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岚夕转过头,朝五名宦员低斥一声:“还不赶紧准备船只!”
五名宦员一惊,慌忙朝其他喝道:“快去准备船只!”
小舟上,即墨斓给船夫扔了一锭银子,拉着绛颜坐进篷里,放下船夫所站方向的船帘,另一头,只能看到远处的景色。
绛颜见船里没有其他人,不需再对即墨斓客气,挣脱他的手,道:“说吧!带我来这有何用意?”
即墨斓仿若未闻,不急不徐的从怀里拿出丝绢,铺在他要坐上的木板上,转身坐下。
在臀部沾上手绢的瞬间,以闪光电石的速度抓住绛颜的手腕把她拉坐在怀中。
即墨斓压着声音警告准备反抗的她:“别动!不然,我们都会翻到湖底下!”
绛颜呶呶嘴:“正合我意!”
“可我不会游水!”即墨斓委屈望着她。
绛颜望向船外,故意不去看他那怨妇般的面容:“淹死算了!免得祸害人间!”
“谁说我祸害人间的?我只祸害你!”
绛颜忽地转过头,气呼呼地瞪着他:“终于说实话了!”
即墨斓扬了扬眉,眼底闪过疑色:“什么实话?”
绛颜伸手戳着他的胸膛道:“你就装吧!我可是永远不会忘记你揭穿我奴印的事情,这笔帐,我们还没有算清呢!”
即墨斓额际划下黑线。
都快两年了!
她还记得这事!
看来,他招惹到一个爱记仇的小丫头。
绛颜睨他一眼:“怎么?没话说了?”
就在这时,船身突然被撞,左右巨烈摇晃。
外头的船夫忙说道:“客倌,别担心,只是被一只小舟撞了一下。”
两人望出去,的确看到几只小舟从面前划过。
即墨斓趁机转移话题:“你觉不觉得西亲王与黑执事长得相似!”
绛颜翻翻白眼:“他们是兄弟,长得相似也不奇怪!”
即墨斓心底涌上酸酸的味道,唇角勾起嘲意:“看来,你们两人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绛颜就是故意激他:“当然,朝夕相处,彼此之间产生的情意不是你能比。”
闻言,即墨斓眼里冒出红丝,眸光顿然有几分骇人。
一年多前,要不是想到黑风跟了她之后,会对她有所帮助,不然,早就把黑风赶下船。
现在到好,两人关系已经到了密不可分地步。
“的确不能比!”
“他,定没有过像我这么做过!”
即墨斓趁着发怔之时,沙哑说道:“他也不敢这么做!”
绛颜回过神,羞愤的扯开他的手:“你干……”
可自己呢?
不仅,将近有两年不曾见过她,就算,见到了,也不能时时刻刻在一起。
虽然至她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与她相识,但是,两人的相处时日,加起来最多也就半年,远远比不上黑风。
“即墨斓,你咬疼我了!”
“不……”绛颜倏地站起来,不料,撞到了顶篷,整个人又坐回即墨斓的身上。
“斓哥……王爷……”
他难得与绛颜独处一起,不想理会他们,搂住绛颜,邪魅一笑:“我没有听到,我们继续!”
“继续你的头!”绛颜推开他,欲要站起身子。
“你……”绛颜怒瞪着与她贴进的绝魅面容,非常洁净白皙,毛孔细密,在他的脸上寻找不出一丝瑕疵。
即墨斓没有去看她脸上的怒意,目光直直盯着船外的湖水,发现前方,竟然连一艘游湖的画舫都没有。
他漂亮眼眸倏地凛起,神色微变,压沉声音说道:“好像有些不对劲!”
他竖耳倾听,船外的呼叫声似乎十分焦急。
即墨斓忽地坐起身,同时,带起倒在船板上的绛颜。
伸出指尖轻轻戳开顶篷上的油纸,目光从指孔透过,看到即墨骏铭乘坐的船只被远远的抛在后面,船上的人影成一个黑点,而他们画舫前方,似乎被横跨千雨湖的几根粗大铁链挡下了去路。
绛颜推开即墨斓,从纸洞里看到外头的情影,蹙了蹙眉头。
就在这时,小舟好像装了发动机,突然加快了速度,两人狐疑对看一眼,迅速走出船外。
同一时,‘卟通’一声,船夫跳进水里。
绛颜与即墨斓看着小舟被人拉进湖边的密林里,身后,已经再也看不到即墨骏铭他们的船影。两人静静站在船尾,凌厉目光扫过密林。
正午的烈日穿过叶层,林子里在照射之下,闪烁着上百支锋利的光芒,仿若只要他们一动,便会被万箭穿心。
“先看看是什么情况!”即墨斓压低声音说道。
小舟停在岸边,十多条人影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他们衣着破烂,手里却拿着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脸上都烙着奴印。
绛颜扫过他们脸上的印记,随即,与即墨斓互交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动手。
他不停的打量着即墨斓的衣着面容,唇角冷冷一扯:“衣着华贵,面容俊俏,而且与西亲王一起前来游湖,这人应该就是他国来的贵客,身份不是王爷就是太子!”
中年男子目光转身绛颜:“这名少年应该是这名男子的护卫!”
绛颜忍不住白他一眼。
什么眼神!
既然说她是妖孽男的护卫。
不过,从男子的口气里,他们应该是冲着即墨斓来的。
刀疤身边的瘦小男子,赶紧说道:“成哥,这里不宜久留!”
成虎点点头:“把他们两人压上!”
几名男子走前,把刀架在绛颜与即墨斓的脖子上,凶凶一喝:“走!”
绛颜与即墨斓互看一眼,听话的随着他们身后,走进林子里,接着,陆陆续续走出百名男子,他们手里都拿着刀箭,安份无声的跟在后头。
他们行事特别谨慎,小心翼翼的不给宦兵留下寻找的踪迹,约莫行走三盏茶,眼前视线开阔,出现一条河水,河边停着十条的竹筏,每条竹筏大约能承载十五人。
绛颜与即墨斓被人推上竹筏,他们所站竹筏的前后左右都被人包围着,所有的弓箭一一对准他们的全身,以仿他们逃跑。
绛颜压着声音,朝即墨斓小声问道:“你在天史国得罪过什么人?”
即墨斓行事古怪,行为也有些嚣张,得罪有也不足为奇,况且眼前的人似乎是冲着他来的,也不能怪她这样想。
即墨斓扬了扬眉:“本王从未来过天史国,更何况是得罪人!”
站在竹筏前头的成虎听到身后的私语声,不由的蹙起浓眉,转头就朝他们两人喝道:“谁准你们说话了!”
绛颜撇撇嘴,嘀咕一声:“倒霉!”
即墨斓噙着笑意:“看他们也没有伤我们的意思,先静观其变吧!”
竹筏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出现在千雨湖里,而是划过河对面,停在岸边,为防止他人发现他们的踪迹,几十人背起竹筏走进深山老林。接下来的一天一夜,他们都是在赶路中渡过,时而步行,时而乘坐竹筏,直到临近第日的夜晚,他们才渐渐地停下赶路的脚步。
绛颜边走边打量四周环境,高山环绕,形成山谷状,而且,周身树木繁多,深密一片,身旁的绿草几近有人一般高大,是藏人的最佳之处。
侍卫兵想要找人,恐怕短时间里也找不到这里,按路程,他们可能已经走出商城地界,公西冉夏他们定还在商城附近搜查。
“他们回来了!”有人惊喜的欢呼出声。
绛颜与即墨斓顺声而望,只见一名年轻的少年拨开野草,边跑边向里面的人欢呼着。
周身的野草越来越矮,人声也越来越大。
“他们把人抓回来了吗?”
“大家可有受伤?”
叽叽喳喳的声音都充满着担心与害怕。
当他们走出草地,视野大亮,放眼一望,宽大的平地上,摆放着一张张用草编织的简陋席被,约有成千上万之多,上方还有着躺睡过的印记。在远处的古树底之下,还站着一大群劳隶,密密麻麻,让人看不清这里到底有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