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冬
我上班的路上经过一片公园,公园的对面是一所大学。当我每天穿过这片景色迷人的公园时,总会看到三三两两的或坐在长椅上,或躺在草坪上念书的学生。早晨的阳光不吝啬地铺下来,照着那些幸福而年轻的脸。望着他们,我的心中充满了乐观的感觉。
时常,会碰到那些调皮男生用无比甜蜜的口吻打招呼:“Hello,sweetgirl”“Honey”,我很奇怪我这时的确很愉快。虽然按照中国礼仪,我此时应该恼怒才对。我微笑着回答他们:“Morning”,他们的目光随着我的长裙从草地上飘过。
我带着这样的微笑来到办公室,那一天单调烦闷的办公必定是充满阳光的。
我未来的姐夫凯文是一个天性极其快乐的英国人。一般英国人给人的印象是很古板的。然而,凯文不是。
凯文第一次拜见我(的确是他拜见我),是从遥远的皇后镇来,他开着一辆破车,带着我姐姐。按照凯文的年龄和职业,他应该开一辆宝马才对。然而,他丝毫不为他的车感到难过。他红红的鼻子和他的啤酒肚,显示出他非常地快乐和满足。
我站在花园中,欢迎他们的到来,我的姐姐一脸幸福地偎倚在凯文的啤酒肚上,凯文向我夸耀他的美丽的妻子,同时给我此生最高的荣誉:“你真是非常非常的美丽。”
我非常知恩图报地对凯文马上产生了好感。同时展示了我的厨艺。凯文的胃口表现出对我的厨艺的极大赞赏。
令我极为倾慕的是凯文对我姐姐的一往深情,以及铺天盖地的鲜花攻击战术。他几乎每天送我姐姐一样礼物:一大束鲜花,或者戴着帽子的巧克力蛋。我姐姐在这种糖衣炮弹的攻击下,简直乐晕了,她不嫁给凯文嫁谁?
我姐姐曾有过不幸福的婚姻。因此,凯文对她的百般呵护常会使她忆苦思甜。凯文的巧克力、鲜花、甜言蜜语战术,几个月就收到了辉煌的成功。但我姐姐确实过了浪漫的年龄。在她决定下嫁凯文时,她就开始心疼凯文花在鲜花上的钱了,她劝说凯文不要送她鲜花。然而凯文岂是那么容易被说服的,我猜他对送礼物有一种快感。
而且,我也断定这是他没能开上宝马的原因之一。
我姐姐对我说:“一束花要20多块。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价钱。”我笑吟吟地对她说:“如果他把这些送你花的钱存起来,这半年多,也可以买个宝石戒指了吧。”她瞪我一眼,但我知道她心中正如是想。
中国女人的天性都是实际的。
在每天一束鲜花和一辆豪车之间,大多数女人会选择后者。如果每天的鲜花代表快乐,一辆豪车代表财富,没有快乐只有财富又有何用。
在这一点上,许多中国人活得不如凯文明白。
我姐姐住的那个小城,许多人见面总叫她“美人儿”。受到这样的夸奖,我姐姐当然乐不可支。那时候,叫她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我和我姐姐都远称不上美人儿。除了凯文对东方人美的标准比较模糊之外,更重要的,他们也明白夸奖别人所带给对方的愉快感。
快乐的人生并不昂贵,但却是珍贵的。一毕业我就来了深圳,目的很明确:玩!领略一下这个新兴城市的风采(否则磨破嘴皮也得不到老妈的批准)!但我却没想到鬼使神差居然被蛇口一个加拿大公司相中做了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