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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祭祖身亡

正当赵高指鹿为马,不可一世之际,也正是刘邦、项羽大举进攻秦国的时候。尤其是刘邦一路,下南阳,陷武关,遣使咸阳,迫令赵高投降。

赵高文不能提笔,武不能操刀,一肚子坏水,面对大兵压境,却没辙了,思来想去,觉着自己使尽了手段,爬上了高位的黄粱梦,无论如何还得做下去。他决定杀了胡亥以谢天下,让胡亥当替罪羊而保全自己了。

他迅速找来了胞弟赵成及女婿阎乐。赵成自赵高当了中丞相后,他当了郎中令,阎乐当了咸阳令。赵高见两人来了,开门见山说:“二世昏庸无道,而今兵临城下,他却将罪过一古脑儿推到我们身上,我们能束手待毙么?只有杀了二世以谢天下,再重立一个公子为皇子,方能转危为安。我叫你们来,就为这事,看你们有什么办法?”

赵成说:“那容易,我作内应,阎乐从外进宫,里应外合,不怕大事不成!”

“可是,”阎乐说:“宫门有卫兵把守。如何进得去呢?”

赵高说:“就说宫中有变,引兵捕贼,冲进去就是了。”

三人一拍即合,开始动手了。

当时胡亥在望夷宫住着。赵成先进了望夷宫。阎乐暗中召集了近千吏卒,当天就直奔望夷宫,依计直冲宫门,浩浩荡荡往里杀去。赵成闻讯,也从里杀出,当下将宫中卫士,统统杀了。

秦二世闻讯,从内殿直奔卧室,没等他站稳脚跟,阎乐引人已经冲了进来。二世惊恐万状,问:“你们想干什么?”

阎乐冷笑着说:“你骄横无度,天下怨愤,速速自裁了吧!”

二世不想死,又问:“你是谁派来的?”

“丞相。”

“我想见他一面。”

“不行。”

“我把皇帝让出来,做个郡的头儿可以吧?”

“不行。”

“那请放我一条生路,我与妻子,都去当个老百姓总行了吧?”二世吓得跪了下来,泪流满面,苦苦哀求。

阎乐右手按剑,说:“别再罗嗦了,丞相为了天下,才命我来的,你就死心塌地,速速自裁,我也好回去复命。”

秦二世绝望了,迟迟缓缓从身上抽出佩剑,哭哭笑笑着一抹脖子,便倒了下去。

赵高杀了二世,召集群臣议立新主。赵高板着脸,说:“二世不肯从谏,人人怨愤,天心离叛,而今已自刎望夷宫,实是咎由自取。”

公卿大臣与公子们,个个心惊肉跳,谁也不吱一声。

殿内鸦雀无声。

赵高见没反应,接着说:“二世已死,何人继位合适?”

这回都开口了,异口同声道:“请丞相定夺!”

赵高踱着步,不紧不慢地说:“公子婴天性仁厚,深得人心,应该继位。不过,秦始皇统一天下,才称为皇帝,而今天下分崩,公子婴继位,仍与以前一样,称王就可以了。诸位有没有什么异议?”

“没有。”大家口径一致。

人们纷纷退场了。

“公子婴!”赵高喊着。“你留下!”

公子婴只好硬着头皮留了下来,恭恭敬敬地问:“丞相有何吩咐?”

“你要斋戒五日,入庙祭祖之后,方能继位。”

“多谢丞相深情厚意。”公子婴强装着笑脸说。

赵高说:“好,你也累了,就回去休息吧!”

公子婴回到府第,越想越不对头。自己虽被赵高推立,但残害忠良,屠戮宗室,弑杀二世,大逆不道,自己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他踱着步,紧锁双眉,思索着,心中只觉闷的慌。他推开窗户,仰望天际,但见空中彤云密布,夕阳黯淡无光,难道,这是大秦行将没落的象征么?一种困兽犹斗的情绪,登时升腾起来,对,困兽尚且知斗,何况人呢?“庆父不死,鲁难未已。”只有除了赵高,大秦或许还有希望。

为了大秦,非杀了赵高不可!公子婴下定了决心。但是,他孤掌难鸣,朝廷上下,能靠谁呢?他几乎陷入了绝望。

一丝火苗,在他心头闪亮。他想起了自己刚刚长成的两个儿子,他们聪明能干,是能出上力了。他不得不将两个儿子与他一起推向风口浪尖。时间紧迫,他不能犹豫。他将儿子叫来了,说:“赵高敢于杀二世,当然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他想篡位,可能还没安排好,于是将我推出来,先当几天傀儡,然后取而代之。如果我不杀了他,他就会捷足先登。现在情况很是紧急,我想让你们助我一臂之力。”

两个儿子听了,摩拳擦掌,愿助父王诛灭赵高逆贼。

正商议间,突然有人闯了进来,公子婴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是亲信侍从韩谈。他见韩谈一脸惊恐,问:“什么事急成那样?”

韩谈说:“大事不好了,赵高已派使者去汉营求和,准备再杀宗室,自己称王,与汉军平分关中呢!”

公子婴眉头挑了起来,说:“怪不得他叫我戒斋五日,什么入庙祭祖,分明是入庙杀我,看来我只能称病不去了。”

“不妥不妥。”韩谈急急说:“这搪塞不过去。”

公子婴默默沉思了好一阵才说:“我倘若不去祭祖,赵高必然会自己上门来找我,到时候,你与我两个儿子,一起埋伏大门里侧,等他一进来,你们就下手,非杀了他不可!行么?”

韩谈说:“妙极!”

祭祖的日子来临了。

这天清晨,赵高穿了朝服,兴冲冲的带了几个臣僚,直奔宗庙而来。进了宗庙,他见公子婴还未到,便坐着等待。时辰已到,却不见公子婴踪影,赵高自言自语地说:“秦王难道还未梳洗完毕么?”又等了一会,仍不见来。赵高派人去请,请了两次,都说没梳洗完。到了第三次,又说突然发病,不能来了。

赵高沉着脸,胸脯在起伏。偏殿里,臣僚们屏声敛气,静得只听见赵高的呼吸声。赵高终于站起来说:“我亲自去迎驾!”说着,当即乘车前往斋宫。

赵高下车进门,见秦王正伏案而睡,他大为恼火,怒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睡,赶紧起来入庙祭祖!”

话音未落,韩谈与公子婴的两个儿子“呼”地窜出,拿刀一齐向赵高砍来。赵高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灵魂出窍,鲜血涌流了。

这个一辈子都在算计别人的恶棍,连作梦也没有想到,最终却为别人所算计。一颗毒瘤就在这瞬息之间,让公子婴给割掉了。

斋宫附近的文臣武将及卫兵,簇拥着公子婴向秦宫走去。文武百官全来了,公子婴慷慨陈词,历数了赵高的叛逆大罪,宣布已将其刺死。众人一听,人人称快。公子婴又发令,诛灭了赵高九族。

公子婴终于登上了王位。他年轻气盛,血气方刚,想奋起神威,力挽狂澜。他当即派了五万兵卒,前去镇守关。不料,这支秦军仅有的主力很快即被刘邦的部下张良、周勃所破。

刘邦大军攻陷关,长驱直下,直至灞上,已兵临咸阳城下。

遥望敌军潮水般涌来,眼见身边残兵竞相散去,公子婴不由得悲哀地仰天长叹:“苍天啊,你既然让我公子婴为一朝秦王,为什么只给我短短的46天时间?你既然让大秦统一了六国,又为什么派遣来赵高这样一条狠毒的蛀虫?如若不然,大秦王朝何以能面临如此凄惨的局面?如今,我尽全力并冒着生命的危险,已除掉了蛀虫赵高,可是,项羽、刘邦大军压境,战火已烧临咸阳,我纵有回天之力,只怕也保秦无望呵!先主呵,并非孙儿无能,实天意如此,大秦江山,就葬送在了我公子婴的手里!”叹毕,他泪流不止,几欲滴血。

公子婴自知无力回天,只好脖子上系着表示请罪的带子,手里拿着秦皇的玉玺、兵符和节杖,率着秦朝的文武大臣,出来向刘邦投降了。

于是,伴随着赵高的灭亡,大秦王朝也灭亡了。

?§§第二章 张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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