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盖三分国，②名成八阵图。
江流石不转，③遗恨失吞吴。④
【注释】
①八阵图：相传为诸葛亮所布设的作战石垒。八阵：指天、地、风、云、龙、虎、鸟、蛇八种阵势。图：法度，规制。诸葛亮所布八阵图，传说有多处，此指夔州八阵图，位于长江北岸鱼复浦平沙之上，遗址在今重庆奉节县南长江边。②三分国：指魏、蜀、吴三国。三国之中，曹操和孙权都有所凭藉，惟独诸葛亮辅佐刘备，白手起家，据蜀与魏、吴鼎足而三，故曰“功盖三分国”。盖：超、越。③“江流”句：谓年深日久，江流冲击，八阵图却屹然不动，故曰“石不转”。仇兆鳌《杜诗详注》卷十五引《刘宾客嘉话录》云：“夔州西市，俯临江沙，下有诸葛亮八阵图，聚石分布，宛然犹存。峡水大时，三蜀雪消之际，濒涌混漾，大木十围，枯槎百丈，随波而下。及乎水落川平，万物皆失故态，诸葛小石之堆，标聚行列依然。如是者近六百年，迨今不动。”据此，杜诗乃是写实。④“遗恨”句：向来解说不一，约有四说：以不能灭吴为恨；以刘备征吴失计为恨；诸葛亮不能谏止刘备征吴之举，自以为恨；刘备征吴而不知用八阵图法，致使失败，故以为恨。当以第一说为近是。高步瀛说：“失吞吴犹言未能吞吴耳。以武侯如此阵图而不能吞吴，真千古遗恨，故精诚所寄，石不为转，大意与‘出师未捷’二句同一感慨。”（《唐宋诗举要》卷八）
【评析】
这首诗为大历元年（766）杜甫寓居夔州时作。杜甫对诸葛亮是无限敬仰的，开头即以两个精巧工整的对偶句，盛赞他的丰功伟绩，而特标出八阵图以应题。诚如成都武侯祠的碑刻所说的：“一统经纶志未酬，布阵有图诚妙略。”“江上阵图犹布列，蜀中相业有辉光。”于是最后两句深致悲悼惋惜之意，融怀古与述怀为一体，虽参议论，但富于浓郁的抒情色彩，发人深思，余味无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