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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代沟

“钟杰!你给我出来!”隔壁单元传来洪亮的吼声,足以媲美电影里的狮子吼了。

“钟杰又要倒霉了。”小小在心里为钟杰默哀,可怜的孩子。钟杰是隔壁单元钟奶奶的孙子,才5岁,但是已经上小学一年级了,和小小同校。据说这小子特别聪明,说他是神童也不为过,他妈妈经常说的一句话是:“让我们家小杰上一年级是委屈他了!”

钟杰的数学特别好,3岁已经能做两位数的乘法题了,而小小3岁时甚至还不能数完两位数的所有数字。

更为神奇的是,钟杰4岁时竟然就能独自拼好1000块的拼图。小小也有一个拼图,不过是500块的,从三年级拼到现在,还是只有三分之一。每当看到挂在钟家客厅里的拼图,小小就羡慕不已:什么时候我也能这么聪明就好了!

小小不明白的是,她缺少的不是聪明,而是耐心。

欧阳太太也很羡慕。“据说数学好的人下围棋特别棒,如果我们家小小也能有这样的天赋,成为围棋小美女不是梦想——当然,不能像钟杰那样顽皮。”

按照规律,狮吼神功结束20分钟后,钟奶奶就会出现在小小家,讲述钟杰是多么乖巧聪明的孩子。“我们家小杰啊,打小就聪明,3岁就能做乘法题,还是两位数的,4岁就能拼1000块的拼图。”

小小在心里帮钟奶奶同声配音,还总结了中心思想:我们家小杰是好孩子,只是太聪明了,难免会顽皮一点。

不过今天似乎有了新内容:“我们家小杰啊,英语说得可好了!连英语班的老师都说我们家小杰是学英语的天才!”

神童的光芒又强烈了几分。

虽然小小告诉自己:“嫉妒一个小孩子是不道德的。”但小小就是忍不住嫉妒他。谁让这小子那么聪明了,大家都说他聪明,好像小小很笨似的。最过分的是,就连自己的爸爸妈妈也整天夸奖他。小小又是不服气又是伤心,却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趁没人注意的时候狠狠瞪钟杰几眼,幻想他也像自己害怕林嘉奕的眼神一样害怕自己。

不过这个眼神计划似乎是失败了,因为钟杰一点害怕的样子也没有,还会扮鬼脸吐舌头作为报复,气得小小牙根痒痒。

这天晚上钟奶奶又来了,还有钟杰的爸爸妈妈,说是老家有点急事要回去一趟,想把钟杰寄放在欧阳家一段时间。欧阳夫妇豪爽地答应了,于是钟杰的寄宿生涯就此开始。

爸爸妈妈郑重嘱咐小小:“你是姐姐,要照顾好弟弟,知道吗?”

就为这一句,小小觉得肩膀上压了好重好重的担子,责任感油然而生。此后每天上学放学都带着钟杰,生怕没尽到做姐姐的责任。

这天放学的时候,小小去找钟杰一起回家,看见钟杰正被班上的同学欺负呢,小小当下就冲了上去,大吼一声:“你们做什么!”

据小小说,其实当时她也很害怕,但是一想到自己是姐姐,勇气就上来了。不过,看见这小子难得的崇拜表情,小小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毕竟被一个神童崇拜,可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到的荣耀。

不过这种欣慰只持续到了当天晚上。

吃过晚饭,小小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可以上网,小小是这样安排的:下围棋、看新闻、听音乐、聊天,度过一天中最美好的两个小时。但是,竟然有坏人企图破坏小小的美好时光!这让小小非常愤怒。

这个坏人就是钟杰。他闹着要玩俄罗斯方块,而且一副决不妥协的样子,看得小小不仅牙根痒痒,连手也很痒痒。在小小的幻想中,钟杰已经被踢到了世界的另一端,陪企鹅玩俄罗斯方块去了。但现实却是,钟杰仍好端端地坐在那里,抱着鼠标不肯放手。

小小首先采用了恐吓战术,试图用凌厉的语言和眼神吓退他,但钟杰只是眨眨眼,扮个鬼脸继续玩。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小小承诺明天请钟杰吃冰激凌,但这小子竟然说那是女生才喜欢的玩意儿,丝毫不领情。

小小瞪了他半天,使出了最后一招:“你再不听话我就告诉你爸妈!”这下总该怕了吧!钟爸爸的巴掌和钟妈妈的狮子吼可不是假的。

钟杰终于用正眼看了看小小,鄙夷地笑了:“女人,就是这样!”

死小孩……小小呆滞地瞪着钟杰,以为自己会大吼,会打他一顿,会把他从电脑椅上拉下来,会……

但她最终什么也没做,沮丧的走开了。

五分钟后,小小忍不住再次冲到电脑前,把钟杰从俄罗斯方块里拉出来:“说,你从哪里学来的?”

钟杰眨巴眨巴眼睛:“有一种东西叫电视,小小姐姐你都不知道吗?”

再度被这小子鄙视,小小彻底崩溃了。

她向甄珠讲述了这件事,甄珠同情地说:“代沟!这就是传说中的代沟!”

“代沟?我还以为只有我们和爸爸妈妈之间才会有呢!”小小叹息,“难道说,我已经老了?”

“很正常。人家说,三年就能产生一条代沟,这样算来,你们之间有二又三分之一条代沟。”甄珠用手扶扶假想中的眼镜,同情地说:“除了坚持,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终于,钟杰的爸爸妈妈回来了。背着自己小小的行李,钟杰笑得很可爱:“小小姐姐,我回去了,再见!我会常来看你的!”大人们都笑着说就在一栋楼里,天天都能见面的啊,何必弄得这么伤感。

想到从此没人跟自己吵架了,小小突然有些失落。后来和妈妈闹别扭的时候,小小总会想起钟杰和自己生气的情形,自己总被钟杰整得气呼呼的,就像是被自己整得气呼呼的妈妈。

“哦,亲爱的妈妈,我不是故意惹你生气的,我现在明白你的感受了,我以后再不惹你生气了。”小小在心里愧疚地发誓。

两天后,小小和妈妈再次闹起了别扭。

妈妈的理由是:“没有调剂的生活太无趣了。”

小小的理由是:“既然妈妈希望这样,我当然要配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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