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罡下了决心。两周下来,一无所获,瞀方向社会悬红,建立枪案网站,在网上和在三江街头贴出公告悬赏:年月曰晚,三江市检察院一名干警不慎将一支七七式手枪及枪套去失,内有子弹发,枪号父父。凡捡到枪支或提供重要线索者,我局将给予人民币贰万元奖励。对于捡到枪支不主动交出者,将按私藏枪支弹药罪依法从重追究其刑事责任。联系人:明警官欧阳警官(手机号码)三江市公安局年月日明天罡问马光辉,“装枪的包离开过你的视线吗?”“没动地方,我把包放在面前,始终没离开我的视线,后来睡着了,我枕着它睡的。”
马光辉清醒时包看得紧,只是后来送林志高去医皖,在医院只顾忙乎病人,看枪的意识也淡薄了。“好好回忆,包在什么时候离你最远?”马光辉没有太清晰的记忆,像是自己老拿着包,也没感觉出包忽然轻了。林志髙被推进手术室,马光辉焦急地等在门口。他说:“如果丢失也是在手术的两个小时内。”
“那晚还有其他人手术?”刑警问。“没有。”
“手术室门前有别的人吗?”“也没有。”
“除了这里,你再想想……”
“急诊室。”
夜间,医院最忙乱的地方是急诊室。月日晚上,有几个病人在急诊室抢救,门外的家属随员很多。这一时段是重点。明天罡想。)门辽沁參口医院给警方提供了当晚急诊患者的名单。明天罡他们基本都查到了,没有任何线索。寻枪的脚步始终未停下,三个月过去,那支枪像被融化了一样无影无踪。警方有三种猜测:枪已流出三江;枪给人藏匿起来;枪被丢弃到难以发现的地方。这三种可能危害最大的是第一种,犯罪分子用此枪作案,后果不堪设想。身为丢枪专案组组长,明天罡找到当时的检察长。怎样跟检察长谈的,具体是什么内容,外人不知道,有一点肯定,这次谈话对马光辉的处分和后期安排都起到了关键作用。明天罡跟马光辉最后一次谈话是在七年前,警方作出停止寻枪把案子挂起来的决定之后。“很遗憾,枪没有找到。”
明天罡说。马光辉丢枪后一夜间头发全白了,他突然一笑,说:“必然有今天。”
“你是说丢枪?”“是。”
“为什么?”马光辉第二次笑,没有第一次笑那样苦涩,看透什么又藐视什么的笑,他说:“我即使不丢枪,也会摊上别的什么事……,,明天罡疑惑地望着他。“明队,我们都是干侦查的,结局会是怎么样?天平呢?砝码呢?还有良心。”
明天罡琢磨他的话。“你们是刑警,面对的是罪犯,而我们反贪局呢?面对的不是普通罪犯啊!枪你们别找啦,也找不到。”
“你知道什么?”明天罡问。马光辉答非所问:“明队,我们朋友多年,我有一事相求。”
“你说吧。”
“帮助我留在检察院,我一定得留下。”
“很重要?”“是,不出检察院,我就还有机会。”
他说。丢枪疑枪检察长听取公安部门的意见,明天罡讲了丢枪的客观原因。“马光辉正在办一个案子。”
检察长说。明天罡自从接触马光辉,就感觉到他有难言之隐。“什么案子?”“一桩举报案。”
检察长没讲那个案子,明天罡也不便问。“马光辉尽可能留在检察院……”
“我也是这么想的。”
检察长说。七年前的结局就是这样。结束寻枪案后,欧阳志学很少见到马光辉。他惋惜道:“丢枪毁了一名优秀的侦查员。”
“他私下一直在寻枪。”
翁力说。枪丢了七年,马光辉一直在寻找,令人感慨。“检察院政治处主任向我们介绍,马光辉出事后沉默寡言,性格孤僻,妻子带着女儿离他而去……”
翁力无限同情,“他的一句话,令我再三寻思。”
“他说什么?”“他说,因为我知道枪是怎么丢的,。”
“你们没问?”“问了,他不肯说。”
翁力说,“我们说到罪犯可能使用那支枪时,他很坦然。”
“马光辉开口之日,就是揭开谜底之时。”
欧阳志学联想到七年前,当时就看出来,马光辉有话不说。“他为什么不说呀?”欧阳志学认为马光辉顾虑主要是因为没有证据。如果说马光辉七年中不停地寻枪,不如说他在寻找一个阴谋的真相。“不肯讲,自己的冤屈不愿洗清?”“我觉得马光辉一直在为洗清冤屈不懈地努力。”
欧阳志学说,“我们这样做,是在帮助他。”
“他可不这样看。”
翁力受不了马光辉冷漠的态度,“那样的态度我们很难在他那儿找到线索。”
“什么态度?”“我说不好,总之是不信任。”
翁力说。当年欧阳志学跟明天罡办这个丢枪案,马光辉也是这种态度,七年没有改变,想想原因,他说:“我们对他缺乏了解。”
“马光辉这人……”
“他的心灵之窗从来没向我们完全打开,站在窗外,我们什么都看不到。这说明什么?”翁力寻思支队长的话,一个人的心灵之窗只向信赖的人打开。马光辉对警方不信任,七年前他心里就藏着秘密。“如此推断,七年前他就知道枪是怎么丢的。”
翁力说。“对,但是他不肯讲。”
“为什么呢,支队长?”欧阳志学说:“这就是我们工作的难度,做马光辉的思想工作,争取让他说出丟枪的原因,顺着丢枪的原因这条线索査下去,查到枪杀颂猜的凶手。”
四为侦破颂猜遇害案,明天罡局长捡起一个七年前的丢枪案。马光辉丢枪案悬了七年,这支枪也让明天罡惦记了七年。从刑警支队长到公安局局长,他始终未忘掉那支丢失的七七式手枪,准确说不是要找到它,而是关注由它牵涉的内容,是什么明天罡默默记在心里。七年前与马光辉的一席密谈,至今只有他俩知道。怎样的秘密守了七年。专案组大多数刑警不能理解他,为什么检起马光辉丢枪的旧案?刑警支队长欧阳志学也只是理解部分,明天罡在下步分析案情时会丨门乂告诉他为什么。在现场意外地找到一颗子弹壳,经专家鉴定,它是一支七七式警用手枪发射的。明天罡听到这个结论,马上和七年前的丢枪案联系起来。明天罡如此想,缘于七年前跟马光辉的密谈。“明队,你们找不到那支枪,换句话说,不可能轻易叫你们找到。”
马光辉说。明天罡听出这不是对刑警能力的怀疑,而是丢枪者流露出他知道枪的去向。“你清楚谁偷走了你的枪?”马光辉望着阳光下的一棵植物,说:“他们很强大。”
“谁?”“虫子。”
马光辉若有所思地说。明天罡想到马光辉的反贪局侦査科科长身份。“我得罪了虫子。”
马光辉说。“你肯定?”“他们要板倒我,目的是要我放手。”
马光辉说。明天罡望着他,对方摇摇头,表示他什么都不能说。“他们这一手够毒的,丢了枪足以使我丢了饭碗,再也没机会接触案子,就是说我的检察干膂生涯就此结束。如果他们再使用这支枪杀人,我的罪责会更大。”
有这种可能,马光辉的推断正确的话,偷枪者不仅要他名誉扫地,丢掉饭碗,甚至会追究他的刑事责任。“我倒不是怕自己身受其害,因为虫子要食掉的不是我呀!”马光辉忧虑地说。“我能帮你做些什么?”马光辉凝望明天罡,沉吟片刻道:“如果你愿帮助我,就请求检察长把我留在检察院,做什么都行。虫子咬我一口,躲不开没办法,组织不信任,我不是伤口流血,而是心流血。”
明天罡决心帮助他。“还有,我一天不离开检察院,虫子一天不舒服。”
马光辉说。今天,七七式手枪出现,明天罡坚信枪就是马光辉丢的那支。这支阴谋的枪,马光辉可能再次遭陷害,说明那伙人始终没放过他,要保护他免受第二次伤害,所以提出丢枪和颂猜被杀并案。“明局,我不明白,两案串并,是否有些牵强附会?“翁力小声问。明天罡思考说,“现在是牵强附会,因为这里边有些事情以后我会告诉你们的,那时你才觉得不是牵强附会。”
“噢,是这样。”
“翁力,七年里,马光辉肯定没停止找枪,说不定有了什么线索。”
明天罡说,“你去找他,争取得到他的配合。没问题吧?”“肯定有问题,你对马光辉不了解,一提丢枪他那脆弱的神经就受不了。”
明天罡慨叹道,“丢枪对他的伤害太大,太大!怎样说要斟酌,切人点要恰当。”
域外邂逅龙飞房地产公司在泰国芭堤雅做项目,龙宝润结识了红东方集团老板颂猜,两个人开始业务合作。颂猜来三江市同龙飞合作开发白狼山的块住宅用地,但是他还另有目的。“我到地方了。”
一个电话从泰国打来。龙宝润在总经理室接电话,半个身子沉浸在夏日的阳光中,像跟一个女人亲近。“一切都好吧?”他问。“我雇了一个泰国女孩做保姆,她像花汁浸染的粽子。”
“好像是一道小吃。”
“是,她的歌唱得好,我学了几句。”
“唱给我听听。”
温暖清唱道:剃度吧,好小伙!剃度佛门结缘分。勤拜佛像常念经,多多积德多行善。两个人轻松地通着话,通话半个小时后温暖说:“我每晚为你铺床,挨着你睡。”
“想我了吧?”“昨晚梦见你了。”
她说。“我们在干什么?”“你坐在沙发上,我站着……”
龙宝润身体某部位猛然膨胀。“你没刮胡子,好扎。”
他下意识地摸一下下巴,胡须今早刮的,很光滑。“唉,别堅太静啦。”
龙宝润想象得出来,偌大的别墅,离山很近,除了听到潺潺流水声和小鸟的啁瞅,静得很。她一人呆在空落落的大房子里,自然感到孤独寂寞。“你什么时候过来呀?”她渴望道。“短时间去不了。”
“不然我回去吧?”她的话是真是假,无法判断。“不成,警察来找过你……”
龙宝润说了这边的情况,“他们可能去泰国找你,你尽量深居简出少露面。”
“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啊?”“什么?”“警察……”
“恐怕得些时候。三儿,没我的话……别哭啊!”“想你啊!”给自己口中的羔羊想念,是怎样一种感觉。成就、骄傲……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我想回去……”
她撒娇道。“三」匕你不要离开泰国,一步都不要离开。”
“嗯。”
“记住了吗,三儿?”“记住啦。”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龙宝润坐正身子,准许道:“进来!”“龙总。”
郭宇进来,说,“颂猜家人来电话,问为什么颂猜不接电话?”“唔!”龙宝润愣怔,颂猜家人来电话找颂猜,表明他们还不知道他人已死。“他的夫人请龙总回个电话。”
龙宝润眨下眼睛,表示知道了。“警察打来电话,问温暖的联系方式。”
“你没告诉他们?”卬叩“龙总,没你的……”
“噢,告诉他们。”
“告诉?”郭宇愣愣地望着龙宝润。、“告诉他们温暖的手机号,”龙宝润笑着,“已经停机。”
胃龙宝润让他告诉警察温暖的手机号,出国前停机,戏弄瞀察?《“你不告诉,警察怎么想?”龙宝润翻动电话本,寻找颂猜家的电话。龙宝润并没拨电话,问:“工地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动静特指警察去没去工地调查,颂猜死后龙宝润特意嘱咐郭宇,如#果警察去工地走访调查务必要第一时间告诉他。―“没有。”
郭宇答,“我安排专人盯着这事哩。”
适“别大了呼哧(大意〉。”
龙宝润说。“是,龙总。那颂猜的那间办公室……”
“留着,原样留着。”
龙宝润说。“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