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嬷嬷虽然恨白氏没救自己,可更恨云菀沁,她要要让白氏利用这件事狠狠打击云菀沁!
管事人越听越头皮发紧,狠狠将陶嬷嬷推入墓穴!
伴着一声与人世隔绝的惨叫,墓门哐啷合上!
“这婆子叫你转告夫人什么?”另一名家丁奇问。
这事可大可小,不知是真是假,管事人还有点分寸,跨上马车:“带给夫人的话,你有什么资格问?快赶路回去!”二人再不多说,上车绝尘而去。
不远处的槐荫后,施遥安立刻翻身上马。
寿宴那天之后,夏侯世廷下了命,暗中注意云菀沁的举动。
注意?施遥安苦笑,云大小姐是高门大院里的小姐,难不成要自己天天施展轻功、越过侍郎府?只能在府门口徘徊,随时观望。
前天黄昏,他见云家下人带着个老婆子上车出城,听说是云菀沁下的命令,有些怪异,尾随而来,见这老婆子被活埋于坟墓中,本以为是普通的惩治家奴,没想到还有后情!
那老婆子临死前,似乎抖出了什么秘密?
两更时分,云府两个家丁刚出了泰州城门,经过一片浓荫小道,一名年轻男子跨坐马背上,挡在前方。
管事人以为是绿林上的劫匪,停住马,客气地抱拳苦笑:“这位爷,咱们就两个粗陋的汉子,只是大户人家的奴才,不是什么美貌女子,出来是给主子办事,身上也没带银子……”
“爷不劫财,更不劫你们的色,刚刚那老婆子对你说了什么。”施遥安开门见山。
管事人目瞪口呆:“你是是什么人,你跟踪我们?我又为何要告诉你……”
施遥安跃下马,懒得多说,将他衣襟一抓,拉下车,亮出腰际一块玉佩。
京城官宦人家的家奴见识不少,许多达官贵人的信物都见过。
紫绶,龙纹,是夏侯皇族的标记!
管事人大惊:“大人的主子是皇室宗亲中的哪位?”
施遥安好笑:“废什么话?不管哪位,都能将你碾成尘埃。”
管事人一愣,只得乖乖和盘托出。
听着听着,施遥安眉头蹙紧,稍一度量,抽出一袋鼓囊囊的银袋甩到他怀里:“从今后,不要再在京城出现!”
袋中的银票和元宝,是五辈子都难赚到的!管事人大惊,却从施遥安眼中读到了不容反驳,咬了咬牙,抱着银袋背朝马车,在夜色中头也不回的跑了。
施遥安眼光落到后面那名并没听到陶嬷嬷遗言的家丁身上,抽出金鞘跨刀,在手腕上比划了两下:“自己回去还是要我送你?你这个同僚……回去后,可知道到时怎么说?”
家丁也看到了那面玉佩,惹着皇家不是好玩儿的,看管事人都跑了,慌着点头:“小的自己回去!小的明白怎么说!”
侍郎府,正厅。
两个人去办事儿,一个人回,管事人还是中途落水身亡,尸体都冲不见了?
这要多蠢的脑子才会相信?云菀沁目光如霜,盯着回来后汇报情况的家丁。
刚送走了一个触犯家法的婆子,家丁已领会到这大小姐的厉害了,三两句盘问下来,终于道出一切。
云菀沁大脑一转,整理出以下几点。
一,陶嬷嬷临终有话带给白雪惠。
二,那话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听上去,跟娘有关,对自己也不利。
三,皇家神秘人从管事人口中逼问出,将管事人赶走了。
“那人长什么样?”云菀沁眼眸沉下来。
家丁哼哼唧唧地描述了一番,初夏脱口而出:“小姐,这相貌……好像在哪里见过?”
果然,是寿宴上见过的,为秦王挡过魏王的一个侍卫。
背后人不必说,便是秦王了。
云菀沁将家丁打发下去,回了盈福院,坐在玉镜台前,沉吟片刻,手一举,拆掉玉簪,秀发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初夏讶异。
“给我去拿一套男装,再将锦重屋里的男子发冠和发箍拿几个来,还有,找几个布块,我塞靴子里垫身高!”云菀沁笃定吩咐,“我要去北城的秦王府。”正好,前几天她将白雪惠曾给自己购置的寡淡衣裳都收了,重新采买了一批更适合自己的女衫,当时心眼一动,偷偷多买了几套男装,以便不时之需。
初夏:“”
云菀沁前日刚看过一本易容录,眼下正好练手,已拿起梳妆台上的眉黛,一点点地染起来,原本柔美纤细的眉形在巧手勾画之下,英姿勃勃了许多,又将几种粉调和成比自己肤色深一号的颜色,扑了扑脸颊,转头催道:“愣着干嘛?你说,是扮个清秀小生,还是邪魅公子?反正威猛大汉我肯定是扮不来的!”
云菀沁借口去舅舅家,在许家换了男装后直奔北城,叫初夏在附近小茶寮等着。
云菀沁相貌偏柔媚纤细,初夏本来以为她扮成男人混不过去,没想到小姐很有几把刷子,选择了最适合自己轮廓的妆容,照着京城最红的一名戏子的模样儿,完毕后,活脱脱就是个俊秀小伶人。
早知道夏侯世廷当王爷时低调,可没想到秦王府真的这么简朴幽静,还没侍郎府热闹。云菀沁敲开了王府的朱红大门。
小厮看着面前的公子哥儿,怔愣半晌,口舌生津。
不是没见过漂亮男子,自家三王爷的相貌就是京城拔尖儿的,可这少年却是别具一格的美貌,看起来十五六,一身冰蓝丝绸长袍,发束羊脂玉冠,红唇齿白,眼神灵动婉转,浑身流淌着一股佻达风流,就是声线有点细嫩,不像男子那般低沉,很像京城那位走红的伶人。
能易容,可易不了声音啊!云菀沁谨记尽量不说话,睁着一双美眸滴溜溜盯着小厮。
美少年虽然赏心悦目,小厮却没忘记职守,美滋滋欣赏了半会儿,仍问:“这位公子姓甚名谁?我家三爷从来不接受外客拜访的!”
“你只需转告你家三王爷,说是寿宴那日的水榭熟人,他自然会见我。”云菀沁恨不得马上见到夏侯世廷问个清楚,如今隔着一道门槛跨不进去,真有点儿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