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恐的发现，无处可藏，唯有面对。
幸而，还算是有些收获，起码心里，再怎么惊涛骇浪，翻天覆地……表面，做到了波澜不惊，她相信，此刻就是君墨白，站在她的身前。
她同样能够，淡然处之，不再彷徨。
“上官，你怎么也哭了？”
南宫耀忙着安慰，怀里秦碧落的同时。
不经意，抬眸一望。
登时，有些讶然的，凝望着连城，从着眼眶，流下的泪水……同一时刻，随着他的一语，秦碧落止了哭泣，错愕对上连城。
“公子，您怎么了？”
秦碧落怀着关心，问上了一言。
连城平静，坐在桌边，待两人目光，皆是停留在她的身上……这才，缓缓伸出了手，探在了脸上，抹了一把泪水，不明何时。
她，已是泪流满面。
听着别人的故事，感怀自己的心事，便是这样么？当，有一日，将我们的爱情，雕刻在他人必经的路旁，路人看到，是否还是哭泣？
“没事……”
连城回了神，淡淡答上二字，朝着两人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款款道：“碧落，薛如玉已死，薛府已是不复从前，过不了多久，便是倾巢覆灭！抱歉，我食言了，没有帮上你的忙……”
原本，承诺着秦碧落，亲自替她还了秦府清白。
未想，经过君墨白一事，任何事情，皆是入不了脑海，整日闭在房间……不过，南宫耀还了秦府清白，名义上，更是合适一些，依着他们如今，亲密关系。
“上官，你这样，可就不对！落落是我媳妇儿，我做这些，可都是应该的……”
一边说着的同时，南宫耀一边望着秦碧落。
摆明，真正一副狗腿模样，时刻不忘谄媚。
秦碧落瞥了他一眼，隐隐含着嗔怒，不过还是宽慰了些，那个男子……薛如玉，曾经给了她天真的爱情，最终害的家破人亡，随着秦府的清白。
最终，当了薛府的替死鬼。
背后凶手，虽是薛府无疑，真正害了她的，还是与着薛如玉，脱不了干系……或许，他也是被逼无奈，身处薛府，还是庶子，母亲不得宠。
他只能，用尽手段，朝着上面爬。
对于她，秦碧落想，那段感情里，他是爱过她的，正如她一样……只是，他的爱情有所保留，一开始，因着阴谋靠近，注定两人不得结果。
如此想着，眸里多了一丝伤感。
忽而的，手掌被着一只大掌，握在了手上，抬眸撞入一双，含着笑意与认真的眸……突然地，便是释然了，甚至是有些感谢的，感谢遇上南宫耀。
不仅仅，感谢他，替着秦府还了清白。
更多的，还是感谢，他在她仇恨在心时，出现在她的面前，让她懂得生活的意义……这样的结局，尽管并不算完美，但已是足够，她所想要的。
“才不是你！若不是，表少爷帮了忙，哪能这么快……”
秦碧落羞了南宫耀一眼，算是道上了一许事实。
“表少爷？你是说表哥？”
连城接了话，带着一丝疑惑，明显有些不解……对此，南宫耀有些不平，还是解释了起来：“顾清之，只是取了薛如玉，犯罪的证据！最终，还是我，打败了薛如玉那小子……”
南宫耀清楚，秦碧落与薛如玉之间，关系非同一般。
不过，他巧妙地，并不询问，毕竟，那早已是过去！
不理，满是骄傲的南宫耀，秦碧落望上连城：“公子，虽然，您没有出手！但是，表少爷算是替您，出了手！我知道，表少爷因着您的缘故，才施与了帮助……”
连城微怔一时，很快隐是明了，她曾经问上顾清之，关于薛如玉的事情。
后来，顾清之将着秦碧落，从着薛如玉手上，救了出来，两人自此生了分歧……最初的最初，顾清之对于薛如玉，还是有些交情，她还记得，他唤那人薛大哥。
没想到，他帮了秦碧落，赐死了薛如玉。
或许，薛如玉的确该死，但是对于顾清之而言，若不是因着秦碧落，同着自身的关系……他原本，大可不用顾忌秦碧落，与着薛如玉可能，依旧是友人。
如此想着，心下不禁动容了下。
后而，看上南宫耀与秦碧落，眉宇间来回，思量了一番：“碧落，你同南宫，离开相府吧！”
“公子……”
突兀的，听到这一语，秦碧落惊讶了下……却是，南宫耀心间，微是喜悦了下：“上官，够兄弟！够义气……”
“闭嘴！安静点。”
没好气的，秦碧落吼了他一言。
见此，连城笑了笑，由着他们，似是想到了君墨白……瞬间，心下微微一痛，还是笑着以对：“碧落，随着南宫，回到府上！早些，将着婚事办了，以免意外，有了娃娃！那时，可是不好了……”
直白的一言，让着两人脸上，瞬间生出了红晕。
“公子，我不想离开您……”
虽然，连城所言，她想过，但是看得出，连城满怀心事。
她不想，在这时候，离开连城，唯恐日后，出了什么事，连城无人可依……尽管，她并不能，帮上多大的忙，但是，念着恩情，能帮上些，便是好的。
“好了好了！又不是离开了，以后不见面了……”
连城宽慰了下，清楚秦碧落的心思，感到了些许温暖……脑海一转，想了想，笑意连连：“明日，便是宫宴，宫宴上，定是赐婚！你在这里，将来的相府夫人，可是吃醋的……”
此言一出，又是惊了两人。
“上官，你不是不喜欢傅寒烟？怎么，突然想通了……”
南宫耀不可置信的，惊呼了这么一句。
却是连城，心下一丝歉意，转瞬即逝。
抬眸，柔柔一笑，璀璨了月色：“不是她，而是我，心仪的女子……”
这样的借口，终是让着秦碧落，随着南宫耀，离开了相府……对于，秦碧落离去，并不算大事，便是有人问起，寻了理由，回了过去就是。
起身，将着秦碧落与南宫耀，送到了门边。
叮嘱，南宫耀从着后门离去，秦碧落则是，翻了屋檐离开，不让下人们看到……临走之前，南宫耀欲言又止，因着傅寒烟，最终还是沉默。
秦碧落依依不舍，被着连城一言再言，最终离开。
望着，两人相继离开，只剩下满庭清冷，倚靠在门边，怔怔发愣了许久……直至，有着冷意，清晰地呈现在身上，这才转身回了房间。
想了想，坐在桌边，从着衣袖里面，掏出一张纸张。
那，已被褶皱的，分外厉害。
一如，薛如玉死前，同着秦碧落，留了话语，夏侯渊离开之际，虽是不曾相送……他还是，差人送了话语过来，纸上浑然有力的字体，呈现在面前。
不多不少，八个字，刚刚好：上官连城，等我回来。
僵硬的笑意，从着唇角一点一点，沉寂了下来，迎着烛光，恍神了下……抬手，将着纸张搁在上面，看着它起了火，直至八个字，逐渐化作灰烬。
一席话语，连城自是不曾，搁在心上。
只道，那个与着师父，有着千丝万缕，仿佛前世的男子，已是离开了南凉……这一生，或许不再相遇，海阔天空，千山万水，谁也不是谁的谁。
连城坐了许久，还是了无困意。
这一月，她多数时间，便是花在了睡觉上，如同行尸走肉，每日行将朽木活着……起身，走到墙边一处，类似凤尾琴的凤求凰，停在那里。
许久，不曾弹过，早已沾了灰尘。
心血来潮，十指纤纤，搁在上面，飞快的弹出音符，悦耳动听……但，琴如人心，很快的琴音，骤然急下，一声高过一声，尖锐的刺入心扉。
“嘭——”
突兀的，骤然弦断。
许是，久未使用，也许是，连城的心，过于低沉，凤求凰的琴弦，断了一弦……手指上，有着疼痛传来，垂首望去，葱白的手指上，长长一道口子。
疼么，似乎，很疼的。
可是，更多的，还是沉寂，似是不明疼痛。
甚至于，谁人敲门许久，她不曾应下，直至那人，失了耐心，破门而入……到了，她的身前，握上了她的手腕，隐隐含着愤怒。
“上官连城，整整一个月，闹够了没有？！”
那人，满怀愤怒的，在着耳边道上了一言。
隐隐间，语气与着谁人，重合在了一起，砸在了她的心上……不由得，抬眸望去，却是一幅容颜，逐渐的引入眼帘，由着最初的朦胧模糊。
到了，逐渐的清晰。
极美，墨发垂落，半边脸，尤为精致，只是可惜的，不是他，终究不是他……仿佛，感到连城的注视，顾清之回了一眼，还是望着他，了无生气。
不明怎么，心里生了阴郁。
将着随身，带着的伤药，悉数拿了出来，处理过伤口，包扎了起来……确定，并无大事，这才拽着他的手腕，到了桌边，强迫他坐下。
“表哥，你怎么来了？”
连城眉眼淡淡，对于手上似是，无有任何感知。
顾清之望着他，那种压抑的感觉，愈来愈重，一直以来，连城便是明媚的……或许，从着初遇时，感觉他是虚伪的，后来便是逐渐清楚。
他与那些人，真的不同。
或许，他不知道，别人不知道，连着自身也不知道，不知从着什么时候起……他会时不时的，观察着他，看着他的笑容，似乎有了追逐的动力。
幼时，除了祖母以外，根本无人管他。
他，顾清之，青楼名妓的孩子，连着生父是顾知书，便是不确定……后来，容颜愈来愈女子，让着他的心里，感到羞辱，便是为了不遭欺负。
学了一些武，尽管这样，还是无法阻止，容颜愈来愈祸水。
不乏有人，望着他的时候，流露出一些，淫秽的目光，让他感到恶心……后来，当上官雅带着顾思雨，逃离那个偏远的地方时，带上了他。
他没有拒绝，跟着她们，来到了相府。
因为，他不想平凡，不想碌碌无为，甚至不想，留在那个地方，指不定有一日，便是遭了不测……只是，不想上官雅，最终还是出卖了他，深深记得。
那个晚上，那些个达官贵族，丑恶的嘴脸。
他终是无法，无法阻止他们的靠近，只因身体被下了药物，任着身体被侮辱……身体的疼痛，比不得阴暗的心里，恨愈来愈深，那些个达官贵族，脸一一记在了心里。
事后，他原本，一心想杀了上官雅与顾思雨，了结了自己，再无牵挂。
可是，最终他，还是隐忍了下来，连着自身，不明为什么……或许，还是不甘心，不甘心如此的命运，终有一日，扭转这不羁的命运。
只是，控制不住心，愈来愈是仇恨遍布。
后来，便是到了相府，遇上了连城，发生了一些变化，只是哪怕这样，表面看似无事……只有他的心里清楚，他的心无药可救，或许除了连城，他对于任何人，已是厌恶。
再到了后来，便是心有不顺时，来到这里，看上一看连城。
或许，不曾发现，连城已是他，心灵上的救赎，看着他开心地笑，跟着他一起开心……看着他满怀心事，愁眉紧锁，恨不得欲以身代，连城便是他唯一的感情。
连城离开的那些时日，他在着天下第一阁，不惜代价接了一次又一次任务……同时，还是拜了各样的师父，日复一日的练习，他要变得更强！
当，传来他，遇到危险的消息。
他想着，前去寻他，最终没有寻上，不是无法去，而是不愿面对……他觉得，他会回来的，他便在相府等他，一天两天，一月两月，终有一日，他回得来。
而，事实上，他的确回来。
便是，再回看到了，他的笑容，止不住同着他，订下了约定……这一辈子，他顾清之，保护连城，不管什么事情，皆是挡在他的身前。
似乎，这便是生命的意义。
不曾想，不过是一日，他已是失去了笑脸，将着自身关在这屋子里面，整日不见天日……他来过几回，皆是被他挡了回来，避而不见，清楚他的心里有事。
便是不来打扰，可是在着暗处，还是捕捉到了他的不开心。
他，再也不会笑，无忧无虑的笑。
为什么？为什么……他再也不笑！
心里充满着这个问题，凝望着他的目光，含着一丝渴望，那些平日里，伪装着的平静……在这一刻，悉数被摧毁了过来，控制不住心间，那些恨意流露了出来。
仿佛，只有他的笑，才能帮他控制。
“表哥？”
眼看，顾清之凝着她，久久不语，连城重复了声……后而，心思淡淡，笑了下：“谢谢表哥，帮忙寻了薛如玉的罪证，还了秦府清白！还有，包扎了伤口……”
话落同时，抬手在了两人面前。
“别笑了……”
不明所以，顾清之闷闷，道上了一句……在着连城，不明的目光里，抬手一指她的眼睛：“你的眼睛里面，藏着悲伤，你根本不开心！所以，别笑了……”
顾清之压抑着心里，期待他的笑，到了他笑了之后。
感到，满心的失望。
闻言，连城唇边笑意一僵，感到些许不自然，仿佛被看到了心思……别过了头，避过顾清之的注视，有些心不在焉，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不是你，你不该是这样的。”
对于连城的躲避，顾清之猛然站起了身来，声音还是清润入耳……但是，整个人明显是相反，充满了不明意味：“为什么？为什么不再笑了？发生了什么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表哥……”
这样的顾清之，倒是让着连城，不得不注意下来。
似乎，从未看到过，这样的顾清之，隐隐之间，与着曾经的君墨白，有着一丝相似……不过，只是一瞬，还是反应了过来，他是关心自己的。
心下清楚，不再虚伪做作，挑明了心意：“不开心，怎么笑得出来？”
“那么，为什么不开心？”
紧接而来，顾清之携着一丝压力，逼近了连城……连城皱眉，有着一丝感到不对劲，还未等想出缘由，接着一句惊扰了她：“谁惹你不开心？是不是，我杀了他，你就开心了？”
一语激起千层浪，惊住的不仅仅是连城，还有顾清之本人。
不过，顾清之并未觉得，这话哪里说错，眸里的确有着杀意，一闪而过……对于此，连城便是不确定，但也捕捉到了一丝，心有余悸。
静静地，两人在各怀心思里面，沉默不语。
最终，还是顾清之，平复了下来，耐着心法道上：“连城，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已经消沉了一个月！够了，真的够了，爱笑的你，才是真正的你！很多人，都在担心你，丞相，老太爷，还有夫人，你忍心让他们，一直担忧下去吗？”
每个人，心里藏着一个魔鬼。
顾清之终是压下了心里的魔鬼，那个魔鬼便是在着，那晚被那些权贵之人，玩弄时所生出……遇上连城，压下了心里的魔鬼，不想让他看到，真正的自己。
唯恐他，像着其他人一样，唾弃远离。
他想，刚才的话，定是惊到了连城，便是在着这些话语，落下之时……转身，以着逃离的速度出了房间里面，徒留下连城一人，坐在桌边。
久久的，像是在沉思，什么事情。
最终，唇边微微一扬，似是笑了。
君墨白，你我的感情，终止与此。
再遇，便是寻常。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