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这里的几天,安欣他们每天过的都很快乐。田雯语白天就拉着安欣一起游山玩水,到了晚上,两人爬上屋顶,在满天的星星下讲故事,谈心事。腓有时候会陪着安欣出去,有时候会帮两位老人做点重活,也很安然。不安分的只有炎。刚来的头几天,炎还很兴奋,窜上窜下的,没过几天它就受不了了。它开始想念比萨饼、巧克力派、水果蛋糕,以及数不清的美味。在这里它不能开口说话,不满的时候只能痛苦的哀嚎,像哭一样。为了不让它在情急之下,把老人家宝贝的老母鸡偷着吃了,安欣不得不每天带着它。
没人的时候,安欣也会把田雯语讲给她的各种稀奇古怪的事讲给炎听。“大概这里比较偏僻,比较闭塞,人们才会把那些很自然的事当作怪谈吧!”
炎眨眨眼睛,告诉安欣:“也不尽然!这里的确有些不寻常的东西。”
安欣吃了一惊,忙问:“那是什么?”
炎的回答很干脆:“不知道!”
这一天晚上的子时,小村东面的夜空里隐约传来一声哀婉而凄泣的喊声。安欣从睡梦中惊醒。她以为自己听错了,翻身坐起,仔细谛听,那声音变得清晰起来。
“桃子——回来呦——”
那是一个女人嘶哑的如歌如诉的声音,声音带着哀求悲伤的成分,在夜空里散播开来。浓重的方言让她辨别不清声音的含义,但那一声声哭泣一样的悲声在夜色中格外的震人心魄。她再也无法安卧,竟然顺着声音摸索了过去。
村东头的一棵大槐树下,朦胧的月色勾勒出一个披头散发的中年妇女,她目光呆滞,脸色青白,四周的高山在夜色中露出黑黝黝的影子,使她跟前香炉中的三柱紫香显得特别的明亮。连在夜幕里招展的树枝似乎都沾上了些许鬼气。安欣想要上前看个清楚,她的手猛然间被拉住了。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田雯语的外婆。老人家急得跺着脚:“作死啊!快跟我回去!”
回到家,老人告诉安欣那是在招魂:“老张家的闺女走失了,都快两个多礼拜了!那么大一个闺女,好好的,就在溪水边不见了。村里的人帮着找了,山里山外,悬崖下,甚至河里,都找了!没有!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有人告诉她,她女儿准是让鬼给勾了去了,得招魂。招一招魂,兴许就回来了!”安欣听得皱起眉头,这里可真是个奇怪的地方,竟然还保留着这么多奇怪的风俗。就连炎都说这里有不寻常的东西呢!会是什么呢?老人却拉着安欣的手:“闺女!这里比不得城里!一个人不好乱跑的!你和小语不一样,你不熟,危险!可不敢半夜再出去了!”安欣笑着答应。
回到房间,她发现她的床已经被炎占据。它把自己横在床上,肚皮朝上,睡得不亦乐乎。安欣又好气又好笑的把炎推到一边。炎连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继续睡。安欣躺在床上睡不着,她推推炎:“你上次说的不寻常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炎不乐意安欣搅了它的美梦,没好气地说:“说了不知道!”
“这里会不会有鬼魂?”
“那当然!”
“什么?”安欣差点没跳起来。
炎睁开一只眼,不屑的瞥了她一下:“这还用说吗?你不会自己看?”
安欣趴在窗子上往外瞧,在一片沉沉的黑色中,四周黑森森的大山,似乎越围越拢了。一弯明澈的江水从那些阴森森的大山里逶迤而来,又曲折而去,也带着邪气。突然,在虚无的远处,几簇火苗来来回回的蹿动,时大时小,说不出的诡异。安欣吓得连忙趴下,这一夜,她几乎无眠。
第二天一早,她跑去和田雯语说。田雯语对她的大惊小怪嗤之以鼻:“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每到春夏的晚上那里都可以看见鬼火!那里从前是乱葬岗!”
安欣登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其实乱葬岗是人们自己乱叫的。人们只知道那里有很多坟,年代很久了,就把那里叫成了乱葬岗。我还去那里玩过呢!有一年,山里下大雨,电闪雷鸣,雨柱和疯了似的,打得人睁不开眼睛。山里就来了山洪。雨停了,山洪过了,有人发现那一片野地塌陷了一个巨大的坑。坑里露出了两具石棺。大棺前额刻着一个人首蛇身像,一手捧日,中有金鸟。另一个小棺上也刻了一个人首蛇身像,一手捧月,上有一蟾。村里的人都看见了。可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发现了石棺有人就主张上报政府,还有人就打起了发财的主意,想偷偷的挖出点宝来。但人们都是嘴上说说,动起真格的来,就谁也不敢了。那时候村里有个年轻的,游手好闲,无业游民,他胆大,当机立断就跳了下去。不下去看看不出来,人下去了一比,才发现这大棺材竟然有一人多高。洞里黑漆漆的,看不清楚,可是嗖嗖的往外冒冷气。那人胆再大,也不敢一个人进去,就在地上捡了一个小玩意,就上来了。他捡的那个东西铜的,是个什么东西人们也不认得,我也没看见。可是当天晚上,那个人就病了,一连病了好多天呢!那天离棺材近的人据说回去了晚上都碰见了鬼压床。谁知道呢?也许就是心理作用。反正那个墓是没人敢动了。村里的老人做主,把那个墓又用土给埋上了,对外边,谁也不准提,一直到现在。我还偷偷跑去看过呢,也没什么特别的!我这不也好好的!”
安欣答应着,心里却觉得毛毛的。这里可真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