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俩正说着,忽然下人来报,“王爷、王妃,宫里传召。”
渝王不敢怠慢,立即出了门。路上又碰到几个弟兄,只是都不知道是什么事儿,便一起打马往宫门去。既然是皇帝老子召见,自然没人敢大喇喇的让他久等,便是渝王都是骑的马。
到了紫檀精舍,这才发现秦相、六部尚书也到了。虽然已过申时,但处在他们如今的位置肯定没有准点下衙的说法。尤其过些天就要封印了,更是在加班加点的干活。这些人从前衙过来,倒是比诸皇子从宫外来快一些。
“皇上驾到——”
听到这一声,众人都跪了下去叩迎。然后就见到萧允跟着皇帝出来了,后面是刘方。
“都起来吧。今天叫你们来,是让你们做个见证的。”
萧允道:“拿上来。”
侍卫应声拿上来一口上锁贴着封条的箱子。不大,也就能装十来本书册的样子。众人看了看,不得其解。倒是齐王认出了那封条,那是魏王的字。这么说是他封的?
“老大,你知道这里头是什么东西么?”皇帝负手问道。
齐王镇定的摇头,“皇上,儿臣不知。不过看字迹是六……魏王的。”这个箱子他的确是不知道,所以此刻十分的坦然。
皇帝点点头,“朕估着你也是不知道。这回跳出来帮老六、如今跟着他下了大狱的人,当初可没给过你什么助力。”
齐王这么一说,倒是好几个人都认出魏王的笔迹来了。譬如秦相,他可曾经是这些皇子们的老师之一。
“这是三天前小允从老六那个什么庄子里抄来的。他没动,原样给朕送进了宫里。朕也没动。”
众人看得清楚,封条的确是没有动过的。侍卫把箱子翻了个个儿,底部也是完好无损的。所以,这些东西是真没人看过。
“魏王给了朕答案,是他那个庄子一应往来的账册记录。除了普通的记录,最重要是其中一本把去的各色人等以及明里暗里各种交易都记了下来。朕想了三天,差一点就命人打开了。可是想了想,还是做罢。如今牵连进去的人已经太多了,小事儿朕就不追究了。再让这本册子见了天日,怕是朝堂就要动荡了。烧了吧!这事儿就到此为止,只等着如今在审的结案了。”
皇帝说完便进去了,在场不少人都暗暗松了一口气。
要是进去过的都被记录下来了,那在场就是本人没去过,有关联的人里也少不得有去过的。就是秦王,都知道他惧内,从成亲前几年散了唯二的两个侍妾,然后再没近过女色,没听说他去过。但云家可也是有人去过的,有没有什么交易,不好说。也许有些事儿本人根本就不知道呢。或者被金钱美色拉下水做过点出格事儿的云家旁支兴许也是有的。还有秦相家,一向以家风严谨著称,可也有人在里头遇上过他的远房侄孙。说不准就有什么消息从他那里漏出去了呢?欢好之时,怕是没几个男人还守得住嘴啊。
所以,如果皇帝真的要一网打尽宁杀错不放过,再来个连坐的话那监狱就真的扩建了。原来今儿是让众人来不但是做个见证,更是让他们安心的。
眼瞅着箱子在火中化成了灰烬,楚王对脸色发青的齐王道:“大哥,以前还真以为魏王一心辅助你呢。原来,呵呵!”
晋王一派和齐王一派是斗了十几年的。晋王本人都差点死在齐王和前国师手里。其他的争夺、摩擦自然数不胜数。楚王肯定不吝于此时给老对手补刀,落井下石一番。
“知人知面不知心,老六心机深沉,我被当了一回开路先锋也没什么冤的。倒是七弟如今似乎和他之前的处境相当啊。听说就连三弟手下的首席幕僚都改投了你了。但愿你不是老六那样的啊。不然,大哥我真是替三弟担心。”
听着皇子们打起了嘴仗,秦相道:“皇上此时心情肯定不好,二位王爷要在紫檀精舍里继续争执?臣等还有公务,不奉陪了。”
秦相打头,六部尚书也冲着这几位皇子拱拱手离去了。都忙着呢,没这些皇子闲。之前好歹还有晋王出来揽总,大家跟着他做事也习惯了。可这两三个月,晋王养伤,皇帝没再放权给皇子。魏王党的人倒是出来揽了一阵权,如今都给抓起来了。现在六部都有了不少空缺,就是今日在场的两位尚书还都挂着代字呢,原尚书下狱了。事儿多,人少,都盼着赶紧把事情处理完好封印呢。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要让秦王来接替晋王做监国。之前在各部转悠,难道就是为了这一天?那岂不是真的要变天了?只是,秦王及得上老于政事的晋王么?
被秦相不软不硬的说了两句,齐王和楚王便都闭嘴了。秦相是他们的老师,说的也是正理,不管心头怎么想,也是得接受的。
几兄弟面面相觑,燕王问萧允,“我们要进去安慰父皇么?”自从当了两年‘穷人’,他整个人画风都变了。之前晋王拉他一把他很感激,但犹嫌不足。还是萧允的求情才起了作用。如今晋王养伤,他便一副靠过来的样子了。
朝臣们心头在想明年开印后何人监国的问题,这些关乎切身利益的皇子岂能不想。之前一直没有指定人,可那会儿老九不是在围场陪着他媳妇儿坐监么。现在一出来,便接下了捉拿涉案人员查抄其家资的差事。明年多半便是他了。反正剩下几个弟兄都没啥希望的样子。
楚王小声道:“有奶便是娘!”
“老七,你说什么?”燕王怒道。
“我说,何须我们都进去。我们这么一帮子人进去,父皇还不得发火啊。小允一个人进去就够了。”
齐王扫他一眼,“难道父皇没偏疼你,你就不打算尽儿子的义务了?”这话他是拿出大哥的派头说的,而且说得很重。楚王一时气结,可的确没什么话好还嘴。他就是看不过,一个个的,三哥不就是受了伤休养么,父皇还没说小允是下任监国呢,就去向他献媚了。
燕王忽然正色道:“老七,你这脸怎么了,方才还真没注意到呢?不是给人打了吧,谁打人专打脸啊,太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