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氏一把抓散了自己的头发,头上的银簪“当啷”一声落到地上,汪氏哭着扑到唐明义的身上,举拳就打:“好啊,你个唐明义,居然动手打起老婆来了。我爹娘怎么就瞎了眼让我嫁到你们唐家来了,偏遇上你这样的窝囊男人,婆婆又是个偏心偏到胳肢窝的。这些年我们三房处处被人压着,如果没有我处处打叠奉迎,你早就被你亲娘给卖了!居然打我,你打啊打啊,有本事你就打死了我再去娶个新妇回来,再把我生的小子闺女全都一把掐死了,让我们娘儿几个黄泉上作伴也省得你老子娘看了心里添堵,成全你的孝顺名声。”
唐明义那巴掌下去本是已经后悔了的,可是他不善言辞,被汪氏这样顶着胸口哭喊已是手足无措,脸上更被汪氏的指甲挠出好几道血条子来。他原本就有几分惧内,刚刚顶着火打了一下,这会子是再也没胆子落第二下了,只能一味护着头脸闪躲避让。
冯氏看儿子被媳妇追打,哪里还能再忍,跳下椅子拎了拐杖又去追打汪氏。
“你这个不孝的贱妇,打男人的泼妇,我们唐家没你这样的媳妇!”
不提这边轰轰地闹,陈氏和唐小鱼一路小跑着回了东院的屋子里。那秋菊此刻还被绑在地上,身子拼命地扭着,满脸是泪,嘴里“呜呜”个不停。
“呀,居然还没被人发现。”小鱼忙上前拔了堵在秋菊嘴里的手巾。
“快快快,快憋不住了。”秋菊一张脸憋得发紫,嘴唇直哆嗦,“要要尿出来了。”
小鱼连忙松了她身上的汗巾子,秋菊跳起来也不及到外头上茅厕,直接冲到净房里去解手,过了好半天才失魂落魄地挪回来,蹲在墙角发愁。
陈氏看看她,拉着小鱼进了内间,低声对她说:“这家咱们不能再待,得想法子出去,越快越好。”
唐小鱼对她娘此时已经服得五体投地,忙点头说:“都听娘的。”
“咱们这么一闹,虽是拿了放妻书回来,但只要唐家拘着咱们,这放妻书便是一张废纸。”陈氏细心对女儿解说,“你爹不是唐家人,他肯放咱们,唐家人却是不肯放的。别的不说,便是咱们拿到唐家来的那些财物,他们就断断不肯再让我们带走。”
小鱼点头道:“不让带就不带,反正这些东西她们也要有胆子有命用才行。”说着压低了声音对陈氏说,“我还藏了点钱,不怕。”
陈氏笑了起来:“以前咱娘儿俩一分钱也没有的日子也不是没有过,后头不照样能过上好日子?”她伸手摸了摸小鱼的头顶,“咱有手有手艺,还能真饿死不成?只要娘有你在,便什么都不怕。”
小鱼只觉得心里微酸,周身却浮起洋洋暖意,她窝在陈氏怀里,点了点头。
于是正院那儿撕拉扯骂得正凶,陈氏这儿却是快手快脚,一应家什不要,只捡随身衣服带了两套,将身上的一点碎银子和身上值钱点的首饰全摘了,打了一个小布包,娘儿俩个这就要走。
秋菊还蹲在那儿抹眼泪,见她们要走,立时慌了,忙拦了她们:“不行的,你们这是要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