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娘们,你说谁是人渣?”三人中其中一个蓝衣汉子大步冲上去,作势就想抓她。
心蕊稳若泰山,一动不动……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断裂的栏杆外突然飞身上来一抹白影,在众人还没回神看清之际,那抹白影已经直直的挡在心蕊面前,接着,便听一声脆响,然后就是那蓝衣汉子痛苦不堪的嚎叫声:“啊——”
剩下两个汉子扔开小二,一起上前扶住节节倒退的伙伴,忙问:“你怎么样?”
“我的手……好痛……”蓝衣汉子咬牙切齿的嘶道,他目露惊恐的瞪着眼前的白衣男子,他甚至还没看清对方是何时动手的,自己就已经被他击退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另外两个汉子也一起垂头看向伙伴的手,这一看,两人均吓得脚软,蓝衣汉子的手本就较为粗壮,可方才那白衣男子一捏,却硬生生的将他的手骨捏碎了,如今看来,涌涌的热血正从他的手腕处喷出,里头清晰可见的赫然就是断碎的白骨。
两人吓得后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突然从窗外飞进来的白衣男子,这男子一脸平和温润,看来看去顶多就是一个翩翩公子,怎么竟会有这么大的手劲?不过……这男子好面熟,有点像……有点像……
白衣男子不管众人眸中的诧异,只一脸无奈的转头看着身后的佳人,叹了口气道:“若是我赶不来你该怎么办?”
心蕊眸如琉璃,笑若樱花的勾了勾唇,一脸理所当然的道:“若你赶不来,那我就只能任人鱼肉了。”
任人鱼肉?晏天皓闪了闪眸,看她一脸恣意淡然的摸样,怎么也不想等着任人鱼肉,他突然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刚才不出来,看看这女人还有什么手段也好。
三个汤府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红衣汉子壮着胆子上前,语带颤抖的道:“这个……这个女人杀了我们大少爷,她……”话未说完,当他便对上晏天皓那冰若寒潭的目光,他背脊一缩,后面的话很自觉的全咽回了肚子。
晏天皓淡淡挑眉,偏头看向自家娘子,好奇的问:“你真的杀了他们家的少爷?”
心蕊单纯友善的摇摇头,满脸和气:“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怎么敢动手杀人呢?”
她手无缚鸡之力?晏天皓挑挑眉,有些想笑,而一众茶客则是纷纷垂下头去,暗暗叹息,见过脸皮厚的,就是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
心蕊见众人不信,又好心的道:“若是三位有疑惑,大可问问这里的所有茶客,问问他们,可是我亲手推了你家少爷的?”
茶客们无语凝咽,好吧,其实这个女人真的没有亲自动手推汤大少,可是,可是……她是用的诱敌奸计,诱敌奸计啊。
见大家都不说话了,心蕊就疲惫的晃了晃脖子,看向晏天皓问:“巧儿和晴天呢?”
晏天皓一笑,故意面露讽意:“这里可是才有人跳了楼,巧儿和晴天怎么能过来?”
心蕊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又笑得灿烂夺目的道:“那去找他们吧。”说话间,纤柔的身子便在众目睽睽之下渡到了楼梯边。
汤府三下人想追,可一偏头就看到那面上温润,实则却手段歹毒的白衣男子,三人齐齐咽了口唾沫,不敢轻举妄动。
晏天皓走到三人面前,一脸温润的道:“若是还有什么事,就到城东晏府来找吧。”他话一说完,也不再停留,下了楼梯。
三个汉子目露诧然,怔忡不已的站在原地。嘴里一直嘟哝:“晏府,晏府……”
茶客中有人开始窃窃私语:“晏府,是越国公那个晏府吗?那刚才的白衣公子莫非就是晏府的某位公子?”
“什么晏府的公子,你们几个难道看不出,他越国公府的小公爷,咱们大崇有名的少年将军,平奴大将军晏天皓,喂,你们不会真的没看出来吧?”
有人反驳:“就算看不出也不奇怪啊,平奴大将军自从六年前胜仗而归后,便一直低调行事,他又不是那些什么汤公子、左公子、刘公子,三天两头的就出来耀武扬威,听说他爱妻如命,一有时间就在家陪伴娇妻,我们怎么会有机会见到他?”
有人疑问:“这么说?刚才那个女人……就是晏将军的妻子?样貌的确是不错,只是咱们大崇的美人多了去了,她怎么看,也不足以令咱们晏将军多年只痴迷她一人啊?而且听说她在娘家还只是个庶女……”
有人哼道:“庶女怎么了?我听说这位将军夫人从小聪颖,才思敏捷,这念头,庶女不庶女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才女,人家是才女。”
世到如今,心蕊却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中,成了金隽百姓口中的才女,不过……咳咳,她所贪图的可不是区区一个虚名,事实上一切的计划,全在她掌握之中。
八月的天气到了晚上已经渐渐开始泛冷,夜半三更,本是万籁俱静的时候,可汤府内,今夜却注定灯亮到天明了。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出趟门就成这个样子了,这个孽子,又做了什么事引人寻仇?石头,你说。”
被唤作石头的青衣奴仆肩头耸了耸,垂着脑袋诺诺的应道:“回老爷,今日少爷本是邀约尚府二公子出外赏会,到了城西街道的聚茶楼,少爷要我们五个在下面守着,他只单独与尚二公子上了顶层,只是不到半个时辰,就听茶楼外面沸腾,路人惊呼有死人,奴才们出去一看,才发现血泊中的人竟是少爷,不过老爷大可放心,奴才们及时送医,医馆大夫已经说了,少爷只是腿摔断了,接了骨头,打了石膏,接了休养两个月,便能慢慢下地行动了,好歹是捡回了一条命。”
“胡说。”汤府大夫人哭得红肿的眼睛猛地一厉,瞪着那石头叱喝:“我的儿子就是少跟汗毛都不行,你们几个怎么伺候主子的?主子要在床上躺两个月,你们几个也别想好好的,来人,将这一干五人拖出去重打三十板子,务必要他们半年也下不得床,才算解了我儿的冤屈。”
五个下人一听,冷汗都冒了出来,急忙求饶:“夫人饶命,夫人饶命啊……”
汤老爷眉心一蹙,瞪着发妻脸色发黑:“就是你平日娇惯着这个孽子,才让他无法无天,如今引来杀身之祸,也全是你的功劳。你还好意思斥责下人,最该反思的人是你。”
汤夫人咬着下唇,固执的盯着她的相公,颤着身子辩驳道:“儿子就不是你的了?所谓养不教父之过,你倒是将皇宫的太子皇子们教的好好的,怎么就不好好教教你的亲生儿子?”
“你……你分明是强词夺理……”汤老爷争辩不过,只好气恼的别开头去。
“哼,我强词夺理?我说的有凭有据,从我嫁给你,你何曾对我体贴关切过一天,二十多年了,我忍辱负重,为你操持家务,到头来我来落到个不是的地步?姓汤的,我要故意诬陷我也就算了,可如今却是儿子的性命之难,虎毒尚且不食子,你却如此狠心,你是存心要逼死我们母子吗?”汤夫人年轻时便是个刁蛮的官家小姐,嫁给了老实巴交,又以儒雅见称的汤老爷后便一直欺压这相公,也是因为这样,汤老爷从多年前开始,便宁愿成日呆在宫中教导皇子们,也不愿回家面对发妻这蛮横无理的脸。只是他以为不管府中之事便能少些麻烦,可却忘了儿子还在发妻手上,依照发妻这凶悍做人的方式,儿子可不就被他教成了个混世魔王吗?
汤老爷叹了口气,沉痛的垂下眸去:“是,是,是,是我生而不教,你就一点错都没有了?六年前,你纵子行凶,任儿子亲手打死媳妇,还虐死孙女,当时我就说过,多行不义必自毙,让他多积些引得,看吧看吧,这下报应就来了吧,今日就算儿子真给摔死了,也是他活该,谁让他做了这么多天理不循的好事?”
“你……你……”汤夫人气得脚步跄踉,连着后退了好几步才站稳,她一张原本保养得宜的脸庞也登时扭曲了个彻底。
汤老爷不愿听她多话,烦躁的一甩袖,忿然出了屋子。
房间中,汤夫人怒火无所出,一双狠戾的凤眸紧紧一眯,便瞪着地上跪成一排说五个下人,重重一喝:“拉出去打,给我重重的打,往死里打。”
五个下人连忙求饶,其中红衣的阿海颤抖了两声,豁出去似的猛声道:“夫人,奴才还有要事禀报,难道夫人不想知道是谁伤了少爷?”
汤夫人脸色一顿,忙问:“是谁?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动我的宝贝儿子?”
阿海额上一脑门的汗,他一把抓过旁边那手包得如粽子般的阿三,对着夫人就道:“是越国公府的三少爷与三少夫人,夫人您看,阿三的手就是给那三少爷捏伤的,大夫说他这只手腕的骨头神经都断了,往后只怕都要残废了。”
阿三也算识时务,连着磕了好几个头,忙附和着说:“是啊夫人,就是越国公府的人,他们还大言不惭的说少爷行事乖张,他们就是看少爷不顺眼,还说少爷死了也是一了百了,他们还是为民除害呢……”
另外一个黑衣下人眼珠子一转,也跟着道:“没错没错,奴才也听到了,那晏家三少夫人还大言不惭,说咱们少爷活该如此,还说若有异议,大可到越国公府去找她去,夫人,这可是摆明的向咱们太傅府挑衅呢,若是夫人一声令下,奴才们立刻召集人马,势必要替少爷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