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感谢云小姐没有跟你见面,若刚才在侧院抱作一团的是你与云小姐,”施遥安手中利器一翻,用刀背朝他腰窝子里进了两寸,“你这一次,可就不是只挨打了。别怪我没提醒你,二少。”
撂了狠话,匕首一收,迅速滑入腰际,外袍挡住,施遥安转身混迹人群中,大步离开。
街上人潮熙熙攘攘,水过无声,就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证明那个男人若真是想要自己的命,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绝对不会叫人发现!
慕容泰冷汗如雨下,腰际还有被刀背磕抵过的钝痛,半天直不起身子。
喘了两口气,慕容泰才松弛下来,尽量放松思维。
上一次,秦王对他还没有这么冷狠凶戾,大半是出气。
可这一次,他感觉,秦王像是真的下了狠心,势必要让云菀沁与自己彻底隔绝。
这云菀沁,究竟对那秦王使了什么狐媚蛊惑手段!
不过照这个样子发展,他的计划便彻底粉碎。
以他目前的情形,还能拼着劲与秦王搏一搏,毕竟,秦王虽然是皇子,但并不是有地位的太子,也不是很得宠的魏王,并不好随便为了个女人,与名门公子争风吃醋,在宁熙帝失去信任和喜欢。
可是,若是未来按着历史走,秦王真的登上高位,他对秦王就彻底没有招架之力!
那么,他只有阻止未来的局面了。
思绪一定,额上的冷汗风干了,慕容泰攥了攥拳头,唇角露出冷笑。
街角,陪同一起外出的侯府小厮等了半天少爷还不来,找了过来,见二少青着脸,问:“二少今儿的事情可办完了?要不要小的将马车牵过来,回侯府?”
“先不回侯府,”慕容泰脸色一霁,早就恢复了平常神色,“去魏王府。”
“魏王府?”小厮一讶,二少同魏王关系并不亲近,几乎没打过交道,怎么会想着去拜访魏王?
慕容泰考虑会儿:“噢,对,邺京货色最好的相公堂子在哪儿?”
相公堂子是汇聚男妓的地方,京城许多有特殊癖好的达官贵人都是在那儿去挑选小倌。
小厮更是惊讶,吞吐:“好像是……西城的‘洛阳春’,小的听闻那里面的相公和小倌,姿色都是风华绝代,极其撩人心。”
慕容泰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好,那就先去洛阳春。”径直走向马车,一踩车凳,翻身上车。
魏王府。
与北城冷清偏僻的秦王府不同,魏王府在京城最繁华的地带,热闹非凡,一出门,左拐是天下鼎盛之最的皇宫,右拐是富丽丰饶的邺京御街,两边皆是京城最高档最奢华的酒馆旅舍,青楼赌坊。
除了秦王的特殊情况和太子深居东宫,大宣皇子一般是十五出宫,自立王府。
魏王当年自造王府时,出动了满京的工匠,从南方运来上好的花岗石、大理石,耗费银资差不多五万黄金,才修了这么一所王府,还引得臣子联名上奏,说是太过奢靡,恐怕引起民心不满。
可谁叫魏王生母是韦贵妃,若是连儿子宅子这点事情都拿不下来,还当什么宠妃啊,一哭一闹一撒娇。
宁熙帝本就最偏袒疼爱这个儿子,最后硬是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摆平了。
魏王得了这个通融,又因母妃撑腰,这些年越发大手脚,除了不断修葺王府,更在府邸内填塞了不少古玩珍品、绝版遗迹、奇珍异兽,奴婢随从就更是车载斗量,堪比皇宫大内。
据说,魏王府全府上下人口一天的用度花销,折合成银子,能养活半个京城普通百姓一个月不止。
魏王府人口一月所耗的衣料当作铺地的地毯,能够从京城正北拉到正南,还得出城门拐个好几里的弯儿。
可见其奢华。
王府,正厅。
前几天,青河山铁矿突然爆炸,朝廷正在追查。
皇子俸禄有限,怎么满足得了穷奢极欲的魏王。
这些年,魏王专门派了下属,召集人在青河山私自开采铁矿,再转手卖于私人或者外域小国,以此谋其不法暴利。
可这次爆炸,却将他的私人矿地都炸出来了,还死了十几个矿工,朝廷派人一看,便知道有人在幕后开采私矿,已经开始着手调查。
开采私矿,不是一般人都做得下来的,肯定是王公贵族,还是个胆包天的。
满朝传得沸沸扬扬,说那幕后人就是魏王。
宁熙帝也听到了风声。
只是还没铁打的证据。
韦贵妃心知肚明是儿子做的,前儿还偷偷将他叫进宫,狠狠骂了一顿。
魏王痛哭流涕,叫母妃帮自己瞒着。
韦贵妃只能先盯着查铁矿的人,看有什么动静,万一有什么动静,再随时好跑去皇上那儿求情扑火,这样一来,只顾着儿子,哪里还管得了最近又复了宠的赫连贵嫔。
得知归德侯府二少来拜访时,魏王还在烦心,手一挥,懒得见。
王府的长史进来禀报前,受过慕容泰的银子,说好话:“王爷,那二少倒是挺诚恳的,还说是带了件王爷一定喜欢的礼物呢!”
魏王转念一想,奇怪,这个慕容泰,从来不曾拜访过自己,这回准备工作怎么这么充足,心思一转,饶有兴趣,叫人将他请进府上。
慕容泰进了正厅,后面跟着个蒙着头纱的人,身型极纤细,浑身包裹得严实,看不清男女,更看不清长相。
两人拜过魏王,随行的人暂时先退了出去,在廊下等着。
慕容泰行了礼之后,魏王眼一眯,懒洋洋地靠在虎皮大榻上,翘着脚,身边还跪着两名相貌俊秀的小厮,一个端着茶随时奉上,一个正在给魏王锤骨:“二少找本王有何贵干。”
慕容泰道:“前几天还听祖父说,魏王正被那青河山铁矿一事,弄得一身腥,正焦头烂额,现在看魏王一派轻松,莫不是铁矿的事,已经妥当了?”
魏王身子一直,没来由又烦躁起来,将脚边的小厮踢开:“你什么意思来着,来魏王府就是嫌本王不够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