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沉着气,身子也渐渐的沉了下来。
可就待她要深深睡去之时,突的一个光影在眼光闪动,耳边一声吱……开门的轻声,茉莉顿时睁开了双眼,侧头看去,果真,有个身影出去了。
自然茉莉下意识的看最外头的萧芳,是她。
总觉得她孤言寡语的好似掩饰什么,众人吓得都厉害,各个抱怨几句,倒是她一句没有,偶有抬头也不过是个侧眼。
可就待她想起身之时,那边的榻上也有了动静,一瞧那边的唐沉然和桃花也爬了起来。
“快起来,快起来……”
茉莉听了几声,确实是在朝着自己这边喊着,心想着,难道是……她们也发现了什么?
推搡起身边的雨彤,她可是睡得极好,喊了几声不管用,倒狠掐了一把才醒了过来。
“都瞧着了?方才就觉得那丫头不对劲,没想这事可是简单,一下就被咱们逮住了”
几人凑到门前,桃花小声道。
“可现在出去,定会打草惊蛇”
唐沉然寻思一二道。
就待茉莉也绞尽脑汁不知如何是好时,又是一声尖叫……
“坏了,又出事了,肯定又死人了,快点灯”
几人吓坏了,慌乱的点了蜡烛,屋里有了光亮,这人心才稳下来,刚要推门去看,门自己就开了,几人回头。
“啊……啊,救命,救命,杀人,杀人了……”
这进门的萧芳,染了一身的血,那瞪大的双眼,白脸瞧着屋里头的人,果真是要吓死人了,雨彤吓到不行,躲在茉莉后头大声吆喝,旁人也是被吓坏了,心想她这肯定要对她们下手了。
“你们愣着干嘛,死人了,死人了”
谁想这萧芳突然如此说道。
唐沉然也怕,可还是强装着无事一样大着胆子道:“别以为我们不知道,是你干的,现在你定是要杀我们灭口”
“你们胡说什么,快去看看呀……”
那萧芳又回身冲了出去,几人这才大着胆子跟出去瞧,原早就几人就在那边的门口,七嘴八舌的,惊恐之状。
几人凑上去看,里头一位姑娘脖子处往外涌着血,面色苍白,最终还碎碎念念着什么。
“云云,你怎么这么傻呀,怎么这么傻!”
那萧芳抱着那将死之人,痛哭流涕,外头说教姑姑又来,这事终于尘埃落地。
几人围坐,这觉可睡不得了,雨彤快口道:“这刚进宫里,就死了两个,这……”
萧芳眼珠通红,“也是那丫头自作自受,只为了争个房间,就要了她人的性命,我这夜里出去就是怕她心里想不开,没想还是晚了一步”
桃花道:“要了他人的性命自当以命抵命,只怪她性子不好,莫怪旁人”
“倒是姐姐你跟那位姑娘是如何相熟的?”
一边的茉莉无心问道。
“说来便伤心,我那妹妹是我爹爹二房的妹妹,可因我娘亲,便外头养着,可我从小与她交好,时不时一同玩耍,为这,我没少挨了我娘亲的打,这不这次选秀,想着我俩怎的,也能选了一个,也为我们萧家添点光彩,可不想,一开妹妹就与那金柳姑娘吵嚷,就因为我们本在了那房,她后来的却将我们的包袱给拾了出来,当下也实在把我好气,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那妹妹身上竟带了毒药,活生生将那金姑娘毒死了,我内心觉愧,实不敢与你们多说,又担心我那妹妹,便就去瞧,谁想,一进屋,她当下就拿着剪刀扎在了脖子上,为时已晚,已晚呀!”
瞧那萧芳面有悲色,话道悲怆,引几人哀声不断,这血腥之事也就告一段落。
这日百花齐放,后宫“正德殿”前,皇太后和皇上悦色端坐,只在闲聊,见众人候之,虽对
身旁的小太监说了几次,紧接着请了小太监刺耳的一嗓门,“请各位佳人入场”十几位待选的 秀女粉色素衣纷纷蒙纱依次入场。
说着皇上年有二十,并无一妃,登基之后整日忙于国事,选妃之事便拖到现在。
“皇太后千岁千岁千千岁,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秀女齐齐行礼问候。
“免礼……”
皇太后余氏浅笑,一旁的秋世博对此事不懂,只小声道:“母后,这选妃之事,儿臣不懂,您有何意?”
“皇上,这选妃之事说来复杂,实为简单,就如孩童完的抓阄的把戏,拼的倒是几分运气,比的是众秀女的的品貌,那不如先欣赏诸位秀女的才能,技优者,自当多年苦修,具有坚韧的品相,皇上意下如何?”
“这后宫之事,儿臣自当全听母后的”
“好,那洛公公,传话,展才艺”
……
片刻便听轰然乐声,恍如战场杀敌之气,唐沉然拔剑起舞,犹如战场的拼死女将,保家卫国,可又是剑锋一转,众人直接身在高山,听着远处的瀑布垂落三千,心中波涛不断。
“好好……真是不错,皇上您觉得呢?”
唐沉然一曲落定,上前摘纱,轻语:“小女唐沉然,唐百安之女,见过皇太后,皇上”
秋世博仔细一看,并未做声。
余氏在旁小声道:“皇上,这容貌除外,倒是舞技绝妙,身段匀称,听其说话字句规整,应是通情达理之女,又是这百安将军之后,还是不错”
秋世博不语,外头笔墨写过几字,放于托盘中,那洛公公步到唐沉然前头,“唐姑娘取信,一边候着就是了”
“谢皇太后,谢皇上……谢公公”
唐沉然也不知这信中为何,便在众人也甚是不解中,退于一旁候着,紧着后一名姑娘入前,她这才瞧瞧打开来看。
“封名妩妃”
唐沉然不禁大喜,朝那边候着的几人。
萧芳跟茉莉前后站在一起,“那唐姑娘应是留下了,可是?”
茉莉却不愿吱声,可无奈萧芳一直往后瞧着,等茉莉吭声,随才勉强应了一句:“这事不好猜,且顾好自己才是。”
雨彤在茉莉身后轻拽她袖口。
回头,瞧她额头冒了厚厚的一层汗珠,眼神飘忽,无个定数。
“怎了,身子不舒服?”
“茉莉,我怎好生害怕起来,这要没选上,可是皇上不送信,那可是全场人都瞧着呀!”
雨彤胡乱寻思起来。
茉莉后退一些,靠近了她,瞧前头皇太后和皇上专注的问话,并未在意这边,便回道:“选上了众人都识得你,选不上众人都不识得你,何必为此担忧?”
“是是,好歹你能开解。”
等待的秀女自然紧张,可手握流沙,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茉莉这里。
劝慰别人不紧张,茉莉心里却也安稳不下,踱步到了琴师已经修好的琴前,安稳坐下,众人都 目光聚在了她身上。
茉莉手放琴上,望着这琴,气沉下,一曲“君不待我,奴且懂”悠悠弹起。
琴声起头喜悦如同此刻明媚的阳光,可低沉处却如同天笼阴云,待到别离之处,手拨琴弦让人顿让潸然泪下,众人突觉天上掉泪,抬头一看,好大一片雨云,稀拉拉的雨打在地上,人的衣裳上,琴上,皇上身边的洛公公赶紧吩咐宫女撑开挡伞。
“皇上,那姑娘……”
余氏瞧秋世博听的专注,随抬手,示意洛公公不要打扰。
下头的几位秀女也跟着为之紧张。
“这可怎么是好,怎好好地日子还竟下了雨?”
雨彤自己嘟囔着。
可懂曲之人明之深切,此情此景配此曲是老天的赏赐,是弹者的气势。
白色面巾被雨水打透,紧贴在面颊上,那粉纱紧固手臂,却因半透出身子而有一种水塘仙女的错觉,茉莉脸上那不乱不惊之像,让秋世博的心整个都揪了起来,他好像看着面纱之下的脸庞,这一曲可是难熬,一曲终落。
那天上阴雨蹊跷散去,茉莉恍若从水雾中走出,到了他们跟前,大半个身子却已经干了。
还不等茉莉开口,秋世博等待不及自问道:“姑娘芳名?”
茉莉慢些摘下面纱,慢自抬头道:“小女茉莉,为王爷义女,见过皇太后,皇上”
“果然俊俏……”
余氏刚夸奖出口,就见秋世博已经将书信写好,让洛公公送下去了,不禁暗自一乐。
茉莉取信退下,与唐沉然站与一起。
“定是留你了”
茉莉并不笃定,犹犹豫豫的拆信来看,上面工整写着“封名婵妃”
一并忙过,十人留下,其中自有那两个众人皆不熟悉的曲菊,曲丹,她们两个皆是话不多,冰冷冷的样子,可模样倒是大方,身子匀称,曲菊鹅蛋脸,个子稍高那曲丹一些,而曲丹圆脸,较那曲菊丰满一些,这也是这十人被传进皇后的“正梦宫”茉莉才有了心境打量的。
十人站立,听宫女传话,“皇后回宫”
十人分列两旁,纷纷行礼。
茉莉只看着这皇后衣裳前头长挂了几串玉珠,走动起来,相互轻微碰撞,有着清脆悦耳的声音,手指白嫩,一手戴了两个不同形,不同色,不同质的戒指。
“都各自入位坐下吧!”
十人纷纷入座,整衣,端礼,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