八月后,人们更是三五一群聚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见有生人来,忙拉高嗓门,道几句“这天,真热!”,干笑几声四下散去。其实谁都猜得出他们在嘀咕什么:整个京城都已经传了开来,朝廷八月将有大变。不少人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连市上的米面都被他们抢购得贵了一大截——有能力的更是早就避到乡下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验证这些令人人心惶惶的消息,八月一天的深夜,北门大开,一队荷枪实弹的大军悄悄进了城。昏暗之中不知到底来了多少人,但很快人们便打听到,这是太后亲信甘肃提督董福祥的人马奉命进驻了皇城。

慈禧太后一开始支持变法,后来却首鼠两端,简直判若两人。而此时的维新领袖康有为更像一个拙劣的政客,只是热衷于名禄,在灾难来临时却举手无措。梁启超虽然笔走龙蛇,纵横摆阖,下笔虽有千言,而关键时候胸中也实无一策。谭嗣同等作为理想主义者,成为不必要的殉道者。

政变爆发,谭嗣同拒绝梁启超、大刀王五等人的劝说,他说:“不有行者无以图将来,无有死者无以酬圣主。”他的行为,昭明了他的精神气贯长虹,说明了他要报答光绪的知遇之恩,也展现了他对那些只空口说大话而不敢为国牺牲的人的声讨。9月25日,谭嗣同在自己的住所浏阳会馆被捕。

慈禧捉了六个维新人士,怕列强“干涉内政”进行国际指责,于是迫不及待将六人杀掉了。9月28日下午4时,谭嗣同等六人在北京菜市口刑场慷慨赴死。临刑前,他叫监斩官刚毅走过来,说:“我有一言要对你说!”但刚毅不予理睬。谭嗣同口中念着“有心杀贼,无力回天,死得其所,快哉快哉!”而就刑,接着康广仁、刘光第、林旭、杨锐、杨深秀一一就义于菜市口,史称“戊戌六君子”。

六君子一生的政治实践虽然很短暂,过程却是波澜壮阔,六君子的死虽然也只是一瞬,但影响深远。

六君子中,还有一个人也是主动寻死的。50岁朝廷官员——监察御史杨深秀,他向慈禧求情说五人年轻有为,不应就此死去,但这最后竟演变成要求慈禧太后将权力交还光绪帝的争论,杨深秀因此赔上性命。

24岁的林旭,他闻知慈禧软禁光绪帝后,为报光绪帝知遇之恩,临危向慈禧太后力谏保存光绪,最后惹怒慈禧,因此也搭上一命。

六君子人格中最大的成分就是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在他们的内心中似乎始终聚积着一种根深蒂固的“圣君情结”。“圣君情结”是中国知识分子的一个相当普遍的文化心理现象,这种情感萦绕于士人们的心中,弹指即来,但是挥之不去。正因为拥有这种理念,士人们的心里便常常会自觉地树立起一个政治权威即“圣人”、“圣君”形象,这个权威不仅是士人们毕生的政治追求而且也是他们极力维护的政治偶像,而不能采取极端的革命措施。

其实,以大军对付几个书生,结局早已定了。八月初六,维新拉下了帷幕,连头带尾,共计103天。光绪从此被囚中南海瀛台,直到1908年去世。事情没完,八月初七,荣禄派兵三千,封闭京城各门,铁骑四出,缉捕维新党人。所有在新政期间支持维新的官员通通受到处分,包括陈宝箴,严重者再行问罪。接着变法的条例都被废除。

变法的梦想匆匆流去,中国与变法自强的道路擦肩而过,接下来中国继续签订不平等条约,继续受列强欺压。中国还要在黑暗中摸索许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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