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想到这儿，木灵语开口道：“我和端睿哥没有那种感情……”
“哦，知道知道。”老太爷点点头：“你别听你奶奶瞎说。”
木灵语轻嗯了声，思躇了半晌方道：“可是……语儿心里已经有了夫君的人选了……”
“啊？”老太爷很是意外：“谁啊？谁家小子那么有福气，能得咱们语儿的青睐？”
“唔……”木灵语扭捏了一下，才轻声地道：“是……慕枫哥哥……”
“秦家小子？”老太爷一愣，顿时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拍手：“怪不得，怪不得……哈哈，我说秦家小子怎么脾气那么大，原来是对你奶奶说要把你许给睿哥儿这话感到不满，消极对抗呢！”
“爷爷……”木灵语很是不好意思：“您觉得……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老太爷打趣道：“不就等着你爹娘回来，给你办了及笄礼之后，就赶紧地把婚事儿订下来呗！”
木灵语羞红了脸，还是细若蚊蚋地轻轻道了声“好”，任由着老太爷打趣她和秦慕枫，思绪渐渐飘远。
等到爹娘回来，一家团圆，行了及笄礼，然后就订亲，等着嫁人，将来还会生儿育女，平凡地过完这辈子……
想到那个会与她共度一生的丈夫，木灵语低下了头，无意识地拿筷子戳着碗底，忆起他隐忍着说自己吃饱了，告退而去的那副样子，心里一片柔和。
话是说出去了，可木灵语心里却是还有些忐忑。老太爷认同不代表老祖宗认同，更不代表老夫人就不会插上一手。爹娘那儿也没有报备一声，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怪她私定终身，没有女儿家的样子？
木灵语想着这茬，第二日一大早就去了老祖宗礼佛的佛堂。佛堂看上去依旧是几年前的样子没什么变化，熏香袅袅地，见到前来迎她的青玉，木灵语恍然一笑——青玉也嫁人了啊，时间真是过得好快……
“二小姐来得可真早，老祖宗才起呢！”
青玉脸上散发着惬意的光，看上去过得很不错。木灵语笑得打赏了她，问道：“老祖宗可收拾好了？我且等着去给她请安呢……”
“二小姐何不亲自去服侍老祖宗起身？”青玉冲她眨了眨眼，掀开门帘子。木灵语感激地朝她笑笑，随后便进了去。
佛堂东侧的一处暖阁，正是老祖宗近些年来多休憩的地方。人老了，老是要吃斋念佛才觉得是祈福，也爱住在佛堂这样的地方，说是积下德，才能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木灵语进去的时候就见两个丫鬟在帮着老祖宗穿衣，另还有个丫鬟端着装有漱口杯盅的托盘安静立在一边儿，整个暖阁静悄悄的。
“祖奶奶。”木灵语甜甜地唤上一句，声音放得轻柔，也怕是扰了这处清净。喊完人见木老祖宗缓慢地转身望她，禁不住红了眼眶。
几年不见，老祖宗衰老地厉害，头发已经花白了，脸上的皱纹越加深了，眼里本来还有的光彩也没了，就是一个老态龙钟的垂垂老妪，被磨得光滑的雕鹤拐杖依旧伴在她身边，却看得出来，老祖宗连拿拐杖都没什么力气了。
“囡囡？”
木老祖宗听到这声娇柔的“祖奶奶”，下意识地就出口问了句，声音沙哑地厉害。木灵语鼻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忙上前去搀了老祖宗，一边细声细气地答话：“祖奶奶，囡囡回来了呢，祖奶奶……”
老祖宗上了岁数，活了这么些年了，早就已经有点儿痴呆症状了。听了这话死死抓住了木灵语的手，轻轻拍了拍：“你这死丫头，进了宫也不给祖奶奶捎信，莫不是还在气祖奶奶？祖奶奶就那么不受你待见……你还回来见我作甚，乖乖在宫里伺候主子……别让人揪了错处……”
木灵语听得糊涂，青玉一把上来扶了老祖宗坐下，道：“老祖宗，您认错人啦，这不是词姐儿，这是语姐儿，是您小孙女！”说着冲木灵语使了个眼色，木灵语恍然大悟上前给老祖宗捶腿，一边锤一边说：“祖奶奶，是我，我是语儿……”
“哦、语儿，语儿……那你姐姐呢？你姐姐怎么还没回来？”
木灵语不知道该如何答话，倒是青玉机灵地止住了老祖宗的话头，道：“来，老祖宗，先漱口擦脸，待会儿还得去佛堂给大小姐祈福呢……”
“对对，祈福，祈福……”
老祖宗乐呵呵地漱了口擦了脸，木灵语见状也不好再问，只得扶了她去了佛堂。
“这是怎么了？老祖宗她……”
青玉微微摇头，扯过木灵语到一边说：“年岁大了，认不清人儿，上次我不在，一个小丫头照看了老祖宗一会儿，谁知道就让老祖宗给摔了。这一摔，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可老祖宗就开始糊涂了，逮着这个人叫另外个人的名字，闹了不少笑话……上次指着老夫人愣说她是老太爷的妾，把老夫人气了个够呛……”
木灵语想着青玉描述的场景，心里又是好笑又是酸楚。老人家到了这岁数糊涂的大有人在，却也是不差老祖宗一个的。只是这人换到了自己亲人头上，还是让她觉得难受。
“二小姐先去用早膳吧，等会儿再来陪老祖宗说话？”青玉建议道：“老祖宗礼了佛用过早膳，人要清醒一些，说不准那时候就认得小姐了……”
木灵语笑了笑啊，答应着去了。
整个上午木灵语都待在佛堂陪老祖宗说话，到后面老祖宗终究是认出了她，很是高兴地问她怎么就长这么大了，都没让她看着抽个儿。木灵语温温淡淡地回答，对于老祖宗不断重复问的问题也丝毫没有不耐烦，都一字一句地答着。青玉在一旁听着，不住地点头。
下午老祖宗依旧是小睡一会儿，然后继续礼佛。陪着她用了午膳后，木灵语伺候她睡下，走出佛堂，正遇上秦慕枫饭后消食，浩北浩南跟着，见了木灵语，尽都远远地避了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