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绛颜忍不住瞪他一眼,当即捉捕到他眼底闪过的促狭。
司璧脸上笑容一僵,唇角上挂起一丝尴尬,目光不由自主转向坐夺副座的绛天。
绛天眼目掠过精芒,故作板起面容,朝着绛颜沉声斥道:“听到没有,你站在这里,简直是污了王爷的双眼,还不赶紧下去!”
即墨斓一听,半眯起漂亮的丹凤眸,不悦的目光幽幽瞟向绛天,不轻不重说道:“本王许她离开了吗?”
绛天立马说道:“是下宦越分,请王爷恕罪!”
“本王缺个伺候用膳的奴才……”
司璧机灵,听出即墨斓话里的意思,立马赔笑说道:“回王爷,平日用膳,都是颜儿伺候老爷与妾身的,这回就让她来伺候王爷吧!她定能把王爷伺候到妥妥贴贴!”
即墨斓唇角满意一弯,微侧头看眼站在身旁的容月。
容月会意,朝绛天说道:“王爷向来不喜与外人一同用膳,还请右相大人与右相夫人回避!”
真是大牌!
绛颜忍不住心里腹诽。
“下宦告退!”
绛天与司璧退出大厅。
在外等候的仆人在容月的传唤下,端进一套金色的火凤如意碗筷。
容月从袖里取出银针试毒,确定无毒之后,方指着托盘上的火凤如意筷,对绛颜说道:“绛小姐,给王爷夹菜时,必需要用火凤如意筷。而且,菜不能太热,因为会烫着王爷,也不能太冷,不然会不好吃,还有鱼肉、排骨、鸡肉、鸭肉里绝对不能藏有骨头,剔骨之时定不能用手撕肉。最重要一点,不许靠近王爷三尺之内,不然……”
他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几分威胁之意。
绛颜边听边盯着即墨斓蕴藏魅笑的丹凤眸,扯扯红唇,用眼神朝他鄙视一番。随即,移开目光,望向托盘上的火凤如意筷,当她看到足足有三尺长的金色筷子,额上迅速划过几道黑线!
他的毛病果然不是一般的多!
“开膳!”
容月双手捧起火凤如意筷递到绛颜的面前。
绛颜无视容月与他手中的金色筷子,直接拿起桌上摆好的木筷,夹起一块芙香排骨说道:“你实在不适合做王爷身边的侍从!”
即墨斓眉心一扬,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容月微眯起狭长眼眸,朝她射出凌厉,冷声问道:“不知绛小姐这话是何意?”
绛颜把排骨送入自己的嘴里,嚼了嚼,吞入,再接着说道:“你以为一根银针就能万无一失?”
她再次夹起蒜蓉兰花菜放进嘴里,然后,轻呵一声:“区区一根银针又岂能试出天下千百种毒?”
容月盯着几乎尝遍每道菜的绛颜,冷声说道:“用银针试毒就不曾出过差错!”
绛颜往嘴里送进一口饭,然后,柔媚轻笑:“等出了差错,那可是为时已晚。”
容月觉得她说的不无道理,便虚心请教:“那绛小姐可有其他法子?”
“自是要以身试毒!喏!就像我这样把每道菜都尝遍了!”绛颜为自己盛了一碗汤!
以身试毒?
皇帝身边的太监不就是如此?
看来,他的确失职!
容月拧眉望着吃得津津有味的绛颜,实在不愿承认她的话是对的,讥讽道:“我看你是肚子饿了,借机用食罢了!”
绛颜佯装惊讶的看着他:“呀!被你发现了!”
之前,她的确是饿了!
既然被容月发现,她只好大大方方承认了!
容月怒瞪她:“你……”
即墨斓忍俊不容轻笑出声:“本王是不会让容月以身试毒的!”
绛颜轻轻抬眸撩眼绝魅容颜,不动声色拿过容月手里的如意筷,夹起摆放在即墨斓身前的焖烧肉,递到他的面前。
这顿午膳,足足花去一个时辰。
即墨斓放下筷子,接过容月递来的白色丝绢,轻擦拭微弯起的唇角,漂亮的丹凤眸望向仍冷静沉着看着自己的绛颜,从容不迫起身说道:“送本王出府!”
绛颜眉心一拧,起身与他一同走出大厅。
“多年不曾踏入右相府,如今相府已物事全非!”
即墨斓望着宽大美丽的大院,邪魅轻笑,笑声中有着几分惆怅,但是,更多的是讥讽之意。
不仅如此,绛颜还从他的语气里隐隐听出他似乎正在憎恨着某些人。
“难道王爷就没有变吗?”绛颜出声问道。
即墨斓心头一怔,笑声瞬间轻快几分,率领百名奴仆浩浩荡汇地走出相府,在走下台阶之即,侧身凝视绛颜的面容,好一会才道:“丫头,别让皇上看到你这副丑模样,会把皇上吓到的!”
他说完之后,便迈步走下台阶。
容月看眼抿着红唇不语的绛颜,速速跟上即墨斓,不时,回头望眼仍在门口的小姑娘,有些不明问道:“斓哥,你一向不是很讨厌绛小姐的吗?每次回京,你都是选择右相府以外的路径进宫,每回有绛小姐在的宴席,你都是避而不去。可是,这回你怎么转性子了?而且,还特意提醒皇上的事情,你这不是摆明着在帮她吗?”
“本王现今依旧讨厌她。”即墨斓脚步顿了顿,邪睨一眼,唇角轻勾:“你果然如她所说不适合做侍从!”
容月不满说道:“斓哥,你怎么用她的话来调侃我!”
“你可知猪肉与菊花同食的后果?”
容月认真想了想,摇摇头,很不甘心的说道:“斓哥你这是在转移我的话题!”
即墨斓丹凤眸轻扫仍稀里糊涂的容月:“做为侍从就该知道食物会相克,就如猪肉与菊花,两者同食,严重者,会导致丧命!”
容月不由一愣:“难道她想毒害你?”
他转念一想,当时绛颜已经放下那朵菊花:“不对!斓哥既然知道,可为何还吃?”
即墨斓深意一笑。
他会吃!
自然是因为在试探她!
绛颜脑里全是即墨斓离去时说的最后一句话,当然,她是不相信自己面容会吓到皇帝,相反,皇帝见到她之后,很有可能强行把她纳入宫中为妃。
难道就因为这个原因,皇后才会派人毁她清白?
以往皇后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却不会对她冷言冷语。不过,迎尘宴上的皇后确实有些异常。如今回想起来,不仅皇后,还有宣木阳及其他老臣见到她时,面色都颇为古怪。也许,很有可能跟她改变发式与露出五宦有关。
绛颜微微拉回思绪,望着即墨斓带着离去的队伍浩浩荡汇地进入斜对面的府邸,而大门口的扁牌上,强劲有力地提着‘辟王府’四字。
看到这里,她眼角不禁一搐。倘若她没有记错,对面应该是二品宦员户部尚书的府邸,这会怎么快就成辟王府了?
“颜儿,辟亲王已经回去了?”
听到孙总管禀报即墨斓离开相府的消息,而从后院匆匆赶来的绛天与司璧忙出声问道。
“嗯!他们走进对面的府邸!”绛颜心不在嫣的回道。
绛天望着‘辟王府’四字,淡声道:“听闻昨日辟亲王在下棋之时大胜皇上,便向皇上把户部尚书的府邸要了过去,并且连夜打通隔壁街道的辟王府,让两府合并,如今户部尚书一家人仍住在辟王府内,待有新的府邸,就必需立马搬离!”
绛颜扯了扯唇角,对即墨斓的行为已经不感到奇怪。
司璧笑着上前问道:“辟亲王临走前,可有邀请你到王府里多多走动?”
“没有!”绛颜望着司璧答道。
也许司璧还以为她是以前的‘绛颜’,满脸的不怀好意展露无疑。
司璧蹙眉:“也是,你一个姑娘家的,也不能经常出入辟王府。不过,辟亲王难得回京,如今又专程到右相府里探望你,我们礼应要回谢辟亲王,过两日,你就带几份礼品到辟王府坐坐。”
绛颜心底冷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