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管止深睡了,阿年才睁开眼睛这么着他,他的一条手臂搂着她,男人抬起的手臂,致使西装衣袖和衬衫袖口稍微扭曲,他从不会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躺在榻上,那会睡得不舒服,要脱掉了才行,今天许是太累太累了,才没有脱。
这是一年又过完,去年大四,阿年和方默川他们一起来过南京,玩了一趟,那个时候,她和管止深才刚刚认识不久。从中市到南京是两个小时左右,要订机票,等等一些事情需要办理,昨晚中市到今早他出现于南京酒店,时间上算,他大概是一夜没怎么睡。
阿年移开他搂着自己的手臂,轻轻放下,慢慢的挪动身子下了榻,穿上拖鞋。她现在除了脑袋有些疼,头晕症状已经减缓许多。她也会照顾人,但真的会论跟谁在一起,大学四年独自在外,凡事必须自己来。直到认识管止深,爱上管止深,跟了管止深,他让她的生活轻松自在,平时一向是他照顾她。他说,记得以前和她有一天早上同一张榻上醒来,他说他可以是个99了%完美的男人,那1了%是不能给她生孩子,他努力做到,也许不是说的99了%那么精准,但他真的是一个照顾她照顾的面面俱到的男人。
下榻,阿年弯身小心地脱掉了他的皮鞋,摆在一旁,他动了动,阿年吸了一口气,但是他没有醒,换了个姿势继续睡了。阿年重新坐在了榻上,阿年眼睛盯着他精致的睡颜,记起了以前在投资集团那个小部门里上班,大家每逢闲时必要八卦,还猜测过,每晚亲手给管止深脱掉皮鞋,脱掉西装的女人,究竟是谁?
住此处度假温泉别墅之前,管止深以为,可以带阿年一起泡泡这里的自然温泉,但医生说……不可以。
时间一分一分的过去。
他的手机响了。
阿年准备接起时,他已经醒了。
“是谁打来的?”他起身,揉了揉太阳,问。
阿年给他:“妈打来的。”
他很诧异阿年竟然比他先醒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睡不好?他先接起电了话,声音黯哑:“嗯,见到阿年了。刚才在睡觉,没有……”
他在通话,刚说了几句,方云就说,要跟阿年说几句话。
他指了门口,说先出去。
阿年点头,让他去,拿着手机继续在跟婆婆聊天。
午餐之前。
阿年尴尬地对他说:“我想洗澡。”
这些天她没有好好的洗过一个澡,一来是方默川一直都在,这个话她都不知怎么说,跟管止深可以说。别人给她擦拭身子,她很排斥,排斥来自于陌生人的手一点一点擦拭自己的身子。自己走去浴室洗澡,又不敢,怀孕之前,即使头上伤了她也敢,怀孕之后,不敢了,万一走着走着头晕摔了怎么办?那她就在榻上不动,在他来南京之前,她动都不愿意动,要过分小心的,保护好两个人的孩子。
淋浴不行,大浴缸也不行,只能是单人的小浴桶才可以,阿年的头一点水不能碰,处理伤口,每次方默川都要让专业医务人员给处理,现在也是。度假别墅的服务人员弄好了一切阿年需要的,阿年安全进去,没摔没滑,就脸红地对管止深说:“你先出去行吗,我现在安全了,我洗完再叫你。”
“我在这里,看着。”他执着地站在一旁,说。
阿年呆住,尴尬又添了几分:“你看着我,我怎么洗?”
“几天不见,跟我开始生疏了?或者我帮你洗,让你回忆回忆我跟你的身子亲密关系?阿年,不管多少天不见,我也是你合法丈夫……再有一个多月,就是我们登记注册一周年纪念。”他皱眉说。
“没有生疏……”阿年说。然后阿年开始洗澡,一点一点的洗了起来,昏迷时有人给她洗过身子,但她并不知道,这会儿阿年洗着洗着太舒服了,忘我的把他忘了,直到他说:“你像个落水的雏鸡……”
医生对他说,阿年的身子现在很稳定,孩子也很稳定,除了头部的伤口需要时间之外,其他方面都很好,医生每日必来两次,早晚各一次,他没让阿年去医院住着,在这里医生过来也一样,住在这里心情会很好,平时自在许多。
某一天早餐时,阿年看到了这里是多少钱一天,没有太夸张的惊讶,因为正常人看度假别墅的环境,多半就能想象到价格,心里怎么也会有个数儿,但阿年还是指着单子跟他说:“太奢侈了,这里的一切服务我现在身子都不适合,你也不喜欢,那就换个地方吧?一天消费,就是张望工资的了……”
管止深吃着早餐,看她的样子笑,自从阿年知道张望的工资是多少,似乎就把张望工资当成了某种衡量单位,说什么都会比方起这东西是张望工资的多少多少,阿年心里有小小的崇拜张望。
度假别墅,他看重的是环境。
阿年知道了郑田和苏宇阳的事,她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滋味,她还没表达自己的想法,他就严肃地先说:“阿年,无论你怨我,还是不怨我,那两位都已经在负法律责任了,警方不是谁可以随便编造谎言戏耍的,所以,不要影响我们的感情,你和我都不要因为这件事而起不必要的争执。”
管止深带来了阿年的电脑,他送的那本,从县城旅馆离开时放在车上的,这里面有阿年私人的东西,也有工作的东西。阿年在南京把单位要用的东西传给了主编,杂志社的领导关心了阿年一些话,但还没聊完,管止深就把电脑给她合上了。
孕妇生活严重受他制。
阿年和舅妈那边联系了一下,新前几天,包括新那天,联系不上阿年的舅妈,给管止深打过电了话,管止深接了,说阿年不在他身边,两人在国过年,见了许多朋友,阿年和他的朋友们在外面玩,手机可能没电了,他说让阿年玩完回来打过去,舅妈半信半疑的挂了,现在,阿年亲自跟舅妈说话,舅妈算放心了。
他没有对阿年说,自己打了方默川,没有说默川身上带着伤,没有说现在默川还没回中市,不知去了哪里,但家人一直可以联系上他,他说,散散心再回。李晓婉跟阿年联系,阿年跟管止深一样,没说自己是被默川带来南京的,否则,叫李晓婉这个方默川的新婚妻子怎么想象?
管止深记得,那天打架有人拍照,这个时候,把照片放到网上很快就会知道里面打架的人是谁,他叫张望联系了几家熟悉的媒体,并没有照片存留,拍照的人,是什么人还不得而知,管止深每天也在叫人盯紧。
阿年发过了那个紧急微博,微博上许多好友,见到之后都纷纷要通过乔辛和向悦联系阿年,问问是怎么一回事。乔辛对这些八百年不联系一次,一有八卦立刻冒出来的讨厌鬼们态度极其不好,联系向悦的,向悦就干脆直接骂人了……都管好自己得了,管人家跟谁在一起干嘛?
告诉家里人阿年怀孕的消息,是他和阿年一起在到南京呆的十天之后。
中市那边的家人们十分喜悦,电了话里放放说,小嫂子,爷爷听了之后高兴大了,立马吃了一粒救心丸呢!
阿年听完,分外了。
知道阿年怀孕的第二天,方云来了南京。方云非要亲自看一眼儿媳妇才行,担心儿子一个男人,照顾不好怀孕的女人。平时方云就盼啊盼的,盼了小一年,这回终于盼来了儿媳妇怀孕,方云瞬间就觉得,好像自己这后半辈子就是专门为阿年肚子里那个活着了似的。
随方云来南京的,还有一路照顾方云的刘霖。
方云和刘霖抵达南京,管止深的朋友派车去机场接的人。方云也很关心儿子的身子,儿子咳嗽是因为肺部严重感染,这些天一直没时间去医院治疗,靠吃药维持着,到了这边,方云还没等问儿子,管止深就先对母亲说,不要说,以免阿年跟着担心。
一回中市,一定立刻住院。
阿年问过管止深咳嗽的事,怎么这么严重?管止深说感冒了,这回是挺严重的感冒,然后阿年见到他抽烟渐渐减少,心里高兴。他控制着阿年孕妇不可做的事情,阿年控制着他抽烟,互相约束,偶尔就眼神挑衅对方,直到一方败下阵来!
方云第一眼见到阿年,吓到了。
阿年脸儿本来长得就小,这会儿额头伤着,让人觉得那样子太可怜,白白净净的脸上,大战过一样,脸上也有一小块儿,但是结痂马上就好了。管止深看着母亲和阿年在说话,母亲问阿年,阿年回答,他站母亲身后一旁听着,眼里含泪,但一蹙眉深呼吸一回,就完全可以抑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