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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人齐

心蕊有些尴尬,长公主便朝她解围:“好了,看样子还有多等一阵,别管你腿脚精神不精神,都给我坐着,回头站出了毛病可怎么好。”

心蕊这就扬唇朝长公主福了个身,便坐到了右边顺位的第三个位置。

跟着唐氏、申氏一块儿来的,两人看到心蕊,忙着就招呼:“这就是妹妹呢,好雅致的一派摸样,也着实配得上咱们三少爷。”

心蕊不知来人身份,正想站起来福了身,就听长公主淡淡的介绍:“这是你大嫂,这是你二嫂,见过就是了。”

心蕊这就没有起身,只微微颔首,致意性的朝她们招呼一声:“大嫂好,二嫂好。”

唐氏、申氏答应一声,便规矩的坐到了心蕊的上首。

接着进屋的是赵姨娘与原姨娘,两人一进屋,赵姨娘就忙解释:“也是老爷起晚了,害得我也跟着伺候了半天,让太太久候,是我的不是。”

身边的原姨娘也忙说:“环君昨夜又烧了,我照顾到天明才阖个眼,丫头们不忍叫我,因此耽搁了时辰。”

太太一直紧绷的脸,在看到这两位姨娘出现后,才有所松动,她只随口说着:“伺候老爷是天大的事,我这儿耽搁一会儿不算什么。还有环君,身子向来弱,这会儿又烧了,原姨娘,你可得忙活好一阵了。好了,都坐吧。”

两位姨娘这就福身,回头坐到了左侧方姨娘的下首,待坐定后,两人眼睛就不约而同的看向心蕊。

心蕊就朝两人微笑致意,两人也随着露出温煦的笑意。

又过了一会儿,晏府未嫁的三位小姐也来了,先进来的是十六岁的四小姐纤君,她是董姨娘的女儿,朝长公主福身后,就又朝董姨娘致了个意,这才坐到自己的位置上。

其次而来的是九岁的七小姐玉君,玉君是方姨娘的生的,给长公主请安后,也朝方姨娘致了个意,就跟着坐到了纤君的下下首,中间却腾了个空位置。

最后进来的是十二岁的六小姐葮君,她是长公主的嫡亲女儿,算是长公主晚年得女,因此一直被长公主稀罕着,这会儿到晚了也没人说她,她只乖乖的坐到纤君的下首,揉着眼睛显然还没睡醒。

女眷们都到齐了,只等着最后的国公爷到场了。

可又等了一阵,还是不见国公爷来,董姨娘就酸溜溜的朝赵姨娘问道:“怎么你不与老爷一同过来?也好知道知道路程。”

赵姨娘苦笑一记:“董姐姐又笑话我了,老爷每日起后都要回兹筠一趟,我哪里敢跟着一块儿。”

董姨娘这就恍悟似的笑了一声:“我倒是忘了,可今日是新媳妇敬茶的日子,他倒也还忘不了那些个小习惯,让咱们干干巴巴的等着,可等得头都晕了。”

赵姨娘没说话,这整个国公府,谁不知道,可是只有这董姨娘敢这么编排国公爷的。

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才见一身霸气,不怒而威的越国公晏侨总算走了进来,他刚到门口,在场的女眷们便全部起身,长公主更是亲自迎过去,伴着国公爷一块儿再回到首座。

“可久等了。”晏侨刚正的脸上只笑了一下,虽是笑容,可那笑却硬得让人别扭。

长公主忙笑着说:“没等一会儿,都是这才齐的。”

晏侨嗯了一声,一双摄人的双眸便径直投向心蕊,一边点头,一边赞叹:“摸样是个灵透的,往后进了晏家门,就安生的听你母亲的话,也不枉费你母亲与你娘家太奶奶的一番交情。”

心蕊连忙福身应承:“是,媳妇谨遵父亲教诲。”

接着心蕊就一一朝长辈们敬了茶,而晏侨饮了茶后就便不再停留,起身说了声兵部有事,就走了。

长公主也就随即吩咐各房人都散了。从头至尾,她没再看心蕊一眼,也不似别家的婆婆,敬茶后还给媳妇说道说道府里的规矩,只像当心蕊不存在似的。

心蕊聪颖,一眼就看出了长公主不喜欢她,到底也是,之前长公主一门心思都宠着三娘的,一转头三娘却退亲,来了个庶出的五娘,她不满也是正常的。

心蕊是走在最后头出的崆天景,走在她前面的是唐氏与申氏,再前面的是赵姨娘、原姨娘,而最前头的就是董姨娘与方姨娘了,旁边还跟着四小姐纤君,与七小姐玉君。

场面对垒鲜明,党派分隔清楚,任是傻子也能看得明白。

进了凤茗园,各房的姨娘们,小姐们,就纷纷回了自己的院儿,而唐氏与申氏是与心蕊同路回外院儿,因此这会儿少了长辈,两个嫂子就回头与心蕊说起了话:“妹妹在家排行第几?”

心蕊淡淡扬唇:“排行第五。”

申氏笑了一下,言语纤细,声音娇柔:“那芷浣妹妹是你姐姐了。”

袁芷浣是三娘的闺名,心蕊便颔了颔首:“是我三姐。”

唐氏也跟着笑了起来:“你家三姐可是一副的好口齿,当年她随着母亲刚进国公府没两日,就给立了个天大功呢。”

“天大的功劳?”心蕊稍稍抬眉,一脸好奇。

唐氏也不怕明说,直接就道:“是那年刚过了年节的事儿了,说来那年,也着实是个不祥的一年,先是太后菀了,接着母亲又去了渝州找三爷,偏巧就那会儿,董姨娘又应娘家的事儿,回了趟门,就这么紧要的关头,府中就起了个祸患。”

心蕊诧然:“祸患?”这大嫂用词倒是大胆。

旁边的申氏也有些不安的看向唐氏:“怎么也不该用这个词儿,就是你再讨厌她,这么说出来也是有欠妥当的,被人听了,可不好。”

唐氏却一脸无所谓的摸样,冷笑一声:“那年你是刚进门没想法,我可是一步一步看着她怎么做起来翻天的,况且如今人都死了,还有什么不好说的。”

申氏叹了口气,索性离两人远了些,不想涉及这个话题了。

心蕊意识到这事儿恐怕是个禁忌,倒还不太想知道了,尤其是透过嫂子的口听这些,只怕的确不好。

可唐氏却已经开始说起来了:“咱们府中有个院子,名叫守笙储,那个祸患就是原本守笙储的歌姬,是下头的官员送给父亲的人,进府半年了都没什么作为,却不想趁着母亲不在,趁着董姨娘不在,也不知给父亲吃了什么迷药,硬是活脱脱的升成了姨娘。”

心蕊不置一词,只安静的边走边听。

唐氏却越说越气:“别人对那女人的看法恐怕片面,觉得她打从刚进门开始,就是一直她安分守纪,不争不宠的,一时跃起,只怕也是父亲图了新鲜。可有些事,我却是一路看在眼里的,哼,那女人之前是没打过父亲的主意,却是一门心思的对上我家相公罢了,有好几次,我可是都亲眼眼的捉奸在床的。”

说到此处,唐氏的脸上就泛起一丝恨意:“要说相公想纳个人,我们做妻子的,也体谅,也没有不允,可到底这人是下头官员献给父亲的,哪有儿子与老子争女人的?事儿揭破的当口,恰好母亲与董姨娘都刚走,我本想伴着相公一同索性央求父亲,将这歌姬赐下来得了,可却不想,那女人竟反咬一口,说是相公强行侮辱了她,这一番说辞也不知怎么的,父亲竟还信了。连着几夜里招宠了那女人不说,趁着母亲与董姨娘回府前,竟还提升了她姨娘分位。你说这事儿新不新鲜?”

心蕊正想出声,旁边的申氏却已经忍不住插嘴:“又开始说这些了,妹妹刚进府,你怎么偏要说这些不该说的话来惊她?”

心蕊拧起眉头,抿了抿唇:“若要我说,那位歌姬的确有些不对,看着像是在同时玩弄父亲与大哥似的?”

唐氏像找到了知心人,脸上的笑意顿时扩大:“你也说是吧,这谁看到都是这么觉着的,这事儿咱们府的人,本来都束手无策,可芷浣妹妹一过来,可是就给我们解决了大难题。她当时那一番子话,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楚。那是一次家宴中,芷浣妹妹一看到那女人,惊口就是一呼‘这就是秦姐姐吧,来了府里两天,我就听了不少您的事迹,刚才我见了大嫂子,看她贤良婉约,一脸的淑气,这会儿再见秦姐姐你这美艳无双的,更是觉得天忡大哥当真好福气,有这一双佳人伴与身旁,娥皇女英,相辅相成,可真是羡煞旁人呢。’”

“噗……”心蕊忍不住笑出声来:“三姐当真这么说?”她倒是不知道,原来三娘有这份口才。

唐氏笑得更开心了:“可不是吗?她这一说,直接的就将父亲的面子扫在了地上,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父亲在与儿子争抢呢。而这话从她一个外人嘴里说出来,父亲也没得法子置气,只过了几天,就将那秦氏又扔回了守笙储,秦氏失宠后也当真不要脸,竟然又想去我怔方阁,想缠我家相公,也是幸亏芷浣妹妹提醒我,我才将她拦截到。后头好像听说,她回到守笙储后,有次半夜想打水饮茶,不知怎么的就落进了井里,倒是死得干净……”

唐氏话音一落,申氏忙上前谨慎的拉了拉她,唤道:“故事也说完了,这也已经到了外院儿门口了,你也该放三弟妹回自己的院子了吧。”

唐氏素知申氏胆小怕事,也就不拖沓了,转头朝心蕊道了个别,就随着申氏一道走向了左边,而心蕊就在丫鬟的陪侍下走向右边。

可还没到宣泊阁门口,那始终陪着心蕊的丫鬟樊儿却突然开口请求:“三少夫人,刚才大少夫人与二少夫人的话,您可就当没听过,可好?”

心蕊看她一眼:“怎么了?”

樊儿就说:“大少爷是董姨娘亲生的,二少爷是方姨娘亲生的,您,有您的身份,与她们走近了本就不好,刚才奴婢见您聊得开心,不好当面拂了您的面子,可事后,总还是要提点着您的,咱们与她们,就压根不是一条路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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