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乓啷”的鞭炮声布满了晋阳城的上空,五彩缤纷的烟花此起彼落,在夜空中绽放出一片又一片转瞬即逝的华光。
魏府早在黄昏时分就吃完了年夜饭,往年里守岁的节目今年也没有再继续,魏成光挥了挥袖子众人便作鸟兽散,魏倾和孙姨娘等人都是各自回去,魏然和魏央则是径直出门,赴了外面的约。
孙姨娘就着魏岚的手慢慢在院子里走着,不慌不忙地欣赏着漫天的烟花,母女二人一路说说笑笑,倒也显得这魏府的冷情气氛少了几分。
“姨娘,今年咱们这年过得好生冷清,满家的人也都不愿意互相说话,一点家的味道和年的气息都没有。”魏岚虽然在今年经历了好多事情长大了些,可是小孩子心性到底还是喜欢热闹,今年魏成光既没有请戏班子也没有放烟花,瞧着是比往年冷清许多,更甚的是,从前这个时候还有许多魏成光的下属前来送礼,今年却只稀稀拉拉地来了几个人,魏府当真是门可罗雀。
孙姨娘爱怜地拍了拍魏岚的手说道:“委屈你了,你二姐要带你出去玩你也为了照顾我不敢出去,姨娘给你制了新的衣衫,一会儿回去给你试试。”
“好,”魏岚扬起肉嘟嘟的一张小脸来,笑着答了一句,“守着姨娘我才放心,明年我带着姨娘和小弟弟一起和二姐上街玩。”
孙姨娘甚是欣慰,觉得自己真是三生有幸,才养了魏岚这样体贴的一个女儿,虽然魏成光对她的宠爱甚少,有魏岚在身边,自己的日子也好过了一些。
“姨娘今年没有给爹爹制新衣吗?”魏岚歪着头,“往年姨娘都给爹爹制的。”
孙姨娘想起了自己压在箱底的那件衣服,原本想着魏成光不甚欢喜自己,自己也不必热脸去贴冷屁股,不过现在听魏岚一说……孙姨娘右手又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到底是自己孩子的亲生父亲……思及此,孙姨娘拉着魏岚的小手笑了笑说道:“我做了呢,还有你二姐姐,我都做了,回头你将新衣给你爹爹送去可好?”
“好,”魏岚眨着漆黑不掺半点杂质的眼睛,“爹爹一定会开心的。”
孙姨娘含笑点了点头,拉着魏岚的小手便往院子里走去,魏岚拿了新衣顺路先去了魏央处,见魏央不在,便着立夏将衣服交给魏央。
魏岚一路蹦蹦跳跳地往魏成光处去,冷不防脚下一滑被一颗石子绊倒,摔了个狗啃泥手里还是紧紧地抓着魏成光的新衣往上举,生怕擦破了孙姨娘的心意。
魏岚龇牙咧嘴地趴在地上,还未爬起来就又趴了下去,她听见了两个熟悉的声音在假山后响起,不知为何下意识地认为自己此刻不该出声。
“夏姨娘?夏嫂子?”一把本可清丽可人现下却显得尖酸刻薄的声音,毫无疑问呢正是魏倾,“夏菡你还真是有本事啊,是想将我魏府的人尽数玩弄于股掌之中吗?”
魏岚猜魏倾旁边的人一定是夏菡,她不知道夏菡此刻的神情是什么样子的,反正魏岚已经被魏倾的话震惊到无可复加,她小心翼翼地起身,慢慢慢慢地挪到了假山的一处洼陷处,隐藏好自己的身子。
魏岚尚未藏好就听见了夏菡的说话声,惊得她手一抖差点将魏成光的衣裳掉在了地上。
“妾身不知道大小姐的意思。”夏菡尽量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和一些,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颤抖。
魏倾不屑一笑,鼻子里发出的轻蔑声音连躲在假山后面的魏岚都听了个一清二楚,她说:“姨娘装什么糊涂,姨娘在父亲面前说过什么我可是一清二楚,而且哥哥最近可是不甚愿意理我,却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姨娘一份功劳?”
魏岚听见刺啦一声,然后是几颗小石子落入水中的声音,夏菡声音发抖,好似一丝不挂在寒冬腊月里被人拷问,“我……老爷不过是问了我……妾身……妾身想着若是二皇子真的想要娶大小姐为正室也是美事一桩……应该早早准备起来……啊!”
后面魏岚听到了一阵清脆的巴掌声,想来夏菡的惊叫声也是因为这个,只听得魏倾阴恻恻地冷笑了一声继续说道:“如此说来我还要感谢姨娘呢,顺带着感谢姨娘将我调查二妹妹的事情全都一股脑儿告诉了父亲,而且……还在哥哥面前挑拨了我们的关系,姨娘……你这么急着讨好父亲是为了什么,怎么,哥哥眼见着就要倒台,你急着为腹中的孩子找一个爹?”
“隔墙有耳……大小姐请……”夏菡的话尚未说完便被魏倾打断,只听得魏倾冷哼了一声,满含讽刺地说了一句:“怎么,姨娘现在知道害怕和遮羞了?当初爬上我哥哥床的时候怎么没有这份觉悟呢,还是说姨娘只是天性如此,恬不知耻!”
“妾身……”夏菡的眼睛里已经蓄满了泪水,眼看着就要摇晃着落了出来,魏倾却是一拂衣袖,“姨娘还是省省吧,别装可怜了,我可不是男人,不吃姨娘这一套,一会儿姨娘便跟着我去赵姨娘的院子里看看,咱们叙叙旧,看看我绣了什么颜色的嫁衣,顺便和赵姨娘谈谈安胎的事情!”
“妾身……妾身身体不适,就不去打扰了……”夏菡微微低着头,泫然欲泣,端得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
可是魏倾哪里为她所动,直接扯了夏菡便走,边走边说道:“今日万家灯火明,姨娘一人在院子里呆着也是闷得慌,不如和我们一起过个年,也好热闹热闹。”
夏菡宁死不从,却是怎么也挣脱不开魏倾的桎梏,魏岚捂着嘴巴屏气紧贴着假山,待到二人走远,才舒了一口气,尔后便像是想起来什么一般,抓着魏成光的衣衫就往书房跑去。
夏姨娘怀的孩子是大哥的……大姐正对二姐不利……魏岚一面跑一面想着这些事情,她只觉得太过惊悚几乎不敢相信。可是魏岚不再是从前那个纤尘不染的魏岚,她懂了许多,比如她刚刚听到的事情,就可以将夏姨娘和大哥打入万劫不复之地,再也不能伤害孙姨娘和二姐姐。
在魏府发生这等云波诡谲之事之时,魏央正和冀镡一起看着厉繁对苏晋发脾气。
“我没有……”苏晋挠着脑袋,“这弓箭是她送给我的,可是……可是她一个姑娘家也用不上这个,送给我也是……也是物尽其用啊……”
厉繁却是扭过了身子,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她此刻也是红了眼睛,“文小姐对你有意思,你明明知道的,在我的家乡,女孩子都会送心上人一把弓箭,若是……若是男孩子接受了,将来就是要娶她的!”
苏晋却是没想到这一层,往冀镡和魏央处投去了求助的眼神,魏央和冀镡却是耸耸肩,示意他自己解决。苏晋从前在这晋阳城里逍遥惯了,各家小姐各家公子在他眼里看起来都是一样的,他也从未觉得互相送个弓箭匕首香囊有什么不好,只晓得祖传的玉镯不能送人,姑娘给的鸳鸯荷包不能要,哪里还知道收个弓箭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可是现在,瞧着厉繁眼眶通红的样子,他却是心里不舒服得很,恨不能立即就将这烫手山芋扔了出去才好。
“你别哭啊……”苏晋笨拙地用袖子给厉繁擦着眼泪,“我以后不收了还不行吗,大除夕的可不能哭,这把弓箭我也不要了,前些日子我听阿镡说他顶想要一把袖珍弓,我便转赠给他好不好?”
厉繁抽抽搭搭地抬起头来,魏央却是粲然一笑,“那可好呢,我也听冀镡说想要把袖珍弓,正愁不知去哪里找呢,可巧表哥肯忍痛割爱。”
“不痛不痛……”苏晋慌忙摆手,“你肯要就好,肯要就好。”
厉繁止了泪意,歪着头看着魏央问道:“央儿你不会介意吗”
厉繁早就随着苏晋管魏央叫央儿,魏央有时也会打趣着叫她嫂子,不过大多数时候也是直接叫她名字,现下却是直接笑弯了眼睛,望着苏晋道:“左右是表哥送给冀镡的,冀镡想来还不至于对表哥有什么非分之想。”
苏晋咳了几声,故意朝冀镡抛了个媚眼,冀镡抿着唇笑,宠溺地拍了拍魏央的头,厉繁却是听懂了魏央话里的意思,不自在地红了脸说道:“我知道苏晋对文小姐……可我就是……”
“我知道,”苏晋莞尔一笑,拉过厉繁的手握在手心里,“你不开心说与我听便好,不需像央儿一般活得如此洒脱粗狂。
厉繁这才被苏晋逗笑,四人玩笑了一番用罢了饭便出了饭庄,只是这几日四人早将这晋阳城里有趣儿的地方逛了个遍,往哪里走都没甚心意,苏晋便提议去镇南王府给庄叔拜个年。
庄叔看着冀镡从小长大,故而苏晋也是认识的,从前还时常喜欢去镇南王府找庄叔斗嘴,只是今年朝中事务繁忙,冀镡又总是去苏家蹭饭,故而苏晋去王府的次数便少了许多。
厉繁刚和苏晋和好,此时正是腻歪的时候,两个人手牵着手,厉繁将头靠在苏晋的肩上,被各家门上的灯笼拖着好似一个人一般的长长的影子。
魏央和冀镡在后面跟着,并不多言,突然冀镡捏了捏魏央的手心,魏央自鼻腔里“恩?”了一声,歪着头看向冀镡,冀镡却突然在这一刻俯下身来,轻轻含住了魏央的嘴唇,魏央只觉得一股电流自唇上发起蹭地一声蹿上了头顶,麻酥酥的感觉叫她整个人动也不敢动,冀镡以舌尖描绘着魏央的唇形,一遍又一遍好似不知疲倦,魏央忍不住张开嘴嘤咛了一声,冀镡便长驱直入,轻轻舔舐着魏央的牙齿,将她的小舌勾起来与自己一同舞动。
魏央被冀镡突如其来的吻吻得七荤八素,好半天才想起来前面还有两个人。
魏央轻轻推了推冀镡的胸膛,冀镡抬起头来,重归空气怀抱的魏央红着脸深呼吸了一阵儿,才小声说了句:“叫表哥看见又该打趣咱们俩了。”
“魏央,”虽是夜色微深冀镡却目光灼灼地看着魏央,满眸神情不容质疑,“我会对你好,不会负了你。苍天为证,朝政陵替,长江水溢,日不明,万物泣,我总不负你。”
魏央不知冀镡缘何说出这样他从前不喜说的话来,虽然心中很开心,魏央还是踮起脚来在冀镡脸庞印下一个吻,“我不要你的誓言,我等着看。”
“好,”冀镡将魏央拥入怀里,“你等着,相信我。”
魏央尚未作答,就听得前方苏晋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你们俩磨蹭什么呢!快点儿啊!”
冀镡同魏央相视一笑,携手往前走去。
“好久不见啊,庄叔!”苏晋笑着跳进门去,拍了拍庄叔的肩膀,“我今日来给你拜个早年呢,你瞧,这是我媳妇,这是我表妹——阿镡的媳妇,领来给你看看。”
庄叔狭长的眼睛扫过厉繁和魏央二人,厉繁有点羞涩地低下了头,捶了苏晋一下,魏央却莫名地觉得有一阵寒风自背后划过,瞧着庄叔看自己的眼神有几分瘆人,不过因着是冀镡家人的缘故,魏央还是勉强笑了笑。
苏晋同庄叔玩笑了一会儿,却觉得今日庄叔有几分心不在焉,一双眼睛老往魏央身上瞄,不过想着庄叔关心冀镡,想来也不过是为了替冀镡观察一下魏央罢了,便没有很在意。
魏央坐在那里却是满身的不自在,扭动着身子不知道是说话还是不说话,若是要说话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好在没一会儿厉繁便说天色不早起身作辞,魏央也是随着厉繁一同起了身作别。
“庄叔,我……我去送送他们,你且在家中等我一会儿。”冀镡看着庄叔也是有几分害怕,生怕庄叔将全部事情全部告诉魏央,见魏央几人告辞这才松了一口气。
庄叔点了点头,和几人见了礼,叫他们慢走。
且说魏岚抱着魏成光的衣服匆忙跑到了书房,遣小僮进去通报了一声,便推了门进去。魏成光瞧着也老了许多,今年的确叫他费了太多的心,养了四个儿女,也只魏岚一个算是个省心的,日日小心翼翼从不多讲一句话。
“岚儿,你来了。”魏成光朝魏岚招了招手,脸上也尽是慈父的温暖光芒。
魏岚将怀里的衣服呈了上去,“这是姨娘给父亲制的,叫我给父亲送过来。”
魏成光听着魏岚脆生生的声音心里便是一阵难受,自己确实是忽略了孙姨娘和魏岚,才叫她们这么多年来活得如此憋屈,养成了这样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你姨娘费心了,带着孩子还做什么衣服,”魏成光将那衣服放在一旁,揉了揉魏岚的头发,却突然发现她的衣裳袖子处有一点脏,手腕上也是擦伤。
魏成光将魏岚的手抓起来,捋起袖子,只听得魏岚倒吸了一口冷气,胳膊上被擦掉了好大一块皮,正在慢慢渗出血来。
“这是怎么一回事?”魏成光拧紧了眉头,看着魏岚这个样子也是有几分心疼。
魏岚红了眼眶,摇了摇头说了句:“我走着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妨事的……”
“好好的走着路怎么就能摔着?”魏成光轻轻地给魏岚吹着气,叫一旁的丫鬟去拿药箱来,魏岚此时却是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落,让魏成光心中一慌,忙问了一句,“岚儿,可是有人欺负你了?”
“没有……”魏岚吸着鼻子,见书房没有其他人才抽抽搭搭地说道,“我来的路上看见了大姐和夏姨娘,我听见大姐恶狠狠地对夏姨娘说着什么话……说什么大哥快不行了,派人去监视二姐,还说夏姨娘不要脸……我……听着害怕就往父亲那里跑,只听见大姐最后说要带夏姨娘去赵姨娘处问话。”
魏成光眯起眼睛,捏着魏岚手臂的力度也不禁地加重了几分,魏岚是自己最老实的女儿,若真如她所说,那家中还真有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一念及此,魏成光唤一个小丫鬟给魏岚上了药,再将她送回孙姨娘处,自己则带着临清往赵姨娘处去。
魏岚第一次知道用心计和撒谎会叫人心跳加速坐立难安,不过魏成光并未注意到她的异样,只安慰了她几句。
魏成光带着临清一路怒气冲冲地往赵秀处去,他不敢细想魏岚的话,就算拼命告诉自己魏岚有可能是听错了或是复述错了,不过潜意识却告诉他,魏岚说的都是实话。
魏成光挥手制止了小丫鬟的行礼,带着临清毫无声响地进了赵秀的院子,停在她的门前。
门内传出了夏菡隐隐约约的哭泣声,哭得魏成光心中一紧,却听得赵秀说了一句:“夏姨娘哭什么,是哭这腹中的孩子马上就要没有亲生父亲了吗?”
夏菡抽抽搭搭地不肯回答,赵秀又继续说道:“反正以夏姨娘的本事,想要给这孩子找个父亲还不容易?”
“赵姨娘,妾身……妾身实在是……是大小姐误会妾身了啊……”夏菡哭得喘不上气来,呜咽着说道。
魏成光只听见了瓷器碎裂的声音,想来是赵秀盛怒之下将花瓶之类的东西摔在了夏菡脚底,“夏姨娘何苦做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先前夏姨娘抢我夫君夺我儿子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软弱,我在这后院坐镇了十几年老爷都没有和我红过脸,偏偏夏姨娘入了府就和魏央那个小贱人一起联合起来叫老爷烦了我,若不是你爬上我儿子的床怀了我儿子的孩子你以为我会纵容你好好地活到现在吗?现在看着我儿子出了事情就又上赶着往老爷身上贴,夏菡,你算盘打得未免太好了些!你当当年苏锦绣斗不过我,你一个小妾就能斗得过我吗?告诉你,你和魏央那个小贱人!都是活该去死的命!”
魏成光“哐”地一声踹开了门,门内三个女人没想到魏成光会在此时此刻闯进来,一时间都愣在原地。
魏成光冷笑着浑身颤抖,双手紧握成拳,青筋毕露,环顾着三人说道:“好……很好……”
赵秀不知道魏成光在门外听了多久,也不知道魏成光都听到了些什么,壮着胆子笑了一下唤了一声:“老爷……”
魏成光瞧着赵秀这般样子就是一身的火气蹭蹭往上冒,伸腿就是一脚将赵秀踹倒在地,“你们三个……很好!跟我来书房!”
魏倾和夏菡只觉得后背发凉,一阵一阵的凉气顺着脊髓爬到头顶,脑海中一片空白,仅存的意识告诉自己……一切都完了……
夏菡抖着身子,想要些什么却是张不开嘴,只觉得自己小腹中的生命慢慢慢慢沉了下去,冷了下去,好似也知道自己即将不久于人世一般。
夏菡那一刻来不及想别的,只知道自己不能失去这个孩子,伸手将魏倾推向魏成光,抬脚便往外跑去,结果还没有跑出院子便被临清追上,反剪了手臂推到魏成光面前,魏成光伸手给了夏菡一巴掌,直打得她嘴角渗出血来。
“贱人!给我带到大厅去!连同这母女二人!一起带到大厅去!”魏成光又随意指了一旁的一个小丫鬟,“你!去找大公子,叫他来大厅找我!”
那小丫鬟还从来没有见过魏成光发这么大的火,冷不防被魏成光这么一喝,当下便是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赶忙应了一声发着抖跑了出去,不敢再回头看一眼。
魏央到了魏府门口的时候,正好撞上这个匆匆忙忙跑出去的丫鬟,那丫鬟和魏央撞在一起,只匆匆行了个礼就继续往外跑,魏央撇了撇嘴耸了耸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叫这丫鬟这般慌张,只推了门进去往正厅处去,打算给魏成光请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