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筝抿唇微笑,“你不能动他们,甚至要善待他们。你也知道燕袭这个人不简单——别逼着我请他相助,让你更为难。你看,你将我身边看得到的人都控制住了,他们就算不能为你所用,也不能再帮我,我从未因此焦虑,为何?就是因为我还有燕袭,有他就足够了。”
“适可而止吧。”霍天北柔声劝她,“不要走到让我猜忌你的地步,也别让我有一日狠下心来对待你。到何时,就算不顾及我,也该顾及我们的孩子。”他的笑容有了一分疲惫,“我终于明白,你当初得知喜讯时为何毫无喜色了。”
顾云筝想到两个孩子,亦是满心黯然。孩子是他们生命中最珍贵最美好的存在,时至今日,亦成了束缚他与她的存在,都处在了两难的地步。有孩子在,他们就不只是夫妻,还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对待亲人,无从决绝行事。
她满含怅惘地问他:“后悔么?”
“自然不悔。”霍天北就笑,“我也没吃亏,你从今日起,就安心在家带孩子,相夫教子。你要的,我都尽力给你,我要的解释,你也尽快给我。你该想得到,我权势无疆之日,亦是轻易决定任何人生死之日,权谋之中不讲人情,你偏要我讲人情的话,就是你的不理智。”他抚着她的脸颊,眼中暗沉无光,“不论燕袭是什么人,如何威胁我,对我都没用。我这一生真要说怕什么,就是怕用情太深,却已无从挽回。”
顾云筝微抿了唇,末一句触动了心头那根最柔软的弦。
“你为我筑起的屏障,我终究会踏平。而我给你筑起的屏障,不过情意二字。哪一日你要摒弃这屏障,那你我就只有亲人情分了。说到底,我们能威胁彼此的,只有情分,比的不过是谁的心更狠,谁用情更深。”他起身下地,向外走去,“阿娆,别走到那一日。一切到此为止。我要出去应对诸事,晚间不一定回来。”
他以前从未说过关乎情意的话,今日说了,却是在这种情形下。
谁又不怕用情太深,谁又愿意置身情海无从退离。
她发了一会儿呆,让奶娘将宸晔、宸曦抱来。
幸好她还有孩子陪伴,幸好他还好政务要忙,否则她不能缓解对萧让的担忧,他不能忽略对她的失望。
要她给他解释,她能说什么?
她唤来堇竹:“吩咐药膳师傅,给侯爷做些宁心安神的饭菜。”
堇竹不知就里,只当是她关心霍天北,喜滋滋去传话了。
顾云筝在想的却是,他一定被气坏了。方才他是震怒之后才有的平静。尽量用平静的面目对待她,避免任何让彼此显露狠戾的一面。
吵过一次架,都得了教训,再也不肯说重话。
但心里的火气又如何是短时间能够平息的。他要接受她的“好意”,更要接受所谓好意带给他的一系列风波甚至隐患。无从安抚,只得命人在膳食上给他调理。
她没得选择,在成为他的夫人之前,她是萧让的表妹、云笛的姐姐。很多事情,她只能无条件的选择帮助萧让、云笛。
亏欠他的,她会尽力偿还。如果还可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