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乔家,够得上身份的,能随意佩戴的,年纪二十五上下的媳妇?乔家人口虽多,却四散为官,在府里有资格得此佩玉的,只有二老爷的遗子,乔端简之妻张氏,可若是张氏的话,已经道明了来历,彼此同辈,孩子二字,用着不妥吧。
夏语澹又看她头上的金镶玉蝶恋花的挑心和边簪,簪头是几片堆着的金叶子,叶子上白玉雕成的蝴蝶栩栩如生,叶子上红宝石雕刻的花朵盛开绽放。
不是同辈人吗?
乔家哪个长辈那么年轻呀?
她到底是谁呀?
此刻,夏语澹来不及静下心来揣摩,少妇已经启口道:“我要折一支梅花来插瓶,可枝头太高,要搬一把圆凳。”
皮相姣好的人,总是容易持靓获得帮助,即使她言语里还稍显疏离,夏语澹也乐意效力,道:“这个圆凳,虽然它中间是镂空的,上下底都是实心重木,很重的,我们一起抬过去。”说着,把铺在圆凳上的帕子叠好收回怀里,把圆凳转出来,圆凳确实太重,一个人抬不起来,只能把圆凳转到亭边上。
少妇看她热情,展颜而笑,和夏语澹合力把圆凳抬到梅花树下。
夏语澹仰头看着树枝,道:“这一枝长得好,两叉中又分了四叉,难得两边长得惊人的相似,活像梅花鹿的犄角。”
少妇也是因此看重这枝梅花,提裙抬脚踏上圆凳。
夏语澹正想着,该怎么样把它折下来,又不伤花枝,少妇已经从衣袖口上,掏出一把两寸刀身的小刀,轻轻一割,就整齐的截下来了。
在那个距离看,那把利刃通体乌黑,毫无光泽,刀柄和刀鞘也是黑漆漆的乌木,没有繁琐的装饰和雕刻,不由眼睛盯着它好奇着。
少妇已经下来,左手拿花,右手持刀,看夏语澹好奇,就把刀递给她近观。
“谢谢了!”夏语澹虽然不好意思,也欣喜的双手接过刀子,抽开一看,用手指弹着刀身,‘噌’的一声,如清泉滴落的清亮,又如暮鼓晨钟的回荡,不由赞道:“利而不扬,朴而不拙,好刀材,好刀呀!乔家不愧武将世家,良驹名剑,夫人的随手之物,也是这样的好刀!”夏语澹羡慕的又看一遍,把刀收回刀鞘,双手奉还。
夫人?少妇微微心动和心伤,把刀收回衣袖道:“给我这把刀的人说,制刀的铁砂是从北辽……”他的原话是说偷,少妇硬生生的换了一个用词,笑道:“……买过来的,可抵十倍金的价值,在我手里,不过切切树枝,倒是玷污此物了。”
口称玷污,可她笑玩着说,毫无诚意,夏语澹深解其话的反义,赞同道:“只是为人所用的东西而已,切切树枝,树切了还能长回去,人切了,就长不回去了,所以,还是切树的好。”
少妇正眼看着夏语澹微笑,摘下耳朵上的一对蚌壳状白玉坠子道:“捞你动手,便以此物相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