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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对作家谭渔的调查

我把手中的稿纸再次放下来,看着谭渔说,这个米慧,你见过她吗?

见过,两次。都是在黄秋雨的画室。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头一次是去年四月份,最后那次是去年的十月份。通过交谈,她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她确实是个有才华的女孩子,17岁就考上了河大中文系……

这些书信和诗稿,你是从哪儿弄来的?

这个?谭渔指了指我放在桌子上的那叠稿纸说,就夹在这本杂志里。杂志是年前我送黄秋雨回颍河镇的时候他带的,结果他忘在我车上了。

黄秋雨的画室,你去的多吗?

多呀。他现在的画室,就是我给他介绍的。1996年秋天,我偶尔在那儿住过一次,那里环境不错。后来他说他想找间画室,我就让他去那儿看看。

这么说,他画室里的那些书,你也看过?

何止看过!他有许多书都是我给他推荐的,我也不是说大话,那些书,估摸着有三分之一是我给他买回来的。他那七个书柜,哪个柜子里放的啥书我都知道。

他的书被盗了。

书被盗了?我突然切入的这个消息,使我细心观察着的这个人感到了意外,他说,丢了多少?

他画室的博古架你知道吗?

知道,不就靠着书柜吗?

对,就靠近博古架的那个书柜,上门,从上往下数第四格。

往下数第四格?

对,那儿放的应该是些什么书?

你现在问我……哎,那个书柜里的日记还在吗?

日记?

是呀,都是用牛皮纸包的封面,整个半格,二十多本日记放在一起,很显眼。

黄秋雨的日记?

还会有谁?从92年开始,一直到去年,每年两本,一本是生活日记,一本是艺术日记,他的日记都记在活页纸上,到了年终,他就把日记装订成书籍的形态,然后用牛皮纸信封做封面,再写上日记的年度,每年两本,都放在哪儿,很规整的。

我怎么就没有想到那是黄秋雨的日记?昨天从他被撕走的日记的线索里,我就应该想到黄秋雨的日记,可是……我说,原来是日记。

丢的真是那些日记?

就是那些日记。

看看,到底出事了不是,这之前我是给他说过的。

说过什么?

那是放日记的地方?他的画室,去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你说……

从1992年到2004年,在那些日记里,该有多少我需要的线索呀?这事得容我好好地想想。我转开话题说,黄秋雨给你谈起过米慧吗?

说起过。有好几次,最后一次是春节前,也就是我陪他回颍河镇那一天。刚才嫂子在这儿我不好说,他说是回颍河镇,其实,他要去米村。我当时就劝他别去。他说不放心她。我说人家有爹有娘,你有啥不放心?他说她要自杀。我当时就伸手摸他的脑袋,我说,你是发烧吧。他说我没发烧。我说你没发烧,怎么说胡话?好好的自什么杀?

后来去了吗?

去了,他坚持要去。我也没办法。

你见到米慧了吗?

米慧?我就没去。这种事儿,我怎么好意思跟着?再说,米慧她爸我也认识。黄秋雨和米慧的事儿传得风言风语,她爸还专门跑来问过我。你说,我去了怎么说?

米慧她父亲,是干什么的?

搞铸造,青铜。不知道他从一种什么矿渣里学着提炼青铜,后来就搞铸造。各种各样的青铜器,爵呀,鼎呀,铸着铸着,就开始仿铸文物。要不,米慧咋会和黄秋雨认识?黄秋雨不是也喜欢收藏吗。

黄秋雨见到米慧了吗?

我不知道。

黄秋雨从米村回来后,就没有给你说什么?

我是从那再没有见过他。那天回到颍河镇,正赶上俺舅去世。俺舅家是颍河镇北边李庄的,我在那儿忙了几天,本来我是想着回来去看他,可我从俺舅家回来,都腊月二十九了。这大过年的,谁家会没事儿?我想等过了年吧。可过了年也没听他吭声,加上今天你请吃饭,明天他请吃饭,我想可能是没事了。谁知昨天……

你觉得那个米慧,有自杀的可能吗?

怎么会呢?尽管她爱的要死要活,可她毕竟还是个女孩子,刚大学毕业……

依你判断,她会不会杀人?

杀人?谁?

米慧。

米慧?米慧杀人?这你听谁说?

你给黄秋雨是好朋友,他从来没给你提起过这事儿?

黄秋雨?谭渔笑了笑说,这事儿,十有八九是黄秋雨瞎想出来的,你可能不知道,他最近精神有些恍惚,说的话有时候不靠谱。我知道,那是他心里太苦,这我太清楚了。刚才那组诗,还有那些书信你也看了。你想,他活得有多苦?他爱人刚才你也看到了,人长的是有那个样,可是一说话……谭渔说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说,别说是黄秋雨,说实话,我就受不了。你说,像黄秋雨这样一个大画家,出过洋,留过学,一个追求浪漫的人,夹在这样两个女人之间,那还不是水深火热?痛苦呀……

痛苦的仿佛不是离去的黄秋雨,而是这个坐在我眼前的人,那痛苦似乎已经深入了他的骨髓,感染了他说话的声音,使他的讲述无法继续下去。你……谭渔停下来指了指我面前杂志说,看看这个。

我的目光落在了那本打开的杂志上,《这个女人刚刚在做了些什么?》,在这篇文章下面的正文里,有些文字不知被谁用圆珠笔划上了不规则的曲线:

《慵懒》(1899,这是奥塞博物馆所藏的两个版本中的第二幅)描绘了一位年轻的裸体女子,仰面摊开着躺在床上,一只手臂斜搭在胸前,另一只手臂枕在头下,一条腿从床沿滑落,另一条腿屈膝弯着,脚抵在旁边的那条大腿上休息。床单凌乱,床罩散落,油灯金色的光线柔和地洒落在被子和她的部分躯干上。画的背景中,我们能看到带有图案的墙纸和一件床头柜。

除非你亲眼见到这幅作品,否则上面的描述可能会让你联想到绘画中常见的裸姿——那些在画家冰冷的画室里,由专业模特儿摆出的姿态。所不同的是,《慵懒》这幅画表明画家是在卧室里刚刚与模特儿做完爱之后,竖起画架或打开写生薄的。他就站在床边,俯视着睡梦中的人体。从他烟斗里冒出的烟雾缭绕在裸体女子的耻骨和左裸间的上方。

令博纳尔的作品《慵懒》如此性感迷人的部分原因是它的私密,狂喜和坦诚的自传性。可能曾有人艰难地试图论证画家与被画者之间是否单纯的画家与模特的关系。画面激情四溢,即使它展现的是一种休息中的静态。这幅画作最令人感兴趣的是画家对性的间接描画——着重的是性爱之后的一刻。

谭渔看我停下来,说,我不夸张地说,这可能就是黄秋雨本人的生活状态。

你的意思是,黄秋雨和上面文章里说的这个画家……

我指的是艺术,你可能不知道,在画室里,黄秋雨常常会面对裸体模特,女性的,一些心甘情愿给他做模特的女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我说的是心甘情愿……谭渔说着,又从他身边的包里,掏出一个信封来说,昨天我一夜没睡,写了一篇关于黄秋雨的文章。

哦,能让我看看吗?

当然可以。谭渔说着,从信封里掏出一叠东西说,但这不是,文章在我电脑里,回头我给你打出来。这是我以前积累的资料,你先看看……谭渔说着,把手里的稿纸展开,把最上面的几页,递到了我手里。

那是一些粘贴到稿纸上的剪报。

这是黄秋雨写的诗,还有评论。你看看,就会明白他是一个怎样的人……谭渔正说着,他包里的手机响了。谭渔从包里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对我说,你先看,我接个电话。

谭渔说着,推门走了出去。

他倒是个直率的人,可是,他这么热情,会不会有什么目的?转移我的注意力?一个熟悉黄秋雨私生活的人,一个常常到黄秋雨画室的人,他和黄秋雨的命案有没有关系呢……我把右腿架到左腿上,身子靠在沙发上,开始看谭渔给我的那些剪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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